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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蔥情節

(2006-01-30 09:39:19) 下一個

從小吃慣的東西,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思念,想的多了,就成為情結。我的情結很多,如對烤鴨,燒雞,扣肉,餃子,大餅,油條,粉條,蘑菇,蒜苗,雪裏蕻,糖蒜,水疙瘩,臭豆腐,醬豆腐等的情結,其中,很有特色的是大蔥情結。
出國種種不便是很難吃到中國大蔥,洋人超市賣青蔥,像北京早春的小蔥, 很嫩,鮮味由餘,蔥味不足,做湯拌麵還可以,炒菜,沾醬強差人意,做京醬肉絲,就剩個醬味,做蔥油餅味道也不足。曾費力從網上買來中國大蔥種子,種下去,長出來弱的像針尖,還不如超市中的青蔥粗。
過去,每年北京秋季賣冬儲大蔥,我家總買上幾捆,吃到第二年 春節後。後來,買菜方便了,我家也一改冬儲習慣,隨買隨吃。對北方人,特別是山東一帶的人來說,大蔥不僅是調料,有時可當小菜。大蔥的吃法很多,炒肉,做蔥油餅,卷烤鴨,配涮羊肉等。吃大蔥的季節性很強,秋季剛上市時,大蔥很好吃,脆嫩多汁,仔細品嚐,還可吃出其中的甜味。到了冬天,大蔥失去了水分,比較幹澀,生吃味道差點,辣味較強。
我父母不是山東人,但老爸喜吃大蔥,我家常見的吃法是大蔥沾醬。大蔥洗淨,為消毒,老媽或用開水燙,或用洗淨劑泡,切段,蔥葉蔥根分開,白色的蔥根中間來一刀,裝盤上桌,配上深棕色的炸黃醬或炸甜麵醬,就米飯和麵食都很下飯。到大蔥上市的季節,老爸每頓飯的小菜裏,大蔥和炸醬都是必選項目。我家飯桌上,總擺著一些清爽的大蔥和油汪汪的炸醬。
在老爸的帶動下,我們姐弟也喜歡吃大蔥。我們大快哚餌之時,也是老媽吃藥之際。老媽是四川人,是全家唯一不喜歡大蔥的人,曾強烈反對我們吃大蔥。但她寡不敵眾。每當我們嚼大蔥嚼的不亦樂乎時,老媽也忙不迭地吃起來,盡管數量不多。問起來,老媽說,全家人都吃,如果她不吃,蔥味受不了,自己吃了就不覺得了,敢情老媽是以毒攻毒。
全家5個活人嚼大蔥,眾人拾柴火焰高,威力無比。每到大蔥當季,我家屋裏總飄著揮之不去得大蔥味,俗稱蔥臭,不那末好聞。當然,為不影響他人,汙染市容,我家吃大蔥,都在晚上,飯後還要可勁地,刷牙漱口嚼茶葉喝牛奶嗑瓜子磨花生吃口香糖,外帶著往廁所噴香水,因輪回之物的味道更難聞 。即使吃大蔥的善後工作如此麻煩 ,也擋不住我家人是大蔥的鐵杆粉絲,喜愛之情,如滔滔江水,洶湧澎湃。
原來吃蔥容易,沒覺得大蔥有什麽好,長時間吃不到,才有點想念。曾寫過,一次,和丈夫逛大貿,在食廳裏,意外發現中國大蔥炒牛肉。丈夫不吃大蔥,他將牛肉都消滅了,我將大蔥全包圓,盤子舔的挺幹淨。不過,等逛店時洋相就大了,付款時,我們都不敢開口說話。那股強烈的蔥味,吃好幾顆薄荷糖都壓不住,還陰魂不散,繞梁3日。
離回去還早,就開始盤算到哪裏去祭五髒廟,列出吃的地方有好幾頁紙,當然,都是不上檔次的小吃。多次和丈夫說,這次回去,我一定讓他償償著名的北京臭豆腐,皮蛋,豆汁,鹵煮火燒,炒肝,肥腸,爆肚,腰花,肝尖,海參 ,雞爪,鴨脖子,豬蹄,豬頭肉等,特別對丈夫友情提醒,我還要嚼大蔥。
丈夫一臉苦相,那次吃蔥的經曆記憶猶新。對我的美意一口回絕,他說,臭豆腐堅決不吃,更不用說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不過,我心中有數:老媽已向吃大蔥的家人投降了,他接受招安,是早晚的事。無論環境多險惡,回國後,我在蔥中笑,已成定局。
探親期間,很少吃大蔥蘸醬,不過,吃過3次烤鴨,丈夫迷了馬糊地被家人騙得用蔥卷烤鴨。他沒說話,隻管大嚼,看來他已向大蔥投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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