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窩脖胡小泡被烏大少動員臨陣倒戈，從擁護參戰的遊行隊伍跳到反對參戰的隊伍。從那之後烏大少對胡小泡就給予額外的照顧。有活兒總是留給胡小泡幹，工錢給得也比多人多一點。胡小泡為烏大少的毛衣合作社運活兒，有了固定的收入，又燃起了他的文學野心，空當的時候，寫了很多詩，給各家報社投稿，終於被一家小報選用了一首，用鉛字印了出來。
胡小泡拿著這期報紙給烏大少看。烏大少看了，並不驚訝，反而說，我早就看出你有才，但是做詩人不是好選擇。
胡小泡歪著脖子問烏大少，烏爺，那您說什麽是好選擇呢？
烏大少說，當律師，當律師一定有飯吃，當詩人沒飯吃，最後都變成鬧事的革命黨。
烏大少關於律師這個行業的主意，是因為他前妻六月雪跟一個律師跑了這件事引起的，後來他發現中國的社會越來越需要律師，從買賣房產，到各類官司，都離不開律師，但是烏大少覺得自己年紀不小了，無法改行當律師了。然而見到胡小泡這個有誌青年，烏大少還願意把他發現的人生秘密告訴他。
胡小泡聽了烏先生的話，想了想，雖然自己愛好文學，但是餓肚子當窩脖的經曆更為可怕，錢比詩意更重要，於是就開始旁聽法律，參加各類函授班，混了一個函授文憑，參加了政府的律師資格考試，終於在1920年當上了見習律師。1923年當上了正式律師，人稱胡律師。
正巧在這年夏天，吉利洋綢布莊的夥計柳煥然因為搞了一個國會議員的暗門子女人，被菜市口警察派出所給抓了起來。柳夥計的老板錢先生就托胡律師去撈人。
胡律師看了一下這個案子，再一查法律，認定這是民事糾紛，跟刑事犯罪無關，因此就大搖大擺地去了菜市口派出所，讓派出所放人。派出所所長老白出來，問，你是什麽人？
胡律師說，我是律師。
所長老白哼了一下說，律師算個屁啊。
說完轉身要走，胡律師上前擋住他說，你們拘留我的當事人有什麽依據？
老白說，他睡了國會議員的女人。
胡律師說，那條法律規定了國會議員的女人不可以睡？
老白噎了一下，又說，他睡了別人的女人。
胡律師說，睡了別人的女人屬於民事糾紛，你派出所無權進行刑事拘留。再說了，那個女人跟國會議員是什麽關係？
老白又被噎了一下，說，反正是國會議員的女人。
胡律師說，據我了解，那是一個單身女人，與國會議員沒有夫妻關係，她跟誰睡覺都可以，並不構成私通關係。
老白被胡律師的話氣得直瞪眼，說，那他還有別的罪過呢。
胡律師說，有什麽罪過，你把證據拿出來，拿不出來就得放人。
老白用手指著胡律師說，行，你等著，我要是不把證據找出來，我是孫子。
胡律師也不示弱，說，行呀，你找啊，本大律師等著呢。
其實，這事兒如果遇上一個有經驗的老律師，對警察捧著一點，說幾句好話，送上一盒三五香煙，就能把柳煥然給領出來。但是這個胡小泡，心高氣盛，自以為真理在手，驕傲自大，不顧現實，刺傷了警察，反而把事情辦砸了。
他歪著脖子在派出所門口等著，以為白所長拿不證據，過一會兒就會放人。不料過了一會兒，隻見老白用手掐著一個嫌疑犯的脖子，推出來，走到胡小泡跟前，然後問嫌疑犯，說，你認識柳煥然嗎？
那嫌疑犯說，認識。
老白又問，你跟他什麽關係？
嫌疑犯說，他賣白麵兒給我。
老白翻了胡小泡一眼，說，聽見沒有，這就是你的當事人販毒的人證。咱法庭上見吧，您內。說完，就轉身掐著嫌疑犯走回派出所了。
胡小泡律師這下可傻了眼。[2007-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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