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內喝酒的日子

      新冠來襲，飯店歇業，娛樂場所關閉，就連家庭聚餐也被明令禁止，2020年的聖誕節注定是孤獨寂寞宅，無聊間不由得想起在國內喝酒的日子。

 

       這話題聊的就好像我多能喝酒似的，實際情況正好相反。年輕時我雖然很喜歡歌舞升平，斛光交錯的社交場所，職業關係我也經常出入其中，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喜歡的是酒店外觀的豪華氣派和內部的格調情懷以及熟悉新環境結識新朋友，對酒局本身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因為我在酒局上有幾個致命的弱點。

       弱點之一：不能喝。作為一東北爺們，不能喝酒實在是一大缺點。記得上大學時我們班上有18個男生，號稱18顆青鬆，論酒量我排在倒數第一，按說倒第一就倒第一唄，也沒啥大不了的，可東北人喝酒講究勸酒，甚至拚酒，能不能喝都得喝，喝少了大家還都不高興。但我是真的不能喝呀，所以每逢拚酒我先主動告饒。有同學看不下去了就說：誰不能喝就把手舉起來大聲說：我是女人！無奈，我就經常舉手投降並高喊我是女人。這下更麻煩了，班上的女生紛紛舉杯，來，咱們喝一個。喝酒的人都知道，這女人不能喝的便不喝，能喝的，男人們根本不是對手。我趕緊高喊：我不是女人！就差說我不是人了。想想看，大學時代在酒桌上不能喝酒都不受歡迎，走向社會沒有酒量就更玩不轉了！

       弱點之二：不上臉。不能喝就不能喝吧，我這個人喝酒還不上臉。要是一杯酒下肚就滿臉通紅，眼冒血絲，大家可能還都會同情你，叫你不能喝就少喝點兒！酒桌上還有個說法叫什麽喝酒上臉的人實在、好相處、夠朋友，這樣一來酒沒喝多少還落下了好名聲。而我這種喝酒時臉不變色，心還跳的人經常被人看做是能喝卻裝假不喝。雪上加霜的是我還有個毛病，那就是酒量不行吧卻又有不經勸，其結果就是經常喝多。說來不怕人笑話，我生平第一次喝多是去黑龍江在一親戚家，當時我說我不能再喝了，親戚說：沒事兒，你臉都沒變色兒，再喝點兒。於是我就喝吐了。而我喝多最嚴重的一次也是在親戚家，那天喝的是白酒，我還是臉不變色，談笑自如，親戚非說我能喝，我也就忘了我幾斤幾兩，能不能喝了，三兩白酒下肚竟一頭栽倒在地上。

       弱點之三：不失態。酒量不行，喝酒不上臉，喝多了又不失態，與酒桌上的氣氛有時那叫一個不協調。想象一下，酒意濃時，一桌子人幾乎個個滿嘴胡說八道，站姿離了歪斜，見人勾肩搭背，而偏偏還有那麽一個人正襟危坐，寡言少語，頗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風範，讓人看著能不來氣嗎？有一次，我的領導在酒桌上說：我最不喜歡看到大家都喝得迷迷糊糊而有人還清醒的樣子。我知道他是在說我，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斜著眼睛壞笑著看著我。貌似一句玩笑話，其實未必就是句玩笑話。你想啊，領導都喝多了，都沒了人形了，都開始調戲女下屬了，我還人模狗樣的直溜溜地坐著，他能不煩嗎？沒辦法，我這人就這樣，越喝多意識越清醒，但頭痛欲裂，胃裏翻江倒海，哪有心思顧左右而言他呀？

       弱點之四：不善陪。 其實跟三五朋友在一起輕鬆喝酒我還是能說能鬧，能侃能聊，幽默搞笑的，通常也都是酒桌上的主角，隻是我不習慣所謂的正式場合，不喜歡喝個酒還那麽多講究，比如誰應該坐哪個位置，誰應該挨著誰等等，還有在酒桌上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都要拿捏分寸，反正夠累人的。在酒局混久了我也多少能掌握了一些規律，我發現酒桌上一般是誰官大誰就有話語權，不管他說什麽大家都是是是，對對對。如果沒有官員在場則是誰最有錢誰的話就最多，因為多數情況都是最有錢的人買單，吃人家嘴短，其他人也就隻能聽他老人家一個人大講特講他的充滿艱辛而又充滿智慧的創業故事。

       有了這“四不”當道，更多的時候對我來說喝酒就變成了受罪。

       剛剛出國的那段日子，忽然間沒了飯局，天天吃老婆做的家常便飯，口氣那叫一個清新，胃裏那叫一個舒服，我經常為此感歎不已。可時間久了，就又有些悶了，就又有些想酒了，時不時地也和朋友一起出去吃吃喝喝，但這兒的飯店大多沒有包房，吃飯的人也都習慣了這裏的飯店靜悄悄，喝口湯動靜大了都會招來異樣的目光，更別說勸酒吆喝了，所以這酒喝得也沒多大勁。後來我們就經常在家裏聚餐，幾家朋友一家帶一兩個菜，飯前杯子碗碟的準備，飯後鍋碗瓢盆的收拾也夠麻煩的。並且家庭聚餐老婆在身邊，喝多了管，話多了管，跟異性調侃沒把握好分寸瞪眼，黃段子超越了限製級了直接桌子底下就下腳踢了。。。。。。

 

       於是，開始懷念在國內喝酒的日子！

 

 

       (文章完成於201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