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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緣: 第十章 胸有意象萬千

(2005-10-02 14:34:56) 下一個
第十章 胸有意象萬千




梁喬輝從母校回來心裏非常激動,這次不僅同艾比把濾光片敲定了,而且還偶然發現液晶光電開關。艾比幫他在化學係聯係用二次離子質譜儀確定出特征分子鏈時兩人就十分高興,這個發現不僅把公司未來產品提高一個層次,而且學術價值也相當大。回到公司他馬上打電話向查理匯告這一重大發現,查理聽說立即趕過來。

“你可以確定這種材料具有光電轉換功能嗎?”查理手裏拿著梁喬輝沉積的那一小塊試樣反複擺弄,顯得有些困惑。

“我可以肯定。”梁喬輝自信地回答,“近幾年人們已經預測到會有這種材料存在,不過是誰先發現的問題。這個材料臨界極化電流很小,做光電開關無疑是最合適的。算我運氣好。”

“嗯,你再反複驗證一下,如果可行就盡快搞,不要擔心資金。”查理也很興奮。

“應該說我遇到你和艾比這樣的人才是好運氣。多少有能力的研究人員都沒有我這種運氣。”梁喬輝感激地望著查理說。

“這和你自己努力分不開呀,很多時候機會就是在不經意間流失的。”查理小心翼翼地把試樣放回梁喬輝桌上,接著囑咐,“如果再次驗證確認下來,就馬上起草專利公告。我會讓公司的專利律師幫你,其它還有事情需要我做嗎?”

“那就是係統平台了。我想最好讓奎元盡早接觸係統平台源碼,但這是迪克控製最緊的,我以前並不熟悉。”

“嗯,我回去和他溝通一下。公司沒有第二代產品是不行的,他這樣做會誤了大事!”查理沉重地歎口氣抱怨,“這個人呀,他怎麽不多想想?就算他把公司的技術骨幹都壓製住,外麵還有其它公司競爭嘛。競爭對做什麽手他管得了嗎?”

“也許他覺得腦子裏的思路還不成熟,需要等一段時間。無論如何,他畢竟是公司的技術財富。”梁喬輝勸查理冷靜。

“我知道,我不會趕他走的,隻要他能夠開發出第二代產品也會有他應有的位置。但我想變通一下公司技術主管位置,再增設一個產品開發副總經理,你願意回來嗎?”查理懇切地問。

“我還是先把這邊產品搞出來再說吧。沒搞出任何東西就回去總是難以服人,這樣你也可以等產品出來從行業整體看看將來的趨勢。”

“我知道你現在把精力都放在產品上了。家裏該做的事情也要做,家裏安排好你才沒有後顧之憂。迪克那邊安排好我打電話讓你和奎元過去和他談。”

梁喬輝趁送查理出門的機會又把薛奎元和珍妮介紹給他。望著查理的車開出去,梁喬輝沒有急著回到公司,他拿出手機打給約翰商定見麵時間。現在肖梅音這件事情奎元還蒙在鼓裏,他必須在公司做到滴水不漏,然後看事情發展再決定要不要告訴奎元。每當他想起這件事情,內心就似乎被一塊石頭壓住。已經是什麽年代了,居然有人敢做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有什麽冠冕堂皇的虛偽可以拿來掩飾呢?

同約翰約好見麵時間梁喬輝進公司向奎元和珍妮打個招呼,便匆忙驅車趕去。




約翰新調的警察分局在邁阿密西北角,開車穿過市區熙熙攘攘的車流就花去很長時間。盡管梁喬輝把車內冷氣開得很大,仲夏的濕熱還是讓他大汗淋漓。到警察局門前停車出來,隻見南麵逾加濃密的雲塊正在緩緩移過來,梁喬輝知道今夏的雨季開始了。可能再有一個多小時他同約翰談過從這裏出來,第一場熱帶暴雨就要傾盆而下。奎元會適應在暴雨裏開車嗎?想到這梁喬輝拿出手機打給奎元,告訴他如果三點鍾以後雲層太厚務必下班把孩子接回家。然後推門進了警察局。

“告訴我,喬輝,你為什麽要管這件事情呢?隻因為肖是你的朋友?可你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呀。”約翰讓梁喬輝坐到桌子對麵,一臉疑惑地問道。

“那麽你為什麽已經調走了還要管這件事情,路見不平是吧?”梁喬輝笑著反問約翰。

“哦,這是我的職業。見到這麽惡性的案件我根本睡不好覺,不可能不管。”

“肖是我的同胞,也是我太太的朋友。我們算是她這裏唯一的親人吧。這兩年多我們親眼見到她內心難以抑製的痛苦,任何有正義感的人都不可能不管。而且你們未必熟悉東方人的傳統習俗,有我們幫忙會容易些。”

“這個案件十分棘手。如果顧被帶上法庭,肖就必須出庭作證。這樣長久瞞著她先生不太可能。你必須要好好同肖談談,讓她解除顧慮,必要時準備接受心理醫療。畢竟台灣那邊不會有光盤流失,這對她是很大的心理支持。”

“這些我會對她講的,你可以介紹一下案情嗎?”

“我也隻能協助你們和明尼蘇達檢察官聯係,在他們對顧提起公訴時出庭作證。台灣那邊我們再沒有任何辦法。那天晚上我給台灣打電話非常生氣,聲音很大,你可能都聽到了。我隻知道那個人是國防部的,光盤沒有流失,但也沒有寄給我們做證據。這個案件是否能夠把顧定罪,其實都完全要看肖的證詞。”

“這不是太荒唐了嗎?明明是刑事犯罪嘛,他們為什麽不抓人?”梁喬輝氣憤地叫道。

“你坐下。”約翰揮手示意梁喬輝冷靜,歎口氣說,“我也是基督徒,但是我知道基督徒也要在法律監督之下靠自己的能力生活。這個顧某人幾年來根本就沒有工作,現在因為這麽嚴重的刑事案件被捕還有人要保護他,難道是上帝的庇護嗎?任何人去你們華人教會走走沾得上就是基督徒嗎?這樣不是把基督教扭曲了嗎?”

“是政治,是中國人台海兩岸特有的政治生態。”梁喬輝痛苦地搖搖頭說,“你看到了,這就是現在海內外華人的宿命呀。”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約翰問梁喬輝。

“我過去在一家公司搞產品開發,現在自己做。本來很好,實在沒有必要涉足這些事情。”

“美國是多民族的國家,無論你來自那裏都會在這裏找到機會。我祝你好運,希望你成功。上帝看顧的是好人。”

“嗬,我們中國人流行一首歌,‘好人一路平安’。”梁喬輝起身雙手緊緊和約翰握在一起。


一道閃電撕裂天空,隨著就是一聲驚雷。暴雨如注,如同一個暴怒的巨人傾盆從頭上潑下。梁喬輝從警察局出來鑽進車裏沒有急於啟動,他望著雨水中搖撼的棕櫚樹和遠處霧水濃重的建築物,心裏激蕩如潮。
  




梁喬輝雨後開回鎮上,見薛奎元的車正停在路邊。很多車在暴雨中陷在水裏,為躲前麵的車薛奎元把車轉向路邊,撞到路沿一個前輪脫落下來。梁喬輝停下幫薛奎元安好備用輪胎,告訴他熱帶雨季已經到了,今後幾乎每天下午三四點鍾以後都會有這樣一場傾盆大雨,半個車輪淹在水裏是很常見的事情,要務必小心。看兩個孩子還在車裏,急忙拿出手機讓奎元打給梅音不要惦掛。看著奎元慢慢啟動車上路了,梁喬輝這才急忙趕回家裏。


進家琳芬正在廚房燒菜,闖闖自己坐在鋼琴旁練習。見梁喬輝進來馬上拉他過來按在沙發上,非要他聽剛練的電影“木蘭”裏麵的插曲,邊彈邊得意地說:“爸爸,我自己聽聽就會彈了。你聽對嗎?”


“好,真好聽。以後你用心學,長大了當個鋼琴家喲。”梁喬輝高興地抱起闖闖,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不,我長大要像爸爸一樣,當個科學家。”闖闖摟著梁喬輝的脖子,把臉貼過來大聲喊著。


見琳芬沒有像往常一樣他一回來馬上嘻笑著打招呼,梁喬輝急忙放下闖闖進廚房幫她洗菜,邊問:“你累休息一下,我來做飯。”


“你忙吧,你有你的事業,家裏就都交給我好了。”琳芬繼續炒菜,轉身過來拿菜板上的空心菜時特意把臉轉向一邊。


“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好好說不行嗎?”梁喬輝關切地問。


“沒事,等吃過飯我再和你說。”琳芬聲音裏帶著哽咽。


“爸爸,媽媽看了這封信就哭了。”闖闖跑來把一封信遞給梁喬輝。琳芬放下炒勺伸手過來就要搶信,梁喬輝急忙攔住說:“琳芬,你有事該告訴我就要告訴我,悶在心裏哪行?”


琳芬一下撲在梁喬輝身上說:“喬輝,我三姐又離婚了,這是家裏大姐以後的第二個。也許我每月多給成龍兩百美元就不會這樣了。”苗成龍就是琳芬的侄子,苗家的獨根。原來自從喬輝開始辦公司,琳芬就把每月給侄子的生活費從一千美元減去二百,誰料她少給的這二百美元都由她三姐從國內補齊了,結果三姐夫發現就開始冷戰。


“他們不是才開始分居嘛,我們多勸勸,也應該告訴你哥不能再寵成龍了。”梁喬輝擁抱一下琳芬勸道,“你休息一下,我把菜炒完。給你三姐寄些錢回去,以後我們暫時負責成龍的生活費,但長遠講他必須自立。”


“你已經半年沒拿回來一分錢了,我現在每月花得一點不剩,哪有錢給三姐。”琳芬坐在餐桌旁抽泣起來。


梁喬輝突然發現,這段時間他還一直等股市再下跌些才套現那些股票,在外麵奔來跑去的確把琳芬忽視了。他尷尬著兩手在褲子上抹抹說:“都怪我太貪心了,還在等股市下跌。明天就把股票都套現出來,多餘的錢都一律充公。”


“誰相信你的鬼話,你就一心要當老板不要家算了。”琳芬破涕為笑,抱起闖闖摟在懷裏。


梁喬輝趁琳芬帶闖闖睡覺的時間打開電腦,把股市行情估算一下。按今天的股票價位,把賣空的那家股票買回來還上,扣去繳稅和所有其它費用可以淨賺八十多萬。除去借給薑邦興五十萬,他手上馬上還可以頓增三十萬元。但是如果一下子拿回家五萬,再留出要付給薛奎元的工資,明年開始購買原料生產這二十萬流動資金就顯得緊張了。琳芬三姐需要多少錢呢?這還要問琳芬自己。他心神不定地走到兒子臥室門前,聽裏麵琳芬還正在給闖闖講故事,又輕手輕腳地轉回來,拿起琳芬放在桌上的C-語言參考書翻看著,心裏不由充滿對琳芬的感激。自己辦公司以來她沒有顯露出任何壓力,又和他一心一意幫助梅音和奎元,這是個多好的妻子啊。想到這裏喬輝眼眶濕潤了。無論如何,他和琳芬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姐離婚。他仰身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思索辦法。


一雙手突然從後麵把梁喬輝眼睛蒙住,隨後感覺額頭被吻了一下。梁喬輝趕緊握住琳芬的手把她摟在懷裏,輕柔地說:“看你,家裏出了這麽大事還忍著不說。”


“三姐太死心眼了,她這樣幫成龍到死也幫不起來。她自己不生活啦?”琳芬依在喬輝懷裏低聲嘮叨。


“你爸望子成龍心切嘛,你看你哥叫望龍,他兒子叫成龍。你們苗家望子成龍還分初高級階段呢。”


“哎呀,你壞!再這麽說看我不和你吵架。”琳芬嬌嗔地拍了一下梁喬輝手背,問,“你說怎麽辦?”


“還不快給你三姐打電話,就是我公司不辦了也不能瞪眼看她們離婚呀。”梁喬輝抓過話筒放在琳芬手裏。




梁喬輝半年後再來公司,內心頓時感慨萬千。他在這家公司五年,所有研究成果都是以專利和產品的形式走進市場的,而那以前在世界知名軍工企業裏的兩年發表的論文卻基本都是做博士後和研究生時的數據。他隻做了一年博士後,繼續為空軍從事與博士論文相關的研究,經費結束後湯姆介紹他去了那家軍工企業,當時才隻有綠卡。湯姆的推薦加上那家公司對他這一方麵專長的急需成就了他,在那工作一年多以後才入的籍。那是雇他時由律師公證講定的,綠卡滿五年後必須入籍。他到那個軍工企業恰遇政府削減經費,許多項目冷戰結束後都被砍掉。公司為了便於申請經費,鼓勵他把做研究生和博士後的數據大量整理發表,其餘時間便大都用在幫助當地的私人公司。在領域內已經小有名氣的他也東跑西顛地為全國的民用公司做了幾次谘詢服務。那時李文和案件剛暴光,他走到任何地方都刻意保持低調,但一年一度的專業年會上隻要遇到台海兩岸來的同行,一聽說他在國防部門工作就盛情邀他去講學。他隻能婉言謝絕,那時他還沒有多少真正的產品經驗,既使有也不敢趕在風頭上回去講學。後來從軍工部門跳出來搞民用產品,真正積累起實際經驗反倒沒人再請他回去講學了。倒是最近幾年國內來參加會議的年輕學者們更令人擔憂。如果說老一輩們不懂國外規範的話,那麽年輕一代的追求則大大改變了。也許隻好有朝一日獲得諾貝爾獎成名以後才會再有祖國人民來關心了。他偶爾冒出這個想法在心裏自我嘲解,中國人的文化習俗曆來如此,你拚命苦幹時所有奮鬥的成敗苦樂風險都要自己承擔,但隻要一旦成名,接下來的熱情絕對會讓人無可招架。

公司恢宏的淺灰色主樓前三麵旗幟正迎風飄揚,最前麵是美國國旗,稍後是州旗。美國國旗旁通常是公司的旗幟,會稍低一些,有國外客戶來則升起客戶國家的旗幟和美國國旗並齊高掛,今天就有一麵五星紅旗。梁喬輝想可能今天有中國客戶來了,便指指紅旗對薛奎元說:“看,今天還有國內的客戶在這,趕巧了。”

“嗬嗬,該不會是給咱倆升的吧。如果這樣你一定要勸他們換下來。”薛奎元倒是粗中有細。

梁喬輝會意地笑笑回答:“怎麽,怕什麽?有人替我們升旗就高興高興,主動要人家降下來太丟身份了。”早晨查理讓他帶奎元過來見迪克時的確沒提有中國人來。莫非組裏以前的那幫家夥在開玩笑?他想,和薛奎元並肩沿棕櫚樹垂蔭的甬道走進公司。

“瑪莎,今天有中國客人嗎?外麵掛著中國國旗呢。”梁喬輝進門就問接待桌後坐的瑪莎,並把薛奎元介紹給她。

“哦,喬輝,你還好吧。查理說你把公司辦得非常好,祝賀你!”瑪莎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和梁喬輝擁抱一下,又和薛奎元握手致意,“你好!我是瑪莎,歡迎來本公司。”

“有中國客戶人嗎?”梁喬輝又問。

“沒有,沒有。今天隻有你們,是迪克讓我升的中國國旗。來,我先帶你們去見查理,迪克也在他辦公室。”

“哦。”梁喬輝心裏沉吟一下,和薛奎元交換一下目光,跟著瑪莎去見查理。

查理和迪克見梁喬輝和薛奎元進來起身同他倆握下手,大家圍著辦公室角落的一個圓形小會議桌坐下,查理掃視幾人一下開場道:“剛才等喬輝時我已經征詢過迪克的意見,喬輝現在搞的產品就是我們公司需要的,將來我們還有很多合作機會,至少可以成為市場戰略夥伴。迪克也同意我的看法,任何科技公司都要適時推出二代產品,否則沒有出路。”他微笑著看了一眼迪克,接著說,“迪克對這件事情十分支持。他願意盡快就把主機平台程序介紹給你們,全力支持你們開發。”

“十分感謝!”梁喬輝起身感激地隔著辦公桌握一下迪克的手說,“這樣吧,我們先簽下單向保密協議,我們這邊願意無條件為公司保守秘密,絕不把核心技術透露給任何人。”

迪克大方地笑起來,擺擺手說:“喬輝,你這樣講就顯得太客氣了。你在公司工作了五年,我們還不相信你嗎。就是以前不相信現在有你這番話就相信了。”他爽快的大笑起來。

查理也隨迪克笑起來,接過來說:“商業上的事情還是按規矩辦。我們簽雙向保密協議,你不泄露我們這邊的技術,我們當然也有責任為你保密。你說對嗎,迪克?”


“對,這樣最好,也公平。讓瑪莎送過來一份雙方保密協議,你和喬輝馬上簽字。然後我就他倆去見主機電路設計師和程序員。”迪克回答得既痛快又坦然。

“好,你們稍等等。”查理回到辦公桌前給瑪莎打電話。

瑪莎送來雙向保密協議查理簽字後遞給梁喬輝,提醒道:“喬輝,你再仔細看一遍,覺得有哪些條款不妥我們再改。”

梁喬輝接過來迅速掃視一遍,簽了字遞給迪克說:“這個雙向保密協議還是我在時律師寫的,我很熟悉。你看看有什麽意見嗎?”

“嗬嗬。我隻管技術,商業上的事情歸你們。”迪克接過保密協議,看也不看放在桌上說,“我們走吧,抓緊時間。”

迪克立即帶梁喬輝和薛奎元去見主機電路設計師克裏斯,請他介紹了主機電路工作原理後又解釋了對軟件的要求,讓他把主機電路都存在光盤上交給梁喬輝,又帶他倆去公司會議室,把幾個程序員悉數找來。

“太順利了,你過去一定在這工作得不錯,他們都這麽支持你。”拿上另外兩張程序光盤薛奎元小聲對梁喬輝說。

梁喬輝略微點點頭,同過去的同事們一一握手後拉住迪克的手說:“迪克,十分感謝你大力支持。以後有問題我們還會請教你。希望大家齊心協力,盡快搞出公司二代產品。”

“沒問題,你有問題找我和他們幾個誰都可以,我們一定全力配合。”迪克一臉莊重地保證。

的確太順利了,如果有今天自己半年前就不必跳出去單幹了。梁喬輝心想。他望望麵前幾個程序員,他同這幾個人過去相處都很好,隻要公司允許他們合作,他們會全力配合的。也許迪克意識到市場壓力改變態度了,他心想。“馬上就中午了,我們大家出去吃個飯吧,今天我請客。很久沒來公司了,大家見麵心裏覺得非常親切。”

“嗯,你們都去吧,我還有事就恕不奉陪了,你們在一起好好聊聊。”迪克笑哈哈地說著,朝眾人擺擺手先走出會議室。

正午天高雲淡,隻有潮濕的水汽為頭頂的太陽又增添了幾分悶熱。梁喬輝一行從公司出來約好在維克托餐館見麵,分幾輛車開去。

“太好了,有了今天的信息我會順手很多。”薛奎元坐在梁喬輝身旁高興地說。

“嗯,”梁喬輝若有所思地看看公司門前飄揚的中國國旗,一字一鑿地說,“回公司後你把今天拿到的光盤記錄全部下來保存好,以後我們就要全力以赴了。”





午飯後梁喬輝和薛奎元回到公司,馬上朝薑邦興家趕去。一早梁喬輝把股票套現後就打電話告訴薑邦興,下午他會把錢送過來。

薑邦興剛開門出來迎接,梁喬輝見了頓時大吃一驚。才幾天的功夫,薑邦興已經變得憔悴不堪。他眼窩塌陷進去很深,眼裏布滿血絲,眼皮似乎難以承受重負,盡管力氣用盡卻無可奈何地耷拉下來。本來瘦小的身材套在睡衣裏顯得更加矮小,連背也彎下來。梁喬輝忙問:“你這是怎麽啦?才幾天的功夫。”

“媽的,別提了。上次見心理醫生情緒激動些,結果被他送進精神病院呆了兩天,怕老子自殺。”薑邦興苦苦地笑笑,“人就是這樣,倒黴時喝水也塞牙。”

“他們這不是胡鬧嘛!你沒事吧?”梁喬輝氣憤地罵道,“沒事能去見心理醫生嗎,他這樣做太不負責任了!”

“嘿嘿,還給了很多安眠藥呢,這次足以補我一年的覺了。”

“不行,你起碼應該再換個心理醫生看看,至少應該弄清這些藥都是什麽,會不會有副作用。”梁喬輝注意到薑邦興動作有些遲鈍,心裏不禁有些擔心。

進客廳薑邦興張羅沏茶,梁喬輝急忙把他按在沙發上勸道:“你就不要太客氣了,我坐坐就走,明天就要出去做實驗。”他掏出帶來的支票說,“我這裏有五萬元,你先拿去訂貨,有事做心情就會馬上不一樣。等我股票套現的匯款寄給再借給你四十五萬,夠嗎?”

“你還問我夠嗎,這麽多錢換誰都不肯拿出來。我一定找律師給你簽約,將來本利一塊還!”薑邦興激動起來又忍不住流下熱淚,牢牢拉住梁喬輝的手問,“說真的,你們看得起我嗎,看得起我們家嗎?琳芬同意借給我這麽多錢嗎?”

“快不要這麽講。琳芬就單衝你敢幫梅音這件事情就感激還來不及,況且你不是拿了錢就跑了。錢不夠我再設法籌集,我的意見是除寄回國內一部分外,你要留下些錢把公司業務打開,這樣以後就活了。”

“嗯,我已經委托律師索要那兩個副經理的股票了,多少都會收回些損失。這次我真是太感謝你了,到死也忘不掉!”

“不要說感謝我,梅音心裏不是也同樣感謝你嘛。如果你一定要記住這件事情,以後有同胞需要時伸出援手就夠了。”梁喬輝感慨地繼續說,“你看,我們這裏華人越來越多了,隻要大家互相幫助,都會生活得越來越好。”

“對!喬輝,你倡導搞個名付其實的華人協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薑邦興擦去眼淚激動地說。

“我們遲早都會這樣做。我現在必須要把公司局麵打開,梅音的案子也快開庭了。你先振作起來,梅音的忙還需要你幫,你也要把公司業務恢複起來才能提別的。”


“對,我不會衰落,你放心好了。從現在開始就把這些破藥戒了,弄得我像‘追捕’裏橫錄進二似的。”薑邦興終於露出笑容,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擦眼睛解嘲道,“人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哥們兒一激動就輕彈。媽的。”

“哈哈。。。。。,你這句話就對了。以後有勁用在心上,這裏好多人到關鍵時刻還比不上你呢。”梁喬輝開懷大笑起來。

梁喬輝回到公司同薛奎元商討一下軟件開發日程,把日常行政雜事向珍妮交待清楚。去幼兒園接回闖闖特意回家燒幾個菜等琳芬下班。晚上和琳芬一道哄兒子睡了才打點行裝,這次他要連夜開車去母校做實驗。

琳芬把頭依在梁喬輝胸口,輕聲說:“你小心開車,路上累了就找個旅館休息一下。梅音和邦興的事情我都會留意的。”

“你三姐的事情也要處理好,隻要能挽回多大代價我們也要幫。”

“嗯,我滿足了。喬輝,今生今世,你是我永遠的愛人。”

“今生今世,我會為我愛的人付出全部。”梁喬輝捧起琳芬的臉深情地吻著,淚珠滿滿滴落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而隻要心裏裝著一份摯愛,無論走到天涯海角都帶著難以形容的滿足。琳芬的滿足何嚐不是他的滿足,愛在心心相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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