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凱可能不太好意思就這副尊容去見他的大幫朋友,在定好的一個飯店門口把我和戴紫煙放下,便推說去公司看有沒有傳真,驅車而去。
戴紫煙笑嘻嘻地挽住我的胳膊,“你從哪挖來的活寶?”“我?幹我什麽事?”我想到他在球場給我惹了個大麻煩就一肚子的火,“周朝放這筆帳要好好和他算,”我咬牙切齒地說,“別呀,”戴紫煙說,“人周總一片好意,到你這,怎麽老是變味兒啊?”
是啊,我也偷偷想,周朝放怎麽老是幹這種在我看來吃力不討好的事呢?“要我看,他要是不想著你,幹麽要把孫總介紹給你?球場的哪個銷售不行?說不定還能拿回扣呢?”“願意介紹給誰就介紹給誰,別給我找麻煩就行。”我想到程愛瀾的嘴臉就覺得沒前途。
“你啊。。。”戴紫煙沒有說下去,我們倆已經被帶到了周朝放的包廂門口。
一屋子的男人。這是我的第一感覺。好象很多探照燈同時直射到我們身上。這是我的第二感覺。然後,周朝放出現了。
“兩位小姐到了,”周朝放殷勤地笑著,“孫總說他有事就不來了,”我低聲說,“恩,他剛才給我打手機了,”周朝放看看我,他的手很自然地按在了我的背上。我不知道怎麽擺脫,“有什麽髒東西在我衣服上麽?”我扭頭笑著看他。
周朝放沒看我,開始介紹我和戴紫煙。不經意間,他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又悄悄離開了。我微鬆了口氣。還算是個有分寸的男人。
一個晚上就是吃飯,唱歌,聊天。我絕望地發現我在虛度光陰。可在這樣的上海,你還能有什麽選擇麽?我突然想,如果梁俊鵬還在我身邊,我們倆會去外灘看夜景,去家樂福的超市亂逛,然後,看夜場電影,最後,回家睡覺。
那將是一個多美好的假日!同樣是一分鍾60秒,你卻不得不承認,和喜歡的人一起過,是快樂,和無關緊要的人一起過,是無聊。我握著裝了冰水的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沒人在乎我是不是無聊,因為他們隻在乎他們自己。
身邊的男人女人們在交錯著說話,戴紫煙如魚得水般地輕鬆應對著男人們的一輪又一輪的進攻,始終不曾敗下陣來。我遙望著她美麗的麵容,突然開心起來。原來女人也可以有主動權的。前提是,你不要把有錢的男人當回事。
而我是個盲點。我保持著臉上的微笑,思想卻已經飄洋過海去了。我對梁俊鵬的思念一點一點在蔓延,讓我自己難受得要窒息。我抑製不住地去猜他在幹什麽?他沒有放假,一定又在實驗室裏埋頭苦幹。而我,卻在犬馬聲色中浪費著我的青春。
如果不出國,如果沒分開,如果。。。。。。當我在無盡的如果中盡情假設的時候,我已經坐上了周朝放的車。“我們去吧裏喝酒,”周朝放朝我笑。晚風吹起我的卷發,我一時清醒了不少。如果是永遠都不能實現的自我安慰,想得太多,傷的是自己。
出國是他的選擇,正如同留下來是我的選擇一樣。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後悔,不管後來的路因此而發生了怎樣的改變,都不要後悔。
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們雙方的這個選擇都帶來了副作用——孤獨。我一下子很想回家好好上網看看,也許他還在網上。我知道自己純粹是在尋求安慰,後悔不後悔是以後的事,現在我想知道的是,愛情還在,他還在,我就知道自己的心該在什麽地方,至少,是現在。
但很快,我就發現,我需要在精神安慰和現實安慰中做一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