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40)
(2004-11-01 21:09:43)
下一個
許京冬是不甘寂寞的。飯吃到一半,他就開始帶頭講‘葷段子’。Coco自然也不甘示弱。這邊兩個人講得是不亦樂乎,冠男和彭文軒在一旁除了吃吃的低聲笑之外,也不會有太大反應。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說是沒聽過或是沒講過,有點太‘甲醇’的味道。可任何事都有個度,有的笑話露骨得叫冠男聽了都覺得難為情。彭文軒低著頭,隱隱地覺得他是在笑。冠男忽然覺得很別扭,聽這麽兩個不三不四的人在這講黃色笑話,實在是很無聊。
她有點懷念那個和彭文軒單獨吃飯的晚上,雖然也聽了葷段子,可,第一,彭文軒沒有如此放肆,他還是很有分寸的,知道把握火候,第二,那是屬於他們兩個的時間與空間,任何事都是美好而愉快的。想想又一個原本應該快樂的晚上就要在這樣的氣氛中消耗掉,冠男多多少少有些沮喪。
“你也來一個吧,冠男,”coco 在朝她不懷好意地微笑,冠男冷冷地迎上了她的目光,“不好意思,我實在不會,”冠男強迫自己朝她笑笑,“是麽?我記得你在單位老是講的哦,”coco 又開始挑釁了,“沒有吧,”冠男給予了堅決地否認,“我那可不算是葷段子,平常笑話而已,”她覺得自己的笑容在冷卻,“那也說來聽聽啊,”coco 看來是成心想讓她難堪。
在這幫男人堆裏混,本來就被好的不好的男人們肆意汙染著,就好比一汪清泉落入了深潭,想清都難啊。自己再不把自己當女人看了,誰還把你當回事?所以,冠男在客戶麵前從不抽煙,更不會說髒話,就是裝也要裝下去。這早已成了工作的一部分。雖然男人們喜歡和瘋瘋癲癲,大大咧咧的女人打情罵俏,但,他們心裏對恬靜溫柔的女人有一種天生的渴望。講葷段子這種事對男人可以是家常便飯,可對女人卻是一句話——打死也不能說。
這樣虛偽麽?有點,冠男並不想否認。但任何虛偽都是有原因和目的的。自己的原因就在於是和這麽三個人在一起,她在乎彭文軒,所以,無論在任何時候,無論在什麽地方,她都希望展現的是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她對coco 很不屑,所以,她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女人去犧牲自己的形象。至於許京冬,她是懷著無所謂的態度的,因此她就更沒顧忌了。而她的目的,則在於讓彭文軒明確地知道,‘清者自清’。
“那好,我說,”冠男想了一下說,裝做沒有看見彭文軒遞過來的訝異目光,“有個胸部很大的女人去買一輛二手車,發現車沒有安全氣囊,她就和車主說,要他幫自己裝一個,結果,車主很驚訝地說,你還需要麽?你不是時時刻刻把安全氣囊帶在身上的麽?”話音一落,許京冬已經放聲笑起來,“你說的不是coco 吧,哈哈,”“我可沒這麽說哦,”冠男微微一笑,“hunter,你可不要隨便製造人民內部矛盾。”
說著,眼角已經迅速地把其他兩個人掃了一邊。彭文軒在忍著笑,好讓自己看起來紳士一些,coco 則是一臉不尷不尬的笑容,“就是,許總可不要亂說哦,我的哪有那麽大,”“哈哈,有的有的,彭總和我都知道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冠男的呼吸一下子困難起來,她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喉嚨那裏,一種缺氧的感覺襲了上來。
這話是什麽意思?她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全是糨糊,完全失去了分辨的能力。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看看彭文軒,希望他給自己一個解釋。“嗬嗬。。。”彭文軒隻是笑,並不看任何人,專心致誌地繼續吃菜,沒有任何尷尬,更沒有解釋的意思。是自己太敏感了麽?冠男一廂情願地希望是這樣。畢竟,這個男人給自己的感覺太好了。
有時人生就如同這桌全素宴,遇到的人和事就是各種精心烹製的菜。明明說好了是不吃葷的,卻偏偏要把素的做出葷的味道,騙了自己的感覺不算,還要去騙大腦。對於彭文軒,更是如此。冠男先是看到了他最表麵的一層,為他的風度和氣質所折服,然後就順著自己的感覺走了下去。明明知道‘男人有錢就變壞’,還拚命告訴自己,這個男人也許是個例外。
彭文軒究竟是不是例外?目前還不能下結論。但就象吃飯一樣,如果真的那麽想吃素食,還是簡簡單單去吃青菜蘿卜好了,騙過了視覺,嗅覺和口感後,最後進到肚子裏的還是青菜蘿卜,那又何苦呢?人不可能老是生活在錯覺中,當現實來臨的時候,沒有準備的心靈蒙受的,隻會是更沉重的打擊。
冠男懷著滿心的不快結束了晚飯,幾乎一直在回味許京冬的那句話。自己實在是還很幼稚,她偷偷地想,別人隨便一句不經意的話,自己就這麽上心,不是說好不抱什麽希望的麽?她試圖讓自己放輕鬆些,但許京冬的話始終象大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心上,讓她覺得沉甸甸的。
“走吧?我請大家唱歌,”出門的時候,許京冬說,“我明天還有事,想先回去了,”冠男覺得沒有什麽比回家泡個熱水澡更能讓她高興的事了,而且明天,她和天薇他們還有約會。“怎麽?還惦記著你明天去玩的事?”彭文軒一邊往車裏坐一邊似乎無心地問,“沒有,”冠男這次坐在了前排,她怔了一下,馬上否認了,扭頭朝彭文軒笑笑,“隻是怕玩的太晚了。”
“那就一起去玩玩吧,反正是周末啊,”彭文軒一開口,冠男就覺得很難拒絕,況且,她實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推辭這個邀請,甚至連說服自己都很困難。畢竟,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種享受。其他一切不快樂的因素都可以暫時忽略不記。“哦,那。。。好吧,”冠男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不過,唱歌實在不是一件令她感興趣的事了。才和天薇他們鬧了將近一個晚上,今天就當聽眾吧,冠男看了看彭文軒,忽然又改了主意。她還沒聽過這個男人唱歌呢,和他來個對唱也不錯。此時,她的心就象三月的天氣一樣,陰得快,晴得更快。而對彭文軒的感覺,就好似雲中漫步,悠悠忽忽,沒有塌實的時候。
如果是楊可桐的話,事情會好辦的多,她不禁想起了那個靦腆的男孩子。在她眼裏,楊可桐就象個大孩子一樣,害羞而簡單,連喜歡一個人都會很容易被人家察覺。其實,有什麽不好呢?冠男自顧自地想,簡單的人也許才最可靠。隻是,既然心裏已經默許了一個彭文軒,她實在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注意別人,再好再壞,也和她沒有關係了。
等開唱了才發現,coco 原來是個不折不扣的‘麥霸’,她一開始就把第一頁上的最行排行幾乎全點了上去。冠男就是再懷著‘批判式的欣賞’來聽她唱,也難免有些無聊。彭文軒和許京冬兩個人在一邊不知道在小聲說著什麽,兩個人的表情在走廊上透進來的燈光加彩色屏幕忽明忽暗地閃爍下,顯得越發曖昧。
冠男不想知道他們在談什麽,她隻是覺得沒勁透了。有點後悔為什麽要答應來唱歌?或許,一開始答應彭文軒來吃飯就是個錯誤?總之這個晚上,比以往任何一個和彭文軒在一起的夜晚都糟糕。隻有在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冠男覺得自己才有熱情去表現她真實而美麗的一麵,而現在,她獨自靠在沙發上,掩飾著寂寞的心情,覺得自己就快要睡著了。
“我來唱一首,”結束了和彭文軒的一番耳語後,許京冬說,然後他插播了一首陳小春的歌。“行啊你,許總,”連唱了5,6首之後,coco 也有點累了,“連陳小春這麽前衛的歌你也會?!”“哈哈,練的,大家不要見笑啊,”大家都象征性地鼓鼓掌之後,許京冬開始唱了。
冠男覺得前麵的調子幾乎就談不上有什麽旋律,平淡地象在念咒。她覺得很好笑,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在這高唱這個叫什麽《我要新生活》的歌,實在是很滑稽。然後,她聽到了更搞笑的一段Rap。“沒有苦男人,就沒有新中國,沒有新中國,就沒有新生活,沒有新生活,就沒有私生活,沒有私生活,你叫我怎麽活,”
許京冬跟著一起讀,然後故意把“新生活”改成了“性生活”。“哈哈。。。”所有的人都大笑起來,coco 甚至興奮地尖叫起來。哦,天,這是個什麽世界?!冠男哭笑不得地聽著,性生活?私生活?還想怎麽樣?犧牲了一個梁杠杠,想要的就是這個什麽什麽生活的權利麽?這歌倒是蠻符合許京冬的。她冷冷地朝自己笑了笑,麵對著這樣一群自私而冷漠的男人,她還能對什麽有熱情?還有什麽能力去奢談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