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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明月、幾點寒星,遠遠近近的蟲聲襯得夜更加寧靜。小兒子閉著眼睛滾到我的身邊,把大腦袋放在我的肩窩使勁的蹭啊蹭,直到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才安心的把手搭在我的胸口重入夢鄉。小嘴咕噥著,是一句我勉強聽到的話:“躺媽媽懷裏。”
象是有什麽東西刺到我心上,我轉頭看著小兒子胖胖的睡臉,花瓣一樣的小嘴邊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想起媽媽白天在電話中談到的事,我,再也睡不著了。
一直以為醜惡離我很遠,今天才知道那隻是因為我不曾睜眼看它。前兩天剛剛在天涯上看到一個貼子,控訴有些喪盡天良的人渣把被拐賣的健康聰明的孩子弄成殘廢當作乞討的道具,今天,我就從媽媽的嘴裏聽到了相同的故事。
哥哥嫂子同樓的一位鄰居幾年前生孩子的時候雇傭了一位保姆,媽媽產假結束以後,白天就隻有保姆和孩子在家。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媽媽上班一個月後的一天,他們不滿一歲的兒子就和保姆一起人間蒸發了。哭過、找過,卻沒有任何結果。這位可憐的母親隻能以孩子是個健康男孩,買到他的人家應該會看在傳宗接代的份兒上好好待他來安慰自己。可是,生活的醜惡、或者說,某些人渣的醜惡遠不止如此,幾年以後,這位母親在前門地鐵站的門口看到了一個沿街乞討的小男孩,殘疾的雙腿盤在身前。這本來是一個司空見慣的場麵,隻除了在這孩子的一個特殊位置,有一顆這個母親永生難忘的胎記——她居然見到了她的兒子。
孩子被抱回了家,年輕的父母跑遍了北京的各大醫院,檢查結果一致:孩子的雙側大腿肌腱都被挑斷了。由於受傷時間太久,已經沒有恢複的可能,孩子注定終身殘疾。對於這對父母來說,兒子的失而複得不過是一個噩夢取代了另一個噩夢。
我徹底無言,甚至無法理清自己的思路。憤怒和悲憫似乎都無濟於事。不敢去設想無辜的孩子被挑斷肌腱時的慘痛,不敢去設想小小病弱的身體風吹日曬的流離,更不敢設想的是那麽多被當作道具肆意蹂躪的孩子絕望的未來。他們都曾是父母手心的珍寶,都曾是一家三代熱切的渴望,可現在,他們卻漂泊在地鐵站口立交橋下,忍饑挨餓的踐踏著自己的人格和尊嚴。那句小兒子隨隨便便出口的囈語,卻是他們一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堂——躺媽媽懷裏。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
在天涯的貼子裏,發帖人號召大家不要再給乞討的孩子任何現金,而是給他們食物,希望那些人渣在看到無利可圖的情況下放過孩子——滿紙的悲傷和無奈。可是一個更加揪心的設想不可抑製的浮現在我的腦海:那些人渣會就此罷休嗎?孩子的四肢殘疾了,身體機能尚在,他們會不會被迫賣血、賣器官?這種唯利是圖的人渣還存在於生活的每個角落,如果自掃門前雪的社會風氣不改變,我們用什麽來保護我們的孩子、我們的未來?
我不知自己是怎麽入睡的。淩亂的夢境裏,我看到一個天使,被折斷了翅膀。
魯迅先生說:救救孩子。
好好珍惜我們的今天,好好看護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