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風球高掛的傍晚,我收到電話,說,您走了。
這個颱風的名字叫“飛燕”,足足在香港徘徊了三天,似不願遠離。
您乘飛燕遠去。燕子輕盈,帶您翺翔天際,瀟灑走一回。
午夜醒來,床頭的小鬧鐘滴滴答答,不徐不疾,分針每轉一圈,時針便往前挪一步,彷彿告訴我萬物自有它的步伐,時間到了,自然而然,終點就到。
一切都成了記憶,留在腦海深處。要慢慢習慣沒有您的日子,再沒有人叫我買李派林喼汁,也不會有人整天問我何時加人工,何時去陪您飲茅臺了。最最要習慣的,是少了一個能明白我想說什麼的人——信筆的塗鴉,以往您總是讀得饒有趣味,對我鼓勵有加。
習慣不時在下班後的歸家途中打個電話與您閒聊。某天竟又不自覺的撥打您的手機號碼,意識到您不會再接聼電話了,一陣悵然。這,也是要慢慢習慣的一件事。
該走的路,您已從容走過。飛燕來了,您便啟程。屬馬的您,就是踏著那隻輕盈的飛燕,在廣袤的大地上飛馳,奔向遼闊的遠天。您本詩人氣質,離開的方式,也是如此的瀟灑浪漫。
追不上您的步伐,也不必追。人間之旅結束,另一段光陰之旅已經開始。悲喜相隨,跨過生死,他日總會在另一個世界重逢。
曾經有過的日子,象手裡的沙粒,順著指縫一點一點的溜走,最後一手空空如也,隻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跡。
最後一次見您,是您離開之前五天的上午,那是個周六的早晨,陽光明媚。您拉著我的手,輕輕的貼了一下您的臉,然後我跟您道別而去。
這一轉身,就是永恆。
您喜歡酒,喜歡花,喜歡無拘束,就讓這一句伴您遠行:花滿渚,酒滿甌,萬傾波中得自由。
2013年8月2日,淩晨,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