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囈語——管仲策論

『緣起：這幾天重讀東周列國誌，發現春秋管子與齊桓公的策論堪稱強國之術。這是白話重述。』

管子（管子）來見齊桓公（公子小白）跪拜謝罪。桓公親手扶起賜坐。管子：“戴罪之人，死有餘辜，不敢。” 桓公：“寡人求教於先生，您先請坐，方敢求教。” 管子再拜就坐。

桓公請教：“齊乃千乘之國，先輩僖公威服諸侯，是為小霸。其子襄公政令無常，國政大變。寡人初得社稷，人心未定，國勢不張。怎樣才能改革國政，重建綱紀呢？”管子：“禮義廉恥乃國之四法度。禮乃上下尊卑；義是社會秩序；廉為考核監督；恥是核心價值。沒有這些，國家就會失序敗亡。主公要改革國政，重建綱紀，必須重申禮義廉恥，才能使民聽命，立紀綱振國勢。”

桓公：“如何使民聽命？” 管子：“要使民聽命，先要愛民，然後百姓會自覺為國。”桓公：“如何愛民？”管子：“一要正家風：主公和百姓要修正家風；二要建立良好的家國關係：國與百姓以事業相聯，利益相通，社會就會友善；三要增加人口：寬赦舊罪，救助宗室，為無後者立嗣，人口必增；四要富民：輕刑薄稅會使百姓富裕；五要教化百姓：親賢薦才，讓其施教於國，百姓會有教養；六要政令持久，國家會有信用。此乃愛民之道。”桓公：“行此之後，如何讓百姓自覺為國呢？” 管子：“士農工商，不分貴賤，則各安其業，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必然強盛。”

桓公：“百姓安居樂業後，軍備不足怎麽辦？” 管子：“要增軍備，可以以罰代罪，重罪罰重甲，輕罪罰輕甲，小罪訴訟罰款，軍備無憂。”桓公：“軍備充足後，財力不足怎麽辦？”管子：“開礦鑄錢（金融業），煮海為鹽（短缺必需品），能獲利於天下。再囤積便宜物資，按節氣交易獲利。再召歌舞伎（娛樂業）常駐城裏，行商會安居於此。留住商旅、聚集百貨交易後，您可以收稅以充軍需，財源無憂。”桓公：“有了財源，兵員不足、軍隊不夠怎麽辦？” 管子：“兵貴精，不在多，軍強於軍心，不在裝備數量。您若大事征兵，諸侯就會跟進，並無勝算。強兵而不聲張乃強兵之正道。您還能以管理軍隊的方法治理內政 - 蓄兵於民。”桓公：“如何蓄兵於民？” 管子：“蓄兵於民就是把軍伍存於鄉裏，把軍旅存於郊外。平時務農、打獵、飼養牲畜、習武定居，以增勇氣。軍伍內乃同鄉父子，同仇敵愾，意氣相投。夜戰聞聲識人，白天更易相認，且手足情深。三萬這樣的士兵，足以橫行天下。”

桓公：“有了軍隊就能征伐諸侯？” 管子：“未可。與其用強，不如尊周室親鄰國。” 桓公：“怎麽講？” 管子：“幫鄰國毋要回報，他們會聽命於您。使人雲遊遠處各國以禮物結交其重臣。攻占國政混亂的國家，誅殺淫亂篡位的諸侯，能立國威。不用幾年，天下諸侯就會聽命於齊。再領諸侯以侍周室，讓諸侯按爵位進貢周王，天子就有了尊嚴。您的名聲和霸業自然就成了。”

桓公大喜：“我以您為相，行您之說如何？” 管子：“一木無以成廈，一流無以成海。成霸業，需有五傑相助。” 桓公：“哪五傑？” 管子：“能升降不拘、進退有度、剛柔相濟的人可用為大司行（丞相，總理）為您行政。能墾荒聚眾、盡地力的人可用為大司田（司徒，財政部長）為您理財。能馳騁邊疆、鼓舞士氣、視死如歸的人可用為大司馬（國防部長）為您功伐戍邊。能決斷訴訟、秉公執法的人可用為大司理（大理寺主事，司法部長）為您司法。能犯君進諫、盡忠事君的人可用為大諫之官（禦史）為您進言。有此五傑，霸業可成。”

桓公：“寡人不幸貪財好色，有礙霸業嗎？” 管子：“無礙。不知賢，有礙霸業；不用賢，有礙霸業；用賢而輔以小人，有礙霸業。” 桓公稱善，從此重用管子，尊其為仲父，後人稱其為管子。桓公：“今後，有事先告夷吾，再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