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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著風兒跑--人物

(2005-01-19 13:25:33) 下一個
我的開學就是在這個時候,2001年秋,一個讓人容易想家的季節,因為這座城市的秋多是雨季,每下一次雨,天便涼快一節,陰陰的天氣,樹枝上的黃葉掛著晶晶的水珠,在簌簌的秋風中晃啊晃,讓人的心裏有些肅然,有些不安。 我的父母都是這個城市的機關幹部,而我是生於八十年代初的獨生子女,父母在生活方麵的照顧,可算是無微不至,我深知自己的脾性有些嬌縱,吃不了苦,可是即使這樣,也對自己無可奈何,也許是還需要更多的曆練吧。 我想也不僅僅是我,幾乎出生在這個年代的獨生子幾乎都是這樣的。一方麵,在旁人看來,大家過的是皇帝公主一樣的生活;而另一方麵,自己卻常常覺得孤寂不安。因為,沒有兄弟姐妹,唯一依靠的至親是父母,雖然生活上麵,父母是竭盡全力的為子女當牛做馬,但是精神上,卻很難給予幫助。所以,有人說,八十年代的人是孤獨的一代人,是自私的一代人,這話並不全錯。 開學的這天,很早就被媽媽叫起來了,因為,媽媽說早到可以占個好點的床位,以後生活也方便些。吃過早飯,帶上簡單的行李,爸爸和媽媽駕車把我送到學校。 學校很簡單,因為是新校,校園是租借來的,新的校區還在籌建中,我們要在這裏過度一段時間。學校有四個比較獨立的建築樓,一大一小兩個操場,一眼可以看穿,我很快找到了女生宿舍,我的寢室在三樓,寢室門口的名單上,我是第三個,一共有六個名字,這個房間的光線不是很好,而且還鄰街,深綠色的鐵欄杆上有一層浮灰,不過對於剛剛離開家開始大學生活的我來說,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開始自己的相對獨立的生活了,心情還是頗為興奮的。我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下鋪,實際上是媽媽選的,媽媽說下麵安全,她怕我爬上爬下會摔交,其實後來才發現這個選擇有些不妥,因為下麵很髒,經常有不同的人坐,床單一個星期就要換一次。身為女生,這是很難以容忍的事情,我隻好墊一條毯子在外麵。即使這樣,我仍然情願每天爬上爬下,也不想睡下鋪的髒床單。 我快速的把行李放好後就出去辦理一係列的開學手續了。先是去交學費的地方個注冊,領宿舍鑰匙。大致把學校轉了一小圈後,我基本上了解到了,小賣部,食堂,開水房和公用電話的位置。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爸爸帶著年幼的我去學校報道開學,心裏雖然也有過對新生活不安,但是更多的是好奇和憧憬。也許是高考後的落寞吧,也許是這糟糕的天氣,但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今天的我並不是特別的興奮,心裏老是覺得不安。比起小學開學時,不安的心情是呈遞增趨勢,興奮的感覺卻是呈遞減趨勢,也許是人長大了吧,考慮的東西多了起來,人也變得有些複雜,變得不容易快樂了。不過說是這樣說,到了晚上,家長走了後,六個女生聚齊了,大家樂嗬嗬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閑侃上了,什麽不安就都丟在一邊了,隻有快樂和興奮了。 我基本上辦完大手續後,就送走了父母,他們對我很不放心似的,不停的囑咐,要小心,不要到處亂跑,就在學校待著,天冷記得加衣服,要記得按時吃飯,吃幹淨點,等等瑣碎的事情,我一個勁的點頭,一個勁的答應。終於把爸爸媽媽送走了,寢室裏隻有我一個人了,還有飯卡沒有辦,不過不著急,附近很多小吃,我開始整理床鋪,原本是媽媽打算要幫我整理的,被我拒絕了,因為都是大學生了,什麽都要父母插手很不應該,更何況要是被人撞見也很沒有麵子,嗬嗬。不過還真不容易,首先是把滿是灰塵的床板和床架抹幹淨才能鋪床,我忙上忙下,折騰了十幾分鍾都沒有搞定,正在這時,“吱呀”,門被推開了,有人進來了,我亂七八糟的思緒也被打斷了。 一個留著童花劉海的短發女孩走了進來,帶著靦腆的微笑,問道:“這是315寢室吧?”隨後指指寢室門上的名單,接著說:“我是童欣,你是哪位?” “我是任溪草。”我也回敬了一個微笑。 “以後大家都是室友了。” “是啊,請多關照。” 這是一個很秀氣的室友,我心裏想到 寒暄一陣後,童欣把行李放在我對麵的下鋪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父母也囑咐過,要睡下麵安全,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先選擇了下麵。她的行李很少,隻有一個盆子和一個桶,看起來並不著急住進來,隻是想先占個位置。交談中,不出我的所料,她是H大的子弟,父母都是教工,家就在學校裏麵,所以隻是先占個位置,並不著急住進來。 做了簡單的布置後,童欣拿起門後的掃帚掃起地來。經過一番整理,我的床也象模象樣了,我踹口氣,坐在桌子前,和她聊了起天來。 她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室友。很可愛的小女生,個子不高不矮,大概有162左右,長的有點象小時候抱在手裏布娃娃,五官精致,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說起話來,聲音細細的。一來就閑不住打掃清潔,頗有些中學時生活委員的派頭。因為她是H校的教工子弟,很多以往的同學和鄰居也來這裏上學,認識的人很多,因此不多會,便被人叫了出去。 寢室裏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孤獨的感覺襲來了,和童欣那樣的子弟學生相比,我在這裏沒有熟人沒有朋友,一切是從零開始,要怎樣融入,怎樣開始新的生活呢?以後這裏的生活看來是需要時間適應的。 我正無聊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女孩——龐立兒,皮膚黑黑的,個子小巧玲瓏,大大的眼睛,一臉燦爛的笑容,活象印有笑臉的巧克力餅幹。她很活潑,從進來把行李放在我鄰近的下鋪後,便開始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一下子打聽我的情況,一下子介紹自己的種種,還問寢室有誰已經來了,是什麽樣子的人……等等。立兒的到來,我覺得輕鬆了許多,她的熱鬧趕走了籠罩溪草一個早晨的孤單獨感,讓她不再有時間陷入關於未來不安的幻想中。 不多會,手腳麻利的立兒收拾完了床上的東西,於是我們打算一起出去把飯卡給辦了。學校的人可真不少,雖然隻有我們一界,但是到處都是人,小小的校園一下變的擁擠起來。我們在食堂門口排著長隊等著辦,前前後後的學生都是新生,因為學校的性質決定了來這裏的學生不可能家景不富裕,所以看的出來,大家都是不小的地方的來的,熱熱鬧鬧的。立兒很人精,睜著雙大眼睛,來回掃視,然後拉著我指指這個說說那個,讓我也頗有印象的是一個個子很高的女生,很白的皮膚,很標致的容貌,站在人群中很顯眼,也不知道立兒從哪裏打聽的,據她說這個女生是大傳係的,估計這個情況,應該是係花了,不過我倒不以為然,因為以前我們高中的係花也考來這個學校的大傳係了,相較之下,未必分得出誰比誰漂亮。嗬嗬,大概是女生的虛榮心比較厲害,所以大家一開始最關心的就是這裏最漂亮的女生和最帥的男生吧。不過說實話,帥的男生我倒是一個都沒有發現。看來又是一個陰勝陽衰的局麵。從小學到高中,不知道什麽原因,我待的班級一直都是這個局麵,最誇張的是高中,居然男生比例不到百分之5。不過那也是因為我上的文科班吧。但是這個學校的男生不多,而且質量不高也就有些怪了,想到這裏,立兒湊過來,小聲說:“嘿嘿,以後看來要到外麵發展發展了。”看她那一臉貪婪的壞笑,我基本上理解了這個“發展”的意思。嗬嗬其實我心裏也有這個的想法。 回來發現寢室的人都已經來齊了,除了先來的我們三人,後來又來了三個,六個人終於到齊了。六個人加上幾個人的父母,小小的寢室變得擁擠起來,大家都忙著整理行李,鋪床的鋪床,架帳子的架帳子,搬桌子的搬桌子,好不熱鬧。 等到一切都忙的差不多了,已經到傍晚了,家長在一遍玎玲囑咐下陸續離去。寢室裏隻剩下六個剛剛離家走進象牙塔女生。 住在立兒上鋪的是寢室唯一一個來自本市郊縣的室友——蔡月月,也許是離家最遠,思家最切;也或許覺得自己孤身在外地,有些衿怯,在這開學的第一個寢室臥談會上,她的話很少,隻是很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便默默的聽著別人談論,不再吱聲。 倒是住在我上鋪的賈玉話比較多起來。賈玉也是名校的子弟,個子較高,體形偏胖,皮膚白裏透紅,鼻子上架著一副眼鏡,一副好好學習的乖學生模樣。這是她第一次離開父母,在一個集體開始新的生活。除了惶惶不安外,更多的是興奮。父母從小對她管教的特別嚴,除了完成學校的功課外,每個星期都要被送去學三個小時的小提琴。到了高中,生活更是緊張的揣不過氣來。越是壓抑,越是使人想放縱。長期以來的約束壓迫,使她的內心變得十分叛逆。外在和靈魂的脫離,在她身上表現的分外明顯。 不過最沉默的女孩是睡在童欣上鋪的隋文貝。她也是教師子弟,但是卻不是名校的,高考前,一貫學習認真的她拚命備考,原本以為可以順利的升入理想大學,可是考試前夜的一場高燒使她遺憾的和夢寐以求的名校錄取書失之交臂。考慮再三,父母最終把她送來這裏,原因很簡單,這裏的老師多是名校的碩導甚至博導,即使將來讀完本科考研,也可以找到相熟的老師指點指點。她不象其他的女生,對大學沒有很多奇怪的憧憬,有的隻是不饒不屈的名校情節。 龐立兒躺在床上,長長的舒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說了一天的話累著了,還是行李太多整理的太累了,她的話也變得少起來。隻有大家談到她趕興趣的話題時,才摻合幾句。 開學的第一天,離開家的第一個晚上,在一陣忙碌喧鬧後,大家都很困了,便相繼安靜下來。窗外的夜涼涼的,白天的雨下過了,雲也散了,一輪明月當空,月光象清澈的溪水一般,泄在窗棱上,濺起一星清亮。我躺在床上,雖然困意十足,卻睡不著,歎了口氣,我想高中時代在於今天的到來後,算是徹底的結束了。雖然很失敗,最終的考試我沒有如願以償的上理想重點大學,但是卻有我掛念的東西,便是高中時留下的維特的煩惱,我睜著的眼睛,看著窗外的圓圓的月亮,心想,此刻讓我懸在心上的那個人在哪裏呢?是否也和我一樣,在新寢室裏,在第一個獨立的夜晚,對著那輪圓月,心潮澎湃,無法入睡,他的心裏是否也在惦記著一個人,這個人又是誰呢?我還會再見到他嗎?還會嗎…… 月兒靜悄悄的,把銀色的光芒灑在樹梢上,寢室裏傳來陣陣均勻的呼吸聲,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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