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之劫 （四）

站在麥的畫布前，惜惜褪下披肩，褪下裙子，最後褪得一絲不掛。接受了麥的邀請，惜惜就沒有害羞的打算。況且她並沒有任何難堪的感覺。麥倒是有些局促，他褐綠色的眼睛強製著沒有再放大。麥給惜惜看了張圖片，這是她要擺的姿勢。惜惜躺在了一張紅絨色的沙發裏，麥在她身體的四處小心翼翼的擺放著她的四肢，她的頭，她的肩。麥一次次輕微的觸碰著她的肌膚，惜惜感到了麥汗津津的手指，像是溫潤的輕吻的唇。惜惜是個聽話的模特，五個小時她盡力的保持著這個姿勢。麥顯然是畫得太投入了，他根本沒看出惜惜的疲憊。冬末的下午還算暖，晚上卻很涼，麥的頭上滲出了汗，惜惜卻冷得有點抖。惜惜，我完成了。惜惜，你真是很美。惜惜，你一定會滿意的。惜惜，惜惜，你怎麽了？麥看到了惜惜有點僵硬的身體和沒了血色的臉，他不知如何是好的伸出手又收回來。麥抱來了毯子蓋在了惜惜的身上。我真笨，竟然忘了。。。惜惜，你夠暖了嗎？浩會用他的身體而不是毯子來替自己取暖的，惜惜想，剛剛從麥的眼睛裏得到的點暖意被這想法驅走了。惜惜什麽也沒講，穿上衣服，裹著披肩走掉了。

一個星期後，是惜惜的生日。浩用手機信息發給她“快樂點，我也好過些。”惜惜愣了半天，淚象斷了線的珠子。浩已經離自己很遠了，兩人費盡了力氣分手，不就是想給對方一點正常的快樂嗎。麥送來了他那天的畫，惜惜柔潤彎曲的身體陷在一片暗紅色裏。看著這麽美好的身體，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分量。當麥將惜惜擁在懷裏的時候，惜惜隻是哭。我知道你的眼淚是為別人，我隻是希望我今後不會再讓你哭。惜惜漸漸的安靜了。麥捧著她的臉，她正像是自己想象中的哭泣的天使的樣子。惜惜稍長的杏核眼，很適合哭泣的感覺。麥太想擁有這個哭泣的天使了，太想擁有惜惜。他用手摸磋著惜惜的衣服，一遍一遍越來越抖。他忽然把頭埋在惜惜的胸前。惜惜，你告訴我什麽時候，我不會強迫你，你告訴我什麽時候可以。惜惜沒有講話，浩是不會問的，每個時候都是他的，從來不用問的。惜惜的沉默令麥一次次停住了手。幾次折磨後，麥克製著不再擁抱不再撫摸惜惜。這樣惜惜笑得多了。她喜歡麥的陪伴。尤其是在街道上陪她遊走。麥說自己神思不屬，一個人在街上走會出車禍的。惜惜喜歡找有小石子的路走，還喜歡在路轉彎的地方停一停，象是要找什麽，還是要等什麽。一輛大吉普車從拐角處急速的閃出，幾乎要擦到惜惜的背。麥一把將惜惜攬在懷裏，轉身把惜惜推在了路邊的牆上。好險。麥悶聲地念著，情急中，他有些用力。惜惜感到了那壓迫感，麥的胸膛緊貼著自己的身體，他的心跳得好快好熱也好亂。惜惜揚起臉，觸到了麥帶著生澀的欲望的眼睛，和浩比起來，麥要真實的多。她能感到他有恐懼，有期待，有不安，有積在體內的勇氣。

這一次麥沒有再問。惜惜閃著光澤的身體隨著他的手起伏抖動著，麥無可抑製的將自己淹沒在這團芬芳裏。麥的床太軟太蓬鬆太潔淨，惜惜大多數時間都是陷在顫動飄搖的感覺當中，觸不著陸地。麥的溫情隨著他震蕩的身體，隨著他因興奮而鼓起的肌肉，隨著他頭上散落下來的閃著金色的頭發，一並傳遞給惜惜。麥的情愛中有種明顯的嗬護。惜惜有點感動。她用手指劃過麥堅實的後背，麥敏感的抽搐了一下。惜惜的臉依舊是白皙皙的，隻隱約有一層稀釋的粉紅色的光。她的嘴唇纓紅，輕輕的虛弱的微閉著，像一顆熟透了的等待著采摘的紅櫻桃。麥一次次小心的而又無比動情地擁有著惜惜，他將手臂伸到惜惜的背下麵，微微抱起了惜惜。和著兩個身體的韻律，惜惜立刻像是融化了的有了生命的雕像，連喘息聲也有了蒸騰的味道。惜惜這一次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了還是死了，隻是這死的滋味怎麽會有甜蜜的感覺。從麥第一次擁有她的一霎間，惜惜就滿腦子滿眼睛幻想著浩的存在。而這最後一次惜惜卻沒有想到浩，這令她驚訝。她的意識完全被麥奔湧的柔情擁抱占據了。麥像一位至高無上的指揮家，惜惜順從的成了他手中劃出的一串串音符，隨著麥繾卷輾轉著奏向了樂章的高潮。惜惜想，麥該是自己最好的愛人，他成熟卻不複雜，他細心卻不過於敏感。他從不探究惜惜的過去，他隻是單純的愛慕著惜惜的現在，單純的想許給惜惜一個將來。惜惜本是美麗獨特的，麥感到她在努力變得平凡而安寧。他們一起做最瑣碎的事，講話，工作，開車，煮飯，參加一些知名不知名的聚會。惜惜一直都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