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1）

看著杠杠象個小老鼠一樣躡手躡腳地遛進來，冠男握著話筒差點笑出聲。杠杠指了指總監辦公室的方向，用詢問地眼神看著她。冠男一邊對著電話熟練地介紹著產品的優勢，一邊朝杠杠搖頭。杠杠這才直起腰，快速地奔向自己的位置。 冠男結束了電話，站起來，拿著茶杯學總監的樣子踱到杠杠身邊，裝腔作勢地說：“梁杠杠，你怎麽又遲到了？不要告訴我又起晚了。你應該知道公司不是福利院，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托兒所的小朋友都明白，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矩。我們的規矩就是，遲到就是傭金扣半。。。”沒等冠男說完，辦公室裏已經哄堂大笑。冠男的模仿能力很強，總監那刻薄的上海女人形象在她這裏被模仿得惟妙惟肖。杠杠滿不在乎地望著冠男：“好姐姐，你今天有沒有幫我敲卡呀？”冠男他們公司上班是要打卡的，遲到就要扣錢。 “說吧，小妞，拿什麽來謝大爺呀？”冠男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來吧，給大爺香一口。”“哎呀，大爺你就饒了小妹妹吧。”杠杠假裝害羞地躲閃著。一會兒，兩個瘋丫頭就扭作了一團。“哈哈哈哈。。。”大家都在放肆地笑著，全然沒有發現總監已經鐵青著臉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銷售總監胡若娜是個30歲出頭的上海女人。若娜是個漂亮的女人，嬌小的身材，獨特的氣質，品位的穿著，總叫人有一種無法接近的感覺。也許這個年齡就坐上銷售總監的位置對女人來說，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特殊的炫耀資本，胡若娜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表情，沉著臉訓人的時候，更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據杠杠對星座的研究，這是總監的巨蟹座性格的最具體的表現，喜怒無常。幾乎隻有在客戶簽單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難得一見的美麗微笑。 等兩個活寶發現若娜的時候，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辦公室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假裝忙了起來，其實都在注意著若娜的態度。“梁杠杠，你又在搞什麽？還有你，肖冠男，一早上就在這裏打打鬧鬧的，象個什麽樣子？這是辦公室，不是托兒所！銷售電話都打拉？你們的客戶資源都用到了？我們的酒會馬上就要開了，你們有幾個客戶能來？恩？”若娜一口氣說了一堆，沒有人吭氣，隻有秘書小夏敲鍵盤的聲音給這個冷場的局麵添一點生氣。“我再說一遍，要是再被我碰到的話，你們兩個都不用幹了！”冠男偷偷地瞟了若娜一眼，正好碰上她惡狠狠的眼神，冠男趕緊又把頭埋了下去。若娜緩了口氣，“不光她們兩個，所有的人都一樣！我今天說她們，其實也是給你們所有人提個醒。”她板著臉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邊用嚴厲地口氣說，“冠男，你進來一下。” 等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總監辦公室”門後時，所有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這個辦公室裏人其實並不多，但女生占了絕大多數，隻有兩個男銷售，成了所謂的“洪長青”。至於是不是女生做銷售會比較有優勢，沒有人研究過。不過這一行的銷售的確是女生的強項。道理很簡單，客戶大多數都是男人。不確定是否有什麽別的成分，但應該承認，“異性相吸”的確是一條真理。 “洪長青”之一的楊誌鵬先怪笑起來，“哈哈，又被活捉了！兩個妹妹也太不小心了，當心被總監喀嚓掉哦。”冠男朝他翻了白眼，抱起桌上的文件夾往總監辦公室蹭過去。身後傳來杠杠的笑罵聲和楊誌鵬的慘叫，“搓那，要你看笑話，本姑娘先喀嚓了你。”杠杠一麵用上海話罵他，一麵用報紙敲他的頭。冠男頭也不回都想象的出來是什麽場景。她搖搖頭，杠杠這個小東西，夠厲害。她忍住笑，回過頭把食指放在嘴上，等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了，這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進來。”若娜的聲音傳出來，冠男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坐吧。”胡若娜在埋頭寫什麽，頭都沒抬地說。冠男就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五分鍾以後，若娜才把桌上的文件收拾起來，認真地看著冠男，“說吧，你這個月有幾個準客戶？”冠男早有準備，她打開文件夾，在十分鍾之內給了若娜一個明確的月銷售計劃。若娜的臉上開始有了一絲笑容，“所以你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在上班時間胡鬧了？”冠男聽出語調裏的一絲調侃，她笑嘻嘻地說，“哪有啊，我是狐假虎威哦。有目的地教育大家，總監在和總監不在都應該表裏如一，嗬嗬。。。”若娜聽到下屬的恭維，不由現出得意之色。女人就是這樣，不管多刁蠻，隻要人家一誇她，警惕就放鬆了一半。不過，若娜和冠男太熟悉了，冠男那點小把戲在她眼裏是雕蟲小技。“哼，你又來甜言蜜語拉！是不是又想從我這撈什麽特殊待遇？”“西西，知我者總監也。”冠男順水推舟地說到，“酒會那天我可不可以多要幾個客戶名額呀？” 酒會實際是個幌子。就是把所有的客戶和準客戶們都請來，名義上是所謂“名流聚會”，其實是為了捉到更多的“大魚”，他們可能是從未接觸過的新貴們，但可能性更大的是那些客戶的朋友，就是所謂的“人脈”。一個成功的銷售會有好多條很旺的“人脈”。而酒會正是個找客戶，發展“人脈”的重要渠道。怕發生銷售內訌的事情，所以公司規定，每個銷售酒會時請的客戶名額是有限的。 “又來了，”若娜顯然早有防備，“都象你這樣，我這總監還怎麽做？”她故意拉長臉不看冠男，“西西，您當然要繼續做您的總監。沒有了您，我們可怎麽活呀。。。我多發幾張請柬，算我偷著發的還不行麽？”冠男象個孩子一樣朝若娜撒著嬌說。她最清楚，巨蟹座的人吃軟不吃硬的。果然，若娜的語氣緩和下來，“就你門檻精。”冠男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都因為持續微笑而有些僵硬了，她暗想，“門檻精也精不過你呀。”若娜又從抽屜裏拿出幾張精美的請柬遞給冠男，“不要出去和別人胡說哦。”“那當然。”冠男小心地把請柬夾在文件夾裏，“胡總萬歲！”她知道若娜最喜歡別人叫她“胡總”了。總監難道不是“總”麽？嗬嗬，這還用說麽？當然是，至少在這個部門裏是的。 當冠男終於從總監辦公室裏退出來的時候，杠杠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哎呀，你總算出來了。“胡”口脫險了吧？”杠杠大大咧咧地笑著，“噓。。。”冠男朝她做了吸煙的手勢，走到自己位置上，把文件夾往桌上一扔，從包裏掏出煙和打火機，杠杠早就把手搭到她肩上了。“嗬嗬，520的哦，我喜歡。”兩個女人便一起到外麵走廊上抽煙說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