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原上草
一歲一枯榮
每年有4周的休假，去年零零碎碎地瞎用了，天冷了、考試啦、小皇帝回來幾天啦，都是休假的理由。
今年覺得該去個地方，卻沒想好去哪兒。
國內的大妹妹前一陣子天天遊說，說是小妹妹的女兒婚禮在8月16日，回來吧，參加吧。
小妹妹也蠻正式地通知、邀請。
可是：
- 哥哥的孩子、姐姐的孩子婚禮，我們都沒回去呀，為什麽這個一定要回去？
- 小皇帝在上學，要考試，我也修著課，8月15日晚間考試的呀。
- 爸爸媽媽都沒有了，沒家了啊。
- 回去總是要生病的，半死不活的日子真是痛苦。
6月下旬，弄清了小皇帝的最後一門考試竟然在8月上旬就可以結束啦！就說距離9月初下個工作的時間，他有了20多天的空閑。
我為回國這事兒有些動心了。
去年問他旅遊的事兒，古巴、墨西哥、巴哈馬啥的，統統否定不感興趣，唯有提到回中國時，人家沒有反對。看來心裏是想回去的了。再說參加婚禮，正好可以進一步親自體驗中國文化呢。
至於我的考試，這門課很沒意思，我也正煩著那老師呢，不考也罷。事情是這樣的：
我每個學期都選一門課，而且每門都得了A或A+。給自己一點點壓力嘛。剛剛過去的這個學期原本選了另一門課，是一個序列的最後一門，學完就可拿個證書。誰知開課前一周，學校通知說報名學生人數不足，課程取消。那我隻好改選了前年稅務老師推薦的另一門。
以前的老師們有老家是當地的、歐洲的、華裔的，但這門課的老師來自的國家不同。他高大，聲音溫和，並且反複強調他就是做這行的，我們應該就此大好機會多問問題，這些都大大消除了人們對他族裔的世俗之見。盡管他明顯地青睞班裏他自己族裔的那位女子，第一節課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啊，碰到負責的好老師啦。
不曾想這門課容易得很啊，反反複複就那些知識，我總覺得全部三個月的課，隻需要一節課就可以搞定。
我喜歡讀東西，自然就到老師給的政府網站打印資料，讀了。
然後就意識到有些東西，老師反複舉例的計算，他講的是錯的！
再回家仔細讀了兩遍，對比下一次老師再講類似的例子，發現他的概念還是錯的。
我在課堂點了一下，但他忽視而過。
這不要期中考試了嘛。考前10分鍾，還沒發卷子的時候，我問老師：“這個問題是要考的是不是，但您的答案與政府官方網站給的是很不一樣的。那考試時我按哪個寫呢？”
“我是不會回答的。就按你認為的答題、解釋。” 他答。
考試果然有那個題，就把兩個答案都寫上：
“按照老師您的講座，答案是……
“按照政府網站，答案是……”
這門課一開始老師說是開卷考試，法案書很貴，大家沒必要買。臨近考試前一周又要求我們背會這個那個。同學就問了，不是說開卷嗎？他又說 “意思是你們隻可以看法案書…要不你們看pp也行，但不要放在桌麵，要放在座位上看，以免被檢查的人看到”
這都什麽呀。
期中考試那晚，距結束時間還有20多分鍾呢，別人就都交了卷子了。我在做最後一題，寫完了他教的方式得出的錯誤答案，再寫正確的。
這老師冷冰冰地問：“你還有多少沒做完？你白天也要上班的是不是？”
我指著牆上的大鍾：“我總是掐著時間的。在做最後一個。還有25分鍾呢。”
不過還是照顧他急切想回家的情緒，我馬上交卷了。
後來一節課給我們看考分考卷，我83分，每個題都扣2分、3分。
分數也不能吃，這門課也沒啥大用場，我是根本不在乎分數的。83，不錯啦。
看到幾位同學上前跟他擺吃，他就答“好，我給你加分上去。”
我不由得低頭看了下我的卷子：第一題有5個小題，每個2分，共10分，板上釘釘，我100%都對的呀，他怎麽好無來由地隻給我8分？後邊的題估計也是瞎扣的。
考試不少，我可從來沒跟老師要求過查分。既然課堂輕鬆，沒多少講頭，同學們個個都上去與老師查了，我抱著玩玩的心思，也聊聊。
我指著第一大題，溫柔地笑著問說都是對勾V,為什麽就給了8分？
我望著他，他臉上的表情表明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錯了，卻接過卷子，隨意指著說 “Supply, 這個不是Supply. ”
他那犯窘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是罪人，趕緊飛回自己座位。
才發現，supply的推出是這樣的： “supply:________” 是這樣的，是他的題，填空，“supply” 這個字不是我寫的，所以的填空，我都對了，他都打了對10個！”
算啦算啦，不跟他計較。
後來占10%的presentation我都想放棄了， 反正要回國無法參加占60%比重的考試嘛。
但我是好學生呀，越是臨近presentation 那天，越是內疚自己的不作為，而且我擅長於power point. 就在前一夜，花了20分鍾，做好pp, 都沒張口演習一下，第二天就上台講去了。
我的pp完全符合要求，涵蓋了每個要求的問題，加了圖，加了我毫不怕大眾前表現的幽默，贏得一片掌聲和叫好，這位老師也止不住笑著眼睛發著光。
那時我回國的機票已買好，心說拜拜了。
課，不緊張，同學們這次來，下次不來的，而我是每節課都去了的。
老師所熱愛的他的同胞年輕女士，隻來了三次課後就消失了。不來期中考試，也不來presentation. 有一次我無意地問： “1？坐這兒的那位lady怎麽不來了？她退課啦？”
“Sickness. She is sick.” 他答。
最後一節課時，老師問：“下節課考試，沒有不來的吧？”
我把眼睛看向沒人的前方，並讓雙眼茫然著，裝沒聽見。
那時我將身在中國， 心裏笑著。
天時地利人和，就有了我和小皇帝帶上阿斯匹林奔回國參加婚禮之行。最重要的，無論人在哪裏，我們是華裔，這個孩子很有必要回國去體驗那兒的文化與親情。
隻是，沒有提前計劃的出行，在火熱的暑假回國，即使轉戰美帝，機票都貴得離譜。可兒子這樣不停地學習、實習，加上不久的畢業、工作，誰都無法預測他的下個假期會在什麽時候，即使天價機票也在所不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