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凡是看過電影“茜茜公主”的人都不會忘記這位美麗、活潑、善良公主的形像,人們一定會記得:正是她以自己的美麗、仁慈和智慧,為奧地利贏得了匈牙利人民的心,化解了他們心中對奧地利的仇恨,鞏固了奧匈帝國的聯盟;正是她用一顆慈母的心,感動了對奧地利充滿敵意的意大利人,融化了覆蓋在意大利人民心中的積雪,改善了奧匈帝國與意大利之間的關係。但是,人們是否知道這位奧匈帝國最後一位皇後的命運呢?是否了解她與瑞士名城日內瓦的關係呢?
實際上,日內瓦刻下了這位美麗、善良、聰穎的皇後的倩影,記載了她輝煌璀燦一生的最後一頁。
尋覓這位公主、皇後的足跡,領略她曾下榻過的酒店,是我0六年十一月前往日
內瓦旅遊的原因之一。
雖然,我不知道這座酒店現今是否還存在,畢竟時空已越過了一個多世紀了,就算酒店依然存在,我對自己是否能如願沒有把握,而且,老實說,我心裏還有些怯意,害怕自己的意願會被人恥笑。但我還是鼓足了勇氣,向我所住宿的酒店管理人員陳述了我的意願。沒想到,這位年長的日內瓦老人不僅十分熱情,而且曆史知識相當豐富,交談中,他顯得非常熟悉那段曆史。他不僅告訴我那座酒店依然存在,而且,令我驚喜的是,那座酒店就在我們酒店的正前方,隻有不足半個英裏之遙。酒店的名字是Beau Rivage。
謝過這位老人,按照他指給我的方向,我向這座有一百四十曆史酒店的方向走去。
十一月底的日內瓦稍稍有點寒意,但天空卻十分晴朗,瓦藍瓦藍的。街道兩邊聳立著百年高齡的大廈,它們與現代化的高樓大廈炯然不同,相比之下,它們顯得挺拔堅固,氣勢雄偉,而且具有古典建築藝術的美感。
遠遠的,酒店Beau Riveage的招牌就映入了我眼簾,與我讀過的史書上所記載的一樣,它佇立在風景優美的日內瓦湖濱。
我向它的入口走去。
它的門口有一個有五、六紀的台階,台階下,站立著一位身著製服的英俊男子,他向我十分友好禮貌地微笑著。他的笑容稍稍打消了我心頭的怯意,可我還是滿懷著膽怯的心理,因為,畢竟,我不是他所希望的顧客。鼓了鼓勇氣,我納納地用英語問道:
“請問,能否讓我進去參觀當年奧匈帝國皇後下榻過的房間?”
我原以為他會婉言拒絕我,可恰恰相反,他笑容可鞠地作了一個優雅的手勢,用流利的英文回答道:“可以。請。”
再一次鼓足勇氣,我對酒店櫃台年輕的服務員說明了來意,她立刻笑容滿麵地欣然同意了:“可以,可以。請您在沙發上坐一下,我派人查一下房間是否空著,如果空著,待會,我們的工作人員會帶您去參觀的。”
我在不遠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始欣賞這座建於1865年的豪華酒店,眼前浮現出:現1898年的9月9日,熱衷旅遊的奧匈帝國的皇後茜茜與她的貼身侍女匿名出遊,來到日內瓦,為了不惹人注目,而又不失身份,她們選擇了這座酒店下榻。在沒有電視、電影,照片還不十分普及的十九世紀九十年代,這裏誰也不認識她們,誰也無從知曉她們的真實身份。十九世紀的國家首腦、皇室成員享受著現代國家領導人與名人所享受不到的自由和隱私保密……
“小姐”,一位女士柔和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喚醒。隻見一位年輕的酒店工作人員含笑站在我的麵前,十分禮貌地對我說:“房間是空的。請隨我來。”
我隨她來到一個兩側雕刻著玫瑰花的電梯前,電梯載著我們上了一層,帶我們來到酒店的第一樓。女服務員為我打開了茜茜當年下榻過的套房。這是與現代套房不同格局的套房,它們雖是一室一廳,但卻是兩間完全獨立的房間,房間的高度也遠比現代酒店房間高。我先走進客廳,仿佛看見當年的皇後端坐在臨街的窗口,長久地注視著窗外熙熙攘攘的馬路,馬路那邊日內瓦湖濱公園和碼頭,遠處白雪皚皚的蒙特布藍克山峰... ...然後,我走進茜茜住過的臥室。這裏的一切似乎依然保持著當年的布置,顯得雍容華貴。望著她的臥室,我不禁感慨萬千:1898年9月10日,當她再一次進入這間臥室時,我想整座酒店已傳遍她的不凡身份。
走出酒店,我越過湖濱馬路,來到湖濱公園,來到茜茜曾經到過的地方,注視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輛,我的思緒在時空中翱翔,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仿佛出現了1898年9月10日這裏的情景……
那天下午大約一點二十五分的時候,酒店的陽台上,聽到貼身侍女伯爵夫人的催促,茜茜將目光從遠處風景如畫的蒙特布藍克山峰收了回來。她對著鏡子戴上帽子和手套,帶上扇子和陽傘。五分鍾後,她和侍女從酒店門口拾級而下,飄逸的長裙在地上發出輕輕地沙沙聲。她們撐開陽傘,穿過馬路,然後沿著湖邊馬路,向不遠的躉船走去。她們要乘坐的郵輪“日內瓦”號停靠在那裏,預定一點四十分開航,開往Caux。
這時,一名男子迎麵而來,到跟前時他一個踉蹌,同時舉起一隻手來,似乎是要支撐自己不要跌倒。
茜茜猝不及防,一聲不響被撞倒在地。驚慌的侍女立刻關切地向皇後俯下身去。在兩名車夫的幫助下,她站起身來,若無其事,麵帶笑容。
“陛下,您感覺如何?沒出事吧?” 侍女小心翼翼地用匈牙利語不安地問道。
“沒什麽。” 皇後微笑著回答。
茜茜戴上帽子,好象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繼續邁著輕盈而有彈性的步伐向碼頭走去。這時,酒店的守門人追上她們,告訴侍女:肇事者已被抓獲。
“看門人說什麽?” 聽力非常好的皇後問侍女。
侍女這時注意到皇後突然顯現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她趕緊請求皇後告訴她怎麽啦。 “我感到胸口有點疼,但我還不肯定。” 皇後回答道。
她們以來到躉船上,茜茜仍然邁著輕快的步子,踏上了通往郵輪的舷梯。可她剛踏上船的甲板,侍女就聽到她急促的聲音:
“快!扶我一把!”
侍女趕緊上前,試圖扶住皇後。可這時茜茜整個身體倒在了侍女的身上,兩個人同時倒在了甲板上,皇後倒在侍女的懷中,已失去知覺,麵色蒼白。
“醫生!快傳醫生!” 侍女大聲地喊道。
在兩名男子的幫助下,皇後被抬到上層甲板,人們讓她平躺在一張長椅上。
此時,船已離開了碼頭,向日內瓦外駛去。
甲板上,或許是新鮮空氣的緣故,皇後睜開了雙眼。在侍女的幫助下,她慢慢地坐了起來。
“我出什麽事了?” 她問道。
但立刻,她又陷入昏迷之中。侍女匆匆解開昏迷中皇後的緊身裙衫,發現在她的左胸心髒附近,鮮血凝聚在一個非常細小的傷口周圍。
立刻,侍女明白是發生了怎樣一件可怕的事情:皇後遇刺了!
她立刻召來船長。她對船長說出了令船長難以置信的話:
“船長先生,奧匈帝國的皇後在您船上,她受了致命的傷。她不能就這樣仙逝在船上,必須請醫生和神父。請您立刻下令,讓船馬上掉頭,返回日內瓦!”
船長感到事態的嚴重和責任的重大,他一聲不響,匆匆離去。立刻,郵輪掉轉頭,火速向日內瓦駛去。
人們將昏迷不醒的茜茜抬回酒店,抬回到她不久前才離開的房間。盡管兩名醫生和一名護士立刻前來全力搶救,可由於凶器染有劇毒,搶救無效,下午兩點四十分,茜茜不幸逝世。
那年,她享年六十一歲。
人們對茜茜遭刺殺的原因或許會感到蹊蹺,因為,茜茜是匿名出遊,刺客怎麽會知道茜茜的身份呢?後來警方對刺客的審訊記錄揭開了這個謎。
原來,暗殺茜茜的凶手是一名無政府主義者,這名刺客本來暗殺的目標是奧爾良王子,但他沒有找到王子。可他又不甘心就這樣空手而歸,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刺殺一名高層人物。於是,他從頭一天皇後來到酒店時起,就開始注意茜茜。他知道郵輪“日內瓦”號下午一點四十分將開往Caux,他也知道奧匈帝國的皇後在Caux 接受治療。當天下午,在皇後離開酒店之前,他看到一名仆人拿著兩件上流社會女子大衣從酒店出來,向郵輪走去。於是,他斷定茜茜是一位不凡之人。
噩耗傳到奧匈帝國的首都維也納,深深愛著皇後的皇帝約瑟夫悲痛欲絕。在後來的近二十年的歲月裏,皇帝在思念和回憶中孤獨地度過,1916年,年邁的約瑟夫皇帝在孤獨中與世長辭。兩年後,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德奧兩國的失敗而告終,統治奧地利長達七百多年的哈布斯堡王朝終於落下了幃幕。仁慈的上帝陲憐這位個人生活不幸的年邁的皇帝,沒有讓他經受這又一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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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5年茜茜公主二十八歲時的畫像
2006年攝於茜茜公主下榻酒店套房臥室內
2006年攝於茜茜公主下榻酒店套房客廳內
注:這套皇室套房2006年時,每晚價錢是5,800.00 歐元。
2006年攝於茜茜公主下榻酒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