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原子彈已經壽終正寢

毛澤東：原子彈已經壽終正寢

 

斯特朗覺得有必要再次提醒毛澤東：不要忘記“還有原子彈！ ”。毛澤東說: “當然，原子彈是一種大規模屠殺的武器，但是決定戰爭勝敗的是人民，而不是一兩件新式武器。”毛澤東懷疑原子彈是否還能再次用於戰爭，他停頓了一下說：“原子彈的誕生是美帝國主義死亡的開始，而人民卻要消滅原子彈。”他調侃地說：“原子彈算完了，無知的人們卻還在談論它，但從此以後是再也不會使用原子彈了。它在廣島的大爆炸毀滅了它自己，因為全世界人民都反對它，原子能交給人民使用，但原子彈已經壽終正寢了。 ”

1939年的初秋，毛澤東去延安馬列學院作報告。學院領導派 4個學員去楊家嶺接毛澤東。在半路上，這 4個學員遇到了毛澤東。其中一位學員對毛澤東說：“學院領導派我們來接主席。”毛澤東一聽，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他沒有板起臉批評來接他的學員，笑著說：“哦，四個人，轎子呢？你們不是抬轎子來接我呀？”毛澤東故意認真地說：“下回呀，跟你們領導說，再加四個人，來個八抬大轎，又體麵，又威風。要是還有人，再來幾個鳴鑼開道的，派幾個搖旗呐喊的，你們說好不好？ ”大家都笑了，毛澤東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接著，毛澤東嚴肅地說：“那才不像話？對不對？皇帝出朝，要乘龍車鳳輦，官僚出閣，要坐八抬大轎，前呼後擁，浩浩蕩蕩，擺威風。我們是共產黨人，是講革命的，要革皇帝官僚的命，把舊世界打它個落花流水。我們既要革命，既要和舊製度決裂，就萬萬不能沾染官僚習氣。從楊家嶺到馬列學院，十裏八裏路，二萬五千裏長征都走過來了，這幾步路算什麽？我又不是不知道路，不要接接送送的嘛！我們要養成一種新風氣，延安作風。我們用延安作風打敗西安作風。 ”

1945年重慶談判期間，毛澤東向文藝界的部分名流做了一次生動的演講。演講結束後，有人問毛澤東：“假如談判失敗，國共全麵開戰，毛先生有沒有信心戰勝蔣先生？”毛澤東回答：“國共兩黨的矛盾，是代表著兩黨利益的矛盾。至於我和蔣先生嘛……”“蔣先生的蔣，是將軍的‘將’字頭上加一棵草，他不過是一個草頭將軍而已。 ”說完，毛澤東豪邁地笑了笑。有人不懷好意地問：“那毛……”不等那人說完，毛澤東不加思索地說：“我的毛字不是毛手毛腳的毛字，而是一個‘反手’。意思是說，代表大多數中國人民根本利益的中國共產黨，要戰勝代表少數人利益的國民黨，易如反掌。”毛澤東的絕妙解釋，一語中的，恰到好處，頓時博得滿堂喝彩。重慶談判時，毛澤東抽空去看國民黨內一向反共的陳立夫，他用回憶往事的口氣，談起大革命初期國共合作的情景，自然免不了要講到後來的國共分手。毛澤東以輕鬆幽默的語調說：“我們上山打遊擊，是國民黨剿共逼出來的，是逼上梁山。就像孫悟空大鬧天宮，玉皇大帝封他為弼馬溫，孫悟空不服氣，自己鑒定是齊天大聖。可是你們卻連弼馬溫也不給我們做，我們隻好扛槍上山了。”說得陳立夫無辭以對。這個陳立夫，原是極力反對國共談判的，認為談判“隻會助長共產黨的聲勢”。這會兒也不得不表示，要對國共和談“盡心效力”。在重慶時，有人要共產黨“不要另起爐灶”，毛澤東針鋒相對地回答： “‘不要另起爐灶’的話我很讚成，但是蔣介石得要管飯，他不管我們的飯，我不另起爐灶怎麽辦？ ”

李銀橋第一次來到毛澤東身邊，發現他隻有一條毛巾。洗臉、擦腳都用那條毛巾。而且那毛巾也沒有什麽“毛”了，像個麻布片。李銀橋說：“主席，再領條新毛巾吧？這條舊的擦腳用。擦腳、擦臉應該分開嘛。 ”毛澤東想了想，說：“分開就不平等了。現在每天行軍打仗，腳比臉辛苦多了。我看不要分了，分開腳會有意見。 ”李銀橋撲哧一聲笑了，說：“那就新毛巾擦腳，舊毛巾擦臉。 ”毛澤東搖頭：“賬還不能這麽算。我領一條新毛巾好像不值多少錢，如果我們的幹部、戰士每人節約一條毛巾，你給我算這個加法，一共多少錢？ ”停了一下他接著說：“鋪開來就是一個‘沙家店戰役’囉！ ”毛澤東用這種計算方法，教育李銀橋要艱苦奮鬥。

在西柏坡，一次，毛澤東帶幾位警衛員到野外散步，來到一個小水塘的邊上。水塘裏的水比較清。毛澤東問王振海：“你說，這池塘裏有沒有魚？ ”王振海說：“這土水塘裏沒有魚，滹沱河拐彎處有石頭的水塘裏有魚，魚喜歡在水中的石頭縫裏生活。”毛澤東要打賭：“咱倆個下去撈魚，如果撈出魚來，說明你的經驗不全麵。如果真的這個水塘裏沒有魚，說明你的經驗還有普遍性。”警衛員不同意毛澤東下水，怕衣服濕了不好換。孫勇見毛澤東為此事打賭，就脫下外衣跳下水塘，他說：“我隻要走一走，就知道裏麵有沒有魚。”接著，王振海等幾個警衛員也跳下水塘。有人突然叫了一聲，說是有魚碰到腿了。孫勇抓住一條一斤多重的魚，王振海也抓住一條。可是，再摸，就沒有摸到了。毛澤東在岸上指揮：“你們現在用勁把水攪渾，這叫渾水摸魚嘛！ ”於是，幾個警衛員在水裏手腳齊動，撲騰了不大會兒，一個清水塘就被攪成了渾水塘，魚嗆得浮出水麵張口吸氣。這樣，一會兒功夫就抓了十幾條魚。毛澤東說：“好了，夠你們美餐一頓了。你們看，進水的渠道水深，魚容易順水而來，水塘向稻田分灌水，出水道淺，魚不容易隨水流出，時間長了，一個夏季魚就長大了。”毛澤東說的還真有道理。

在一次延安幹部會上，毛澤東講到反對官僚主義問題時說，官僚主義的特點主要是脫離群眾。他隨口念了一首舊辭書上詠泥神的詩，用泥塑木雕的神像來比喻官僚主義者。他說，除了三餐不食這一點不像外，官僚主義者的其他方麵都很像神像：一聲不響，二目無光，三餐不食，四肢無力，五官不正，六親不靠，七竅不通，八麵威風，久（九）坐不動，十分無用。毛澤東用詠泥神的詩，來諷刺官僚主義者的特點，既形象又生動，使幹部們聽了以後很受教育。仔細琢磨還真有點相似，這比用一大套理論去說教還有效。

1946年 8月 6日斯特朗訪問延安，同毛澤東談話，話題是由原子彈引起的。毛澤東闡明美國是在侵略中間地帶的觀點後，斯特朗想到今天正好是廣島遭原子彈轟炸一周年的日子，便問道：“如果美國使用原子炸彈呢？如果美國從冰島、衝繩島以及中國的基地轟炸蘇聯呢？ ”

“原子彈是美國反動派用來嚇人的一隻……”毛澤東在尋找恰當的詞，“紙老虎，它看樣子可怕，實際上並不可怕。 ”“Straw man（稻草人）。”陸定一用一個對稱的詞把“紙老虎”翻譯成英文。毛澤東問斯特朗是否真正明白它的準確含義。她有點迷惑，問：“是指 scarecrow（嚇鳥的草人）？”“不，不對！ ”馬海德領會到了二者的區別：“不是稻草人，是紙老虎（ pa-per tiger）。”

毛澤東說：是“ paper tiger”。他用英語說出“紙老虎”這個詞，並對自己的發音感到好笑。他解釋說：“紙老虎不是插在田裏的死的東西，它嚇唬的是孩子而不是烏鴉。它做得看起來像一隻危險的猛獸，但實際上是紙糊的，一遇潮就軟了。 ”毛澤東笑著說：“蔣介石是紙老虎。 ”

夜幕即將降臨，毛澤東請斯特朗吃飯。晚餐不豐盛卻很可口，有西紅柿、青豆和辣椒。還有一道甜食“八寶飯”，盡管隻有李子、核桃、棗和花生米四種配料，卻表示了對客人的敬意。晚飯後，重新沏上茶，繼續中斷了的談話。斯特朗問： “我是一個記者，我能夠報道說毛澤東稱蔣是一隻紙老虎嗎？ ”

“不要隻是那麽說。”毛澤東笑著回答。然後像一個力求把話說得十分準確而恰當的孩子一樣慢條斯理地說：“你可以說如果蔣介石擁護人民的利益，他就是一隻鐵老虎。如果他背叛人民並向人民發動戰爭，他現在正在做，就是一隻紙老虎，雨水就會把它衝走。 ”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看起來，反動派的樣子是可怕的，但是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力量。從長遠的觀點看問題，真正強大的力量不是屬於反動派，而是屬於人民。 ”

毛澤東的思緒在中外曆史的舞台上馳騁。他說到了沙皇、希特勒、墨索裏尼、日本帝國主義，說到了俄國二月革命、剛剛結束的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和中國的抗日戰爭。“曆史的暴風雨把他們都衝走了，他們都是紙老虎。 ”

“蔣介石和他的支持者美國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毛澤東又回到了現實。他要以入木三分的宏論回答那些拿著美國的強大來嚇唬中國人的人和那些被美國強大嚇唬住的中國人，將失敗主義論調從中國清除出去。“中國人民在美國帝國主義和中國反動派的聯合進攻之下，將要受到長時間的苦難，但是這些反動派總有一天要失敗，我們總有一天要勝利。這原因不是別的，就在於反動派代表反動，而我們代表進步。 ”

毛澤東對斯特朗說：“共產黨之所以有力量是因為他們喚醒了人民的覺悟。在中國，我們共產黨人隻有小米加步槍，但最後將證明，我們的小米加步槍要比蔣介石的飛機加大炮更為強大。 ”

斯特朗想起了毛澤東那套深藍色的棉布製服和褲膝上縫有大塊的補丁；想起了就在通往毛澤東住所的山道兩旁種滿了玉米和西紅柿；想起了“延河就在共產黨的首府，竟沒有橋”。她相信毛澤東的話，因為這一切一切使邊區政府的稅收單上的數字正在逐步下降。毛澤東的力量正是從中國共產黨的這三大政治戰略之中來的。

斯特朗覺得有必要再次提醒毛澤東：不要忘記“還有原子彈！ ”“當然，原子彈是一種大規模屠殺的武器，但是決定戰爭勝敗的是人民，而不是一兩件新式武器。”毛澤東懷疑原子彈是否還能再次用於戰爭，他停頓了一下說：“原子彈的誕生是美帝國主義死亡的開始，而人民卻要消滅原子彈。”他調侃地說：“原子彈算完了，無知的人們卻還在談論它，但從此以後是再也不會使用原子彈了。它在廣島的大爆炸毀滅了它自己，因為全世界人民都反對它，原子能交給人民使用，但原子彈已經壽終正寢了。 ”

斯特朗折服了：“毛的直率的談吐、淵博的知識和詩意的描述使他的這次談話成為我所經曆過的最激動人心的談話。我從未遇見過有人使用比喻如此貼切而充滿詩意。”一個月後，她把談話的記錄整理出來，給陸定一留下一份，以便就政治準確性方麵加以核對。半年多以後，斯特朗把這篇談話在《美亞》雜誌 1947年 4月號上發表； 6月，我黨在香港辦的《群眾》雜誌予以轉載。談話結束時已接近午夜。山路不平，毛澤東提著一盞馬燈把斯特朗送到停靠卡車的小路旁，互相告別，注視汽車顛簸著駛向延河的方向。漆黑的延安夜空，星星顯得特別明亮。一首詩文縈繞在斯特朗的心頭：他們是延安的巨人，他們已在震撼大地。夕陽西下，大地幹硬，毛撥弄著桌上的茶杯，把乾坤扭轉。

1945年 4月 23日，七大開幕典禮在延安楊家嶺舉行。第二天，七大舉行全體會議，毛澤東向大會作政治報告。他寫了《論聯合政府》的書麵報告會前發給代表。不過在會上毛澤東沒有照本宣科，而是就其中的—些問題及其他問題作了口頭報告。主要涉及三個方麵：

第一，路線問題。毛澤東說“放手發動群眾，壯大人民力量，在我黨的領導下打敗日本侵略者，解放全國人民，建立一個新民主主義的中國”。這就是我們黨的路線，我們黨的政治路線。他特別強調農民問題的重要性，告誡說：忘記了農民，“就是讀一百萬冊馬克思主義的書，也是沒有用處的”。

第二，政策方麵的幾個問題。毛澤東講了 11個問題。如戰略轉變的問題，即由遊擊戰轉變到運動戰，由鄉村轉變到城市。他滿懷激情地說：“像北平、天津這樣大的三五個中心城市，我們八路軍就要到那裏去。我們一定要在那裏開八大，有人說這是機會主義，恰恰相反，八大如果還要在延安開，那就近乎機會主義了。 ”他說：“我們要做好準備，由小麻雀變成大鵬鳥，一個翅膀掃遍全中國，讓日本帝國主義滾蛋。”毛澤東既充滿了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又充分估計到可能的困難和曲折。他提醒說：“要轉變，但不能希望—切皆在一個早上改變。 ”

第三，黨的建設問題。如毛澤東提出“講真話”問題，就是“不偷、不裝、不吹”，懂得就是懂得，不懂得就是不懂得，懂得一寸，就講懂得一寸，不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