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河之夜(原創)---------燉牛肉(內含恐怖情節,慎入)
(2007-10-08 15:3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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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河之夜(原創)---------燉牛肉(內含恐怖情節,慎入)
前幾天,給俺爹去電話。閑談中談到沅河,俺記憶中沅河水在俺初中時候就幹了,
俺爹卻說,沒幹,這幾年水又大了,不過魚還是不多。其中緣由,俺也不明白,不
過沅河勾起俺許多回憶。
其實沅河是汾河的一條支流,汾河是山西境內最大最長的一條河,山西人都會自稱
是喝汾河水長大的,可見其曆史悠長。沅河的急流處修了一座水壩,叫做沅河水壩,
小的時候常常跟大人去釣魚玩水,可惜在俺記憶裏就是一年年水量減少,一個水壩
上密密麻麻布滿了釣魚的人,後來就是用網打魚,連指頭大的小魚也炸來下酒,想
起來都痛心不已。
記得是俺初中一年級的一個暑假。俺的兩個要好的朋友剛子,二寶,三個人每天都
在一起玩。剛子家裏慣的厲害,所以膽子特別大。二寶比俺們兩個大上幾歲,是個十
足的留級生。可是他腦袋卻很好用,就是不愛讀書。二寶常來俺家,人長的精神帥
氣,特別招俺媽和俺姥姥的喜歡。每次一來,俺姥姥就誇道,這孩子長的真精幹。
二寶人又會來事,經常說幾句奉承的話,象個大人一樣,所以他隻要開口,家裏人
沒有不點頭的。
記得一次,二寶神秘的來到俺家,看到俺窗台上養在罐頭瓶裏的蝌蚪,嘻嘻嘲笑了
幾聲,說,這玩意兒你居然也養。俺不服氣說,你有本事去抓幾個來,你能找到哪裏
有,俺算服了你。其實那些都是俺們單位後麵小河裏抓得。
二寶笑說,俺家裏養的都是這麽長的魚。他手比了一下,大概有一手長。
我說,你就胡說八道吧,俺怎麽沒見過。
二寶說,你不信,這就跟俺去看。
於是我們倆就去了二寶家。二寶的父母出差了。隻記得他弟弟在家裏麵鼓搗無線電,
自己還做了收音機。二寶把我領到窗台上,一個陳舊的大魚缸裏,有十幾條魚,每條
都又一寸以上長。魚缸是二寶偷的,魚是他抓來的。問他哪裏抓的,他神秘的說,沅
河水壩。
俺嚇了一跳,因為沅河水壩對俺來說,是很遠的地方,大人帶我們去,要騎車近三
個小時,如果我們走的去,那是不可能的。二寶說,他是和弟弟去的。他弟弟一笑說,
好遠的路,差不多折騰了一天才回來。我心裏十分向往著去抓魚,那可比抓幾個小
蝌蚪帶勁多了,可惜,我沒有膽量一整天都不回家。
二寶這才把話說明白,他這個人年紀小,可是心思很深。他有個遠房親戚住在沅河
水壩附近,不過也有將近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他的計劃是去沅河水壩去抓魚,然後晚
上去他親戚家過夜,白天再去抓,然後下午趕回來。我問,什麽時候去呢,他說,
今天下午啟程。我說,我不可能去,家裏堅決反對我晚上不會家,中午不回家都會
被臭罵一頓。二寶說,他有辦法。
二寶和我假裝來到我家玩。然後姥姥午覺也醒了,看到二寶來了,很高興。大家閑
聊幾句,二寶就假裝說父母出差了,家裏就他一個人,又做了很多飯,吃不了,夏天
會壞的。而且晚上一個人有點害怕。姥姥順嘴就說,讓他去陪你吧,你們這麽好的
朋友。二寶馬上說,好呀,找別人去家裏人還不放心呢,俺父母一直誇牛肉是個好
孩子,除了他,別人都不放心。不用說,姥姥這關是通了。然後,我就假裝說,俺
媽一定不讓俺去,俺爹也一定不讓去。姥姥說,沒關係,你媽我一說就行了。你爹
就別理他了,同學之間互相幫助還有什麽不行的,再說,二寶這麽好的孩子,兩個
小孩子玩,有什麽不行的。
俺倆跑出來都高興瘋了。二寶說,要去叫剛子,三個人一起比較好,互相有照應。
剛子那邊一句話就通了,剛子跟他媽說去二寶家過夜,他們倆住在一個單位宿舍。
不過剛子出來的時候說,其實他不是特別想去,不過他這幾天老做惡夢,俺和二寶
問緣由,剛子才說:
他上個禮拜和舅舅去了沅河,離水壩不遠,是水壩下遊。下遊水不深,加上剛子很
會遊泳,所以就沿著河一直往下,邊玩邊摸魚。魚摸了不少,不過也越走越遠,和他舅
舅後來就走散了。剛子膽子特別大,也沒在意,看天色還早,就繼續往下走,繼續摸
魚。突然,前麵的水流突然變急了,原來是旁邊一條小河的水匯了進來。剛子雖然
到過沅河無數次,卻沒見過這條小河。隱隱的感覺,估計迷路了。旁邊都是密集的
蘆葦,連上岸的地方都沒有。剛子就提著水桶往前摸索,想回去吧,又太遠了。沒
想到的是水越來越深了,過膝蓋,然後過大腿,然後過腰,等到剛子意識到水開始
到胸口時候,太晚、了,剛子被一股水流卷到了旋渦中,腳底下已經夠不著水底了。
旋渦很大,剛子想遊出來,可是幾次又被旋了回去。剛子心想,這下完了,到了旋
渦中間,就是一個水坑,估計自己就淹死在裏邊了。就在筋疲力盡的時候,突然眼
前出現了一個有一個飯盒大的雕花木頭盒子,製作的很精美,外麵油漆顏色特別鮮
豔。剛子下意識就抓住了那個盒子。就當他抓住那個木頭盒子的時候,旋渦就停了,
他抓了木頭盒子玩命的朝岸邊遊去。不知道遊了多久,看到一個鋤頭出現在他麵前,
他抬頭一看,是個年青的農民,說著本地話:拉你一把,上來吧,怎麽在這裏遊泳。
剛子象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鋤頭,農民把他拉了上岸。剛子上了俺,才發
現自己渾身都是泥巴,心想幸虧有人拉他上岸,要不就要淹死在這泥潭裏,自己估
計是怎麽也上不了岸的。農民是當地人,他在這裏開了一片荒地。問剛子:你怎麽在
這裏遊泳呀,你知道這裏水很急的,淹死過好多人的。剛子說迷路了。問起來,農
民說,這裏離水壩有五六裏遠呢,也就是說,剛子不知不覺中走出了五六裏路,其
實不如說是被水衝了好幾裏路。剛子問了怎樣上大路,這才鏗鏘的走在大路上,後
來搭個便車回了城市。沒敢回家,先去他舅舅那裏。天都黑了。他舅舅已經回去了。
不過不敢說剛子去了哪裏,以為是丟了。看到剛子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回來了,趕
緊給洗衣服吃飯,也不敢告訴剛子家裏人。剛子直到第二天才回去,也沒跟家裏說
去了沅河水壩。不過,這裏要交代一句,剛子在水裏揀到的那個木盒子,可一直帶
了回來。
剛子說到這裏,臉色變的蒼白。二寶還說,看把你嚇的,不就是下了回水嗎,沅河
水壩十幾米深的水,俺都遊過。剛子說,俺要就為了那點破事情害怕是孫子,俺害怕
的是這個盒子。說罷,把盒子拿出來。好鬼異的一個盒子。長方形比飯盒小一點,
很精致,上麵雕滿了各種花卉。顏色很豔麗,雖然是被水泡過,可是卻看不出來一
點陳舊的痕跡。尤其是那顏色,好像是剛刷過一樣。盒子打開,裏麵寫滿了字跡,
一個也不認識。那盒子拿在手裏就有種恐怖的感覺,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木盒子,
而是有某種東西在裏麵。
剛子哆哆嗦嗦說,自從拿這個盒子回家,我就開始做惡夢,每天都做,有時候午睡
都做。二寶說,你就扔了吧。剛子歎氣說,扔了倒省心了。我有一次扔到了外麵小街
上。 晚上還是做惡夢,很恐怖的夢,汗流了一身。早上起來,那個盒子又到了我床
頭。我嚇的連走路都不敢走。中午我姐回來才說,她早上出去就看到這個盒子,覺
得挺好的,就揀回來放在我床頭。於是我就又扔了,這次扔的比較遠,扔到了我母
親上班的一條小路上,也是經常有人經過。沒想到,傍晚的時候,我又看到盒子在
我家窗台上。母親說,下班看到這個盒子挺好的,不知道誰丟了還是扔了,揀回來,
沒人認領就自家留著吧。剛子隱隱約約感覺這個盒子是跟定自己了。他繼續做惡夢,
夢裏無非就是遊水的時候被淹死,總是在即將被淹死的時候。一遍一遍重複, 後來
就去宿舍的一個比較迷信的老太太家裏問,老太太說,你的盒子是哪裏揀的,還得
還回哪裏去,否則的話,那個盒子會跟你一輩子。
所 以剛子這幾天正準備再去一次沅河水壩呢,把這個盒子還回去。可惜一直沒有自
行車和認識的人帶他去。他舅舅是說死也不帶他去了。二寶說,正好,俺們一起去,
也見識見識你說的恐怖旋渦。
俺記得是好像下午三點左右,二寶有一輛破自行車,剛子個子小點,坐前麵,俺坐
後麵,三個人就年少輕狂的想沅河水壩而去。
路上倒也順利,無非是找人問路,然後趕路。其實沅河水壩很好認,一條大馬路一
直通到盡頭,開始成了土路的時候,就差不多走了一半路了。隱約已經聽到水流的聲音,
而且旁邊的一米寬的小溪開始開始水急起來。二寶說,快到了。俺很激動。剛子很少
話,就是反複一個意思,趕快找到那個地方,把盒子放回去。
俺記得到了大概水壩外延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黃昏的味道。二寶興奮的推著自行
車,俺們沿著水壩的水泥路向大壩上麵走去。水壩其實就是十幾米寬的一個大水閘,
那裏的水有十幾米深,二寶指著水說,這裏俺就遊過,看,水都是藍色的。我站在
水壩上望下看 去,倒吸一口冷氣,那水真是不見底呀,別處的水都是清清的,唯獨
這裏是幽藍色的。因為是傍晚了,水壩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人,風吹來,俺真的有點
恐懼。
二寶心裏也有點不踏實,不過嘴裏安慰俺和剛子說,別怕,俺親戚就在不遠的地方,
一會兒就到,天一黑俺們就去那裏過夜。
俺們幾個在水壩上轉了一會兒,就向下遊走去。下遊是小孩子們的天堂。那裏水淺,
而且魚也多。俺們幾個走到下遊,就開始摸魚。沿著河水往下走,看到有魚就停在那
裏,猛的抄下去。有時候也可以把魚趕到水淺的地方,然後用手撈到岸上。因為傍晚,
河裏沒人,所以俺們很輕易就抓了十幾條魚,而且二寶抓了條大黏魚,有半個胳膊
長,高興的不得了。俺們很快就忘記了恐懼,玩的特別興奮。
天終於黑了。天還沒有完全黑之前,俺們已經開始害怕了。俺們心急如焚的象大路
奔去。剛子邊跑邊喊,等我把盒子扔了,黑暗中,剛子從隨身的書包裏把盒子扔到水
裏。
俺們幾個終於看到了大路。二寶讓剛子坐在前麵,俺在後麵提了裝魚的網兜,裏麵
的塑料袋裏綁好了俺們抓得魚。二寶象是偷了別人東西一樣發瘋的磴著車,很快,俺
們就看到了村落,聽到了狗叫。二寶笑著說,看,這就是"沅西村"。 等到了近處,
看到了一個石碑,上麵寫著"東沅"。二寶大叫一聲,糟糕,走錯方向了,到了東沅
了。幸好,沅西村其實就在東沅村對麵,不過也要將近半小時路。二寶在村口問了
人路,又急忙忙朝反方向趕去。
等 到了西沅村,俺估計已經是九點多了。俺們找到二寶親戚家門的時候,已經是十
點了。其實說是二寶的親戚,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二寶。二寶隻是前幾年去吃過一次喜
飯而已。是遠房親戚。提起二寶的父親,人家一大家子人裏才有人回憶說,對對,
老李家,在城裏住。以前有來過幾次。看我們幾個小孩子,人家也樂意讓我們住下。
這是個大家庭,四代同堂,有二十幾口人。管家的老人說,叫這幾個孩子吃點飯,
找後麵的空房住下吧,大老遠趕來的。俺們幾個心才安下來。剛子和俺也埋怨二寶
吹牛,差點就露宿野外了。
那麽晚了,人家又給我們熱剩的悶麵,就是麵條和素菜炒的,挺好吃的。俺們幾個
是餓壞了,端了碗狼吞虎咽起來。人家又讓我們把魚倒進一個水缸裏,說,不就是幾
條魚嗎,還要跑這麽遠來,家裏人知道不知道?二寶肯定是撒謊說,知道,還專門叫
來找你們呢,結果走迷路了。俺們吃完了,就被帶到後麵的一個破屋子去睡覺。
這是一處老屋。前麵蓋的是新房,後麵老舊的房子都空著,擺些舊物品。俺們被領
到最好一間屋子裏。那個二寶叫表嫂的年青女人說,這間是老人供佛的房間,其它都
有東西占著,這間裏麵床鋪都是現成的,是給客人預備的。這間屋子窗戶居然還是
那種古代的鏤花貼紙的,門也是那種兩扇門,還有柱子。屋子裏麵供著觀音。收拾
妥當,表嫂就走了。
俺們幾個才鬆了口氣,躺在大炕上休息。二寶問剛子,你把盒子扔了吧,扔錯地方
了,今晚還會做惡夢。剛子笑笑說,扔了,感覺就是那個地方不遠,不過上次的地方
不是那樣,管他呢,扔回河裏就算了。累死我了。剛子這才想起來身上還背著小書
包,就把書包打開,檢查自己隨身帶的東西。書包一打開,剛子傻眼了,驚道,邪
門了,盒子還在。二寶說,你不是扔了嗎?俺說,你扔錯了吧。剛子臉色很難看,說,
我記得扔了,怎麽又回來了。
二寶說,你估計是扔了別的東西了。剛子檢查了一遍,確定的說,東西沒少呀,扔
掉的是什麽呢?說話的聲音已經開始有點慌亂。我說,別是鬼打牆了吧。剛子說,你
們剛才沒覺得那個悶麵實在太好吃了嗎,不象是真的悶麵。話說到這裏,我的身上
也一身冷汗。二寶說,別瞎想了,那就是俺的親戚,難道你們遇到鬼了。對了,俺
把俺的釣魚線和魚鉤放進你書包裏了,你是不是扔了。剛子問,你放進來了,沒跟
我說呀。二寶說,在一個飯盒裏放著,估計你把那個扔了。剛 子檢查了一遍,果然
找不到那個裝漁具的飯盒了。看來,果然是把飯盒扔了。就埋怨二寶說,你也不說
一聲,看,把你的漁具給扔了。
二寶說,沒事。別遇到鬼就行。那你現在趕緊扔了吧,難道要抱著睡一晚上。剛子
猶豫的說,這地方不對呀,扔了別又跟回來。我說,就扔到外麵,大不了明天早上再
回來,難不成半夜它自己回來,我和二寶要看看什麽是鬼。
說到這裏,剛子說,就扔了吧,管他娘的。走到門口,二寶又說話了,你不能從前
門扔出去,這不扔到人家院子裏了。去後門扔。剛子小心謹慎的繞到後門。沒兩分鍾,
聽見剛子喊,你們看後麵是什麽?我和二寶跑到後門。後門也是古色古香的兩扇雕紋
門,看來這家人以前是有錢人。門打開,後門居然是一片荒地,都望不見盡頭。遠
處枯樹野草,門口的草都快到膝蓋。剛子說,怎麽會是荒地呢,難道這座房子是在
荒郊野外。二寶說,別瞎猜了。這本來就是在村邊上,房子又大,當然就連著荒地
了。我說,別遇到了一窩鬼吧。二寶說閉嘴。
二寶說,剛子你扔了沒有。剛子說,扔了,看到黑就用力丟出去,也不知道丟到了
那裏。二寶說,扔了就算了,睡吧,明天一早再去抓點魚,趕中午就的往回趕。二寶
看了下他的電子表,說,都十一點多了。俺們幾個關上門,就躺倒床上,沒一會兒,
就聽見二寶呼嚕聲,這家夥就是膽子大,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剛子還偷捅我說,
你睡的著嗎,這地方覺得怪怪的。我也累了,就說,睡吧,不就是做個惡夢嗎,你
也習慣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人用力的推我說,聲音小而急促的, 看們外,門外有東
西。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是剛子。他臉色驚慌的說,看後門,後門。我斜眼向後
門看去。一個人影在後門上晃來晃去。這麽晚了,誰在外麵,而且外麵是荒郊。我
嚇出一身冷汗,而且那個人影好像是個女的,批著長發,來來回回走了幾次。我趕
緊推二寶。二寶問,幹什麽,半夜不睡覺。剛子說,你看門外,有鬼在外麵。二寶
一下子清醒了,向後門看去。不過什麽都沒有看到。就說,剛子,你估計是嚇的出
現幻覺了。我忙說,我也看見了,就在門口,還是一女的。二寶打起精神說,別慌,
隻要她不進來,我們就沒事情,而且這裏還有觀音呢。我們幾個象供奉的觀音像看
去,心裏不禁也虔誠起來。剛子嚇的最厲害,他嘴裏居然開始念阿彌陀佛。我們幾
個睜大眼睛等了許久,不過那個女鬼再也沒出現。我們卻是困了,不一會兒就又睡
著了。朦朧中聽到二寶叫我,我睜開眼睛,二寶說,看剛子,肯定在做惡夢。可不
是嗎,二寶臉色發白,渾身是汗,拳頭攥的緊緊的。二寶把剛子推醒,說,你是不
是做惡夢了。剛子一哆嗦,醒了過來說,又是一個惡夢,這次夢不一樣。我問,夢
見什麽了,看你渾身嚇的都是汗。剛子說,這次夢到我到這個後院去揀那個盒子回
來,結果遇到了那個女鬼,她說盒子是她的,就把我按倒在地,掐的我喘不過氣來。
二寶說,估計你剛才想的太多了,沒事情,睡吧,天亮就好了。我也戰戰兢兢又躺
下,覺得怎麽這個晚上這麽漫長。我們卻是累了,很快就又睡著了。朦朧中,又有
人推我,我睜開眼睛,是二寶。二寶說,剛子呢,怎麽不見了。我看看身邊,剛子
真的沒有了。我安慰自己說,估計是去廁所了。二寶看看表說,五點多了,別睡了,
起來洗洗準備走吧。我和二寶起來就到處找剛子。天已經亮了。
我和二寶先去前院找了一圈,廁所裏也看了,沒人。家裏的女人已經早早起來做飯
掃地了。問見沒見到我們的那個朋友,人家說,沒看見呀。二寶說,估計到了後院。
我和二寶又去後院去找。到了後院,遠遠的看到遠處有個人趴在哪裏,好像是剛子。
我和二寶撥開荒草走過去,果然是剛子,正趴在一個土包包上睡覺。二寶把他叫醒,
說,怎麽到這裏睡了。剛子醒來也吃了一驚,說,我怎麽在這裏。二寶說,估計你
昨晚夢遊了,這個地方真邪乎。剛子站起來拍拍土,說,我怎麽出來的,一點也不
知道。二寶問,你昨晚又夢見什麽了。剛子說,夢到我們回去了,一路就緊趕著走。
我說,這不算惡夢,還不錯。剛子突然喊道,你們看,看樹上,看樹上。讓我們驚
訝的是,那個盒子居然就在不遠的一棵樹樹枝上掛著,離剛子睡的地方也就七八米
遠。二寶說,你睡的這個土包包別是墳頭吧。我們這才仔細看這個土包包,居然還
有紙錢燒完的灰燼。
我們幾個屁滾尿流的跑回前院。二寶和院子裏的女人說起昨晚和今天早上的怪事情。
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說,後院本來就是他家祖上的墳地。後來本地嚴格限製土葬後,
他們家幹脆就在祖墳前蓋了新房,住在這裏,防止人家挖墳變耕田。祖墳前原來就
有幾處房子,是用來祭祖的,他們家祖上是做官的。問起昨晚見鬼的事情,那個女
人笑笑說,哪裏是鬼,是我昨晚去後院拉肚子,前院廁所裏坑太深,晚上有黑,害
怕一個不小心掉 進去,就去了後院荒地去解決。她在窗戶上看看我們幾個睡了沒有。突然家裏一個
女孩跑過來,說,那個丟了得盒子又回來了,真的奇怪呀。剛子問,你們丟的盒子
?女人說,是呀,前幾個月有人偷偷來挖了墳,偷走了俺祖爺爺的骨灰盒,還偷了些
陪葬的東西。可是幾天後就在不遠的沅河裏發現了一個外村人的屍體,身上還有些
從附近古墓裏挖出來的銅錢首飾。可是哪個裝她祖爺爺的骨灰盒子卻怎麽也找不到
了。現在不知道怎麽又在後麵亂草群裏出現了。真是奇怪。剛子嚇的沒敢說話。俺
們現在明白了,哪個精致的木頭盒子其實是個骨灰盒。事情弄明白了,俺們也心安
了。剛子心裏覺得盒子歸了原位,也輕鬆了許多。俺們喝了些人家給熬的粥就又去
抓魚。
二寶是一定要釣魚的。他隨身還有一套漁具。他在水壩的最深處放下了魚鉤。可氣
的是,二寶臨走的時候,順手牽羊偷 了他親戚家門口的 一隻小母雞。他找了個石頭
把雞摔死後,就拔毛,架個火烤雞。俺和剛子說死也不吃。他勉強吃了點,才發現
沒有調料,雞很難吃。後來他就用雞肉掉鱉。記得釣了一隻小小的鱉,奇怪的事情
又發生了,哪個鱉有倆頭。應該是個畸形。不過發生在哪個時候,心裏的震驚可想
而知。剛子堅持要放生,我也同意。可是二寶說死也不同意,他說雙頭鱉很值錢的,
以前他見有人賣過,要兩百塊一隻。兩百塊在當時是很大一筆錢了,豬肉也不過才
四毛多一斤。俺倆沒說動二寶,他把鱉帶了回去。回去就比較順利了。下午三點多
就到了家,先在二寶家分了魚,就各自回家。俺回去自然要編一個二寶的舅舅去釣
魚的謊話。
二寶一直在努力尋找買他雙頭鱉的買主。不過後來倒黴事情又發生了。他們樓下有
個瘋子要自殺,把堆在門口的木材點著了。二寶家在正上麵的二樓,窗戶被燒了個黑
呼呼,要不是發現及時,估計整個樓就被燒了。二寶最好真的把鱉賣了五十塊,還
請我吃了一頓。
剛子回去就沒事了。後來再也不敢去沅河水壩了。到後來連遊泳也不去了。
二寶初三畢業的時候長的個子很高,俺個子一般,剛子還是個小矮個。後來二寶就
和一幫一米八幾的一夥人,自稱是高個俱樂部的人一起玩了。而且二寶長的越來越帥,
後來有人叫他鄭少秋,其實他還要更帥。畢業的時候找了個俺們學校的漂亮妹妹就
結婚了。說實在,他畢業的時候也有十八了。
剛子後來和人打架被砍了個亂七八糟。後來就退學了。一直也沒有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