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 身上的刺青.

回國時候, 寄宿在阿姨家.

看見表弟在胳膊上刻了一個”戒”字, 我問, “這是什麽意思?”

他顯然不想告訴我, “沒什麽意思啊”

“哈, 那文這種沒有意思的東西在身上做什麽, 還不如刻個貓在上麵, 或者前麵加個”八”字, 還有點娛樂性.”

其實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不想深究, 徒勞無益. 隻是看他大冷天的, 光個膀子, 在屋裏竄來竄去, 白光閃來閃去, 很是影響我讀書和看報,. 也曾企圖把我的審美觀強加給他過, 我說”你還是得找點兒陽光燦爛一下, 曬黑一點, 男的嘛, 還是有點色好看些.除非你打定主意以後要參選白雪公主. “

但無奈何表弟屬於”天生麗質, 自暴自棄” 的那種, 怎麽曬都曬不黑, 他生活的城市又是一個基本上”不見天日” 的地方, 出了次太陽, 全城的狗都會叫.

他文這麽一個字, 肯定有他的故事, 但小我兩歲的他, 一直認為我們有代溝, 跟我講話, 基本上都是敷衍. 代溝這東西, 有時侯不僅僅是和生理年齡有關係的, 所謂的一歲一枯榮. 心理年齡, 社會年齡, 也是年齡的變種. 我理解. 也曾經曆過他的階段, 體會過那種自以為眾人皆樂獨我苦的滋味.

但要戒掉什麽, 又豈是在皮肉上刻個字就可以做到的. 身上的刺青, 心上的刺青, 都是刺, 都是青.

平生沒有吸過毒或者用過藥, 不知道那種所謂的飄飄欲仙, 夢幻神離的感覺. 但是知道要戒掉一個習慣, 戒掉一種心態的”任務不可能”.

走過去, 再回頭看, 是近乎不可能, 但還是做到了, 有點劫後餘生的竊喜, 有點淡淡的揮之不去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