叮當樂兒!

世上的事兒,敘不完。世上的友兒,結不盡。世上的情兒,理不清。今朝有樂共分享,他日紅塵誰識君?四腳並用打哈哈,呼呼大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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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lai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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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費費

(2010-09-23 11:29:52) 下一個

從小就好喜歡貓,好想養貓,可大人就是不準,一是嫌貓髒,二是怕我玩物喪誌。每每見到同學或鄰人家的貓,總是用手輕輕的撫著那溫軟的毛發,恨不得時間永遠停在那一刻。上中學時,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從一位在父母眼中說話很有分量的親人那裏得到了費費。費費是個西伯利亞種的小子,生得虎頭虎腦,一身黑亮的長毛好像穿了燕尾服,臉上半黑半白,以眼為界,明黃色的大眼睛下及胸脯和整個兒鼻梁都是素白的,四個烏黑的小短腿兒前端還套了小白靴,就是世人俗稱的四蹄踏雪。黑白相間的貓很常見,但象費費生的這麽周正,且又恰到好處的,欲十分少見,可謂是絕品了。每個見過費費的人,無論愛不愛貓,都會禁不住讚一句“好漂亮的貓”。我第一眼見到他,便愛上了他。他當時隻有三個月大,最是貓兒玩皮可人的時候。正是憑了他漂亮的臉蛋兒,討喜活潑的憨態,再加上那位親人的勸諫,媽媽終於允許我收養費費。

費費不愧有洋鬼子的種兒,一歲多點兒,就長的比人家養了五六年的貓還大個兒。不僅身體發育的快,思想也十分早熟-開始思春。剛開始還隻是不乖乖地和我玩,時常大聲“嗷,嗷”怪叫,很快發展到鬧著要出門尋歡,不讓去就故意四處小解。隻好抱了他去農大獸醫院做節育。這是他第一次出門,調皮而大膽的費費光顧著瞪了好奇的大眼睛探索著這個平日隻能隔了窗子研究的世界,除了新奇和刺激,對正在慢慢逼近的一刀之苦卻渾然不覺,主刀的大夫見了不忍“這麽漂亮的貓,不讓他生一窩崽兒,就做了,真可惜。”大夫的勸建並沒能救下費費的命根子。

做了太監的費費,並未記恨我們,又很快恢複了他以往遊戲人生的舊態。費費是個非常有創意的玩兒家,很會自娛,他可以把任何不起眼兒的東西玩的樂不思蜀。一次見他把一個物什在地上撥來撥去的追擊,還不時的把那物什叼起,拋向空中,再躍起撲咬。待他玩夠了,還得意洋洋的把那物什叼過來向我請功,那神情好似凱旋歸來的將軍。凝神一看,原來是個吃剩的蘋果核兒。有一陣子媽媽總是抱怨有人浪費電,出門不關燈,後來發現是費費在玩燈繩,打那以後我家的燈繩總是被卷的高高的,連我都要踮了腳才夠得到。卷高了的燈繩兒,亦發刺激了費費的興致,他還偏愛當了我們的麵兒,在一片“去!去!不準玩!”的叫嘁聲中,加了助跑,高高竄起,把燈拉的忽亮忽滅的。那神情好象在說“我最喜歡新的挑戰”。直到家裏鬧了蟑螂,才轉移了費費的注意力。這可是不可多得好玩意兒,費費喜歡悄悄的尾隨蟑螂,在它們快爬出費費爪控時,伸爪拔弄回來,無論蟑螂如何努力,迅捷,總是無功而返。“哎呀!這也是玩的!”媽媽發現了,搶上前去,一腳踩死了費費的玩俱。費費伸爪拍拍媽媽的腳麵,仰頭望著媽媽一聲無耐的長鳴-妙。。。“你賠!”費費一個人玩膩了,也常會主動激我參加他的遊戲,他悄悄的躲在我出入房間的必經之路上,待我走過,突然竄出,人立起來,用兩個前爪軟軟的拍拍我的手好象在說“快來跟我玩”,即而箭一樣強先衝入我的房間,跳到床上,全身俯下好似一幅鋪在床上的貓皮,還葡匐著變換各種角度觀察我,一付嚴陣以待的樣子。如果我做勢接近他,對他揮拳舞臂,他便會翻過身來,肚皮朝上,四個小白爪,好似戴了拳擊手套,隔了空氣衝著我狂揮亂舞的對打。他跳到床上,是為了減少我身高的優勢。

費費是個很有平等意識而自信的貓,非常不喜歡矮人一頭的感覺。在他的潛意識裏,也許我隻是一隻身材碩大而行動蠢笨的貓。為了保持他的優越感,他常跳到高處,要麽君王般莊嚴地俯視著他的臣民-我,要麽玩皮的向我掏爪爪挑釁。一次我正站在穿衣鏡前梳妝,他從我身後的桌子上躍起,飛過我的頭頂,跳上穿衣櫃,適時還特意把後爪在我頭上一蹬,那得意勁兒好象在說“傻大個兒!你也隻配做我的墊腳石”。自我感覺極佳的費費,最喜歡成為所有人的焦點,也包括我這個”墊腳石“。如果我念書,長時間不理他,他便會跳上書桌,咦咦呀呀的蹭過來,先是裝模做樣的看看我的書,“嗨,我當是什麽好動西呢!不能啃,不能玩的,還是看我吧!”,費費一屁股趴在了書上。把他推到一邊,他還不幹,反身來撲我手中的筆玩。除非把他關在門外,還真是難纏呢。家中來了客人,費費總是以主人自居,搶著出來招呼,高高的翹了他那蓬鬆的大尾巴,尾尖兒輕輕的搖著,湊上前去一邊親昵的嗅著來客,一邊甜美的妙著,一反他平日調皮搗蛋的樣子。

淘氣的費費,常因犯了錯誤而頭上吃掌。久了都條件反射,一見我媽衝他抬巴掌,轉身就逃。一次費費玩蛋,打翻了一藍雞蛋。他自知犯了嚴重的錯誤,躲我們遠遠的,跟在自認安全的距離以外,饒有興趣的看我們收拾殘蛋,瞪了一雙黑亮的大眸子,身子還隨了掃把的頻率一晃一晃的,十分滑稽,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媽媽氣的做勢要打他“壞蛋!還敢來看!”,費費嚇的扭頭就跑,後爪蹬的水泥地呲啦啦地響。他唯一不怕打的時候,是饞嘴的時候。費費從小把我當成他的傻大姐,我吃啥,他都要嚐嚐。最開心的是,和幼時的他一起吃包子,我吃餡兒,他吃皮兒,還吃得特香。長大了的他可沒那麽好唬弄,什麽好吃要什麽,巧可力威化餅幹,奶油蛋糕,冰激淋,甘草瓜子。。。都是他的摯愛。費費常在我磕瓜子時,湊上來坐在我邊上,伸爪拍拍我的手,要我剝給他吃。費費討吃時,從不上桌兒,隻站在地下等。那時我家人口簡單,常常隻有媽和我,兩人圍了沙發前的小茶幾吃飯。費費耐心的蹲立在幾乎與他頭頂平齊的小幾邊,望著滿桌拓爪可得的美食,那是怎樣的一種誘惑啊!他想要吃什麽,便伸出小白爪隔了透明的玻璃茶幾,在下麵,朝那個菜撓撓。如果我故意不理他,情急之下他亦會搭一隻爪在茶幾邊緣,人立起來,伸了另一隻爪到幾上作勢去夠。媽媽立即揚手要罰,執著的費費愈不肯逃走,隻是縮矮了頭和身子,眯緊了眼,一副準備受打的樣子,委屈的妙著,一隻小白爪尤牢牢地扒在幾邊。看了叫人憐愛而又忍俊不住。貪嘴的費費不僅會耍寶明討,更是個暗渡陳蒼的好手。周末,媽媽賣來三條活魚,殺洗幹淨後,特意放在一個有蓋的大鍋子裏以備晚餐。每每察看時,鍋蓋都好好的罩著,未曾動過的樣子,直到魚要下鍋,揭蓋兒一看,少了一條最大的。

費費可謂是貓中的智者。偷嘴於他隻是雕蟲小計,更不肖說在我的言傳身教下,他一天便學會了上抽水馬桶,省去了我許多搬沙之苦,當然上完了,還得我這個傻姐給他墊後-衝水。更有甚的是, 他還非常不仗義地偷學我的絕計-開窗子,當我第一次發現他的才華時,幾乎嚇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我家當時住在十四層,夏夜的沙窗象場惡夢似的大開著,費費正遠遠的蹲在的外窗簷兒的另一端。我輕聲地喚他回來,生怕嚇到他,一抖腿兒墜樓而去,正盤算著如何救他回來,費費居然在隻有半個巴掌窄的窗簷兒上從從容容地轉了個身,妙妙著踱了回來-“外麵的世界真采!。。。”。不等他妙完,便一把捉了他,狠狠地教育了幾巴掌,那是我第一次真揍他。可費費象個開了葷的和尚,拚了挨打也屢屢犯戒。終究還得智取-用皮筋兒把沙窗的把手和窗框的把手係上。

費費雖性情頑劣,但卻是個愛憎分明的性情中人,從不持強淩弱。偶與貓友串門,見了與他一般雄壯的貓小夥-大黃,費費毫不留情的竄上前去,拉都拉不住,一爪拍過去,隱隱地幾綹黃色的絨毛輕輕飄落。嚇得敢快把他關禁閉反省,費費氣不過,不僅不肯認錯,還隔了門一邊“嗷,嗷”大叫著向敵貓示威,一邊瘋狂地把門扒的咣咣地響。以此為鑒,當友人托我暫時照看一隻斷奶不久的小妞妞時,一回家就把他和費費隔離審查。敏感的費費立即嗅出家中有變,整夜不依不饒地扒著門,還發瘋似地用頭撞門,鬧的全家不得安寧。隻好投降,讓他隔了書櫥的玻璃拉門見見小妞妞。有趣的是,見了妞妞麵的費費反到消停了許多,不叫也不鬧了,隻是趴在邊上瞪著大眼睛守著,到是隻有我手掌大的妞妞在書櫥裏妙妙地直向費費擺譜兒。試著拉開玻璃門,費費立刻搶上前來把妞妞嗅了個夠,顯然妞妞覺得受到了汙辱,一爪拍在了費費的鼻子上,費費居然隻是憨厚的一閃。妞妞肚子餓了,一顛兒一顛兒的找到費費的小食盆兒,埋頭就吃,身材偉岸的費費乖乖地蹲在一邊,神情莊重的象個保鏢。

費費三歲時,我們全家遠渡重洋,好心的舅舅,舅媽收養了費費。臨別前想再抱了他好好親昵一番,怎耐調皮的費費隻顧賴在桌子底下跟我玩著他摯愛的遊戲-掏爪爪,對我的離去置若妄聞。這一去就是十三年,再歸故裏時,已為人婦。有幸重又見到了那讓我朝思暮想的阿弟-費費。費費已全然不記得我了,亦不再玩皮,象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但依然好客。 同行的老公也興致盎然,從初識我的那一刻起,就不斷地聽到各種關於費費的奇妙故事,如今終於見到了久違的情敵-一隻老貓。

後記:
此後又一載,舅舅辭世,年邁多病的舅媽亦自故不暇,無心再照顧費費, 將他送去了收容院,不知其終所。以此文獻給我永遠的費費,願他在天國裏重又神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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