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

零落成泥碾作塵, 隻有香如故。
正文

畢業舞會 (11)暮雨江曉

(2020-01-15 22:58:39) 下一個

肖菲在廣播台工作,大賽組委會和一幹台上主持都是她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事。寢室裏到處充斥著她一波接一波的K賽快訊。

“K賽男多女少!美女更是鳳毛麟角,江曉你可是我最看好滴驚豔一枝花啊!”

“居然有人要唱霸王別姬,還會抱來一個擂鼓當道具,艾瑪,你說偶們要不要把他放在開頭當擊鼓開場白涅?”

“童鞋們!今兒偶在圖書館發現了一個校園吉他歌手加帥哥!並且成功滴把他忽悠報上了K賽的名!這等造福眾美女大快人心滴好事兒,到時若是你們誰滴那盤菜,你們誰就欠我一頓飯哈。。。說好啦,小四川哈!”

K賽還沒開始,各種小道消息已經讓肖菲賣的人心癢癢,哈拉直流,望穿秋水。

看肖菲熱火朝天滴忙活,不知覺衝淡了江曉心中綿長的失落。楊聯走了,他倆一句超過友誼的話也沒有留下。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回想起一同走過的山路和他在她溺水後深切的探望。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那一點尚未鋪開的情愫亦真亦幻,竟好像春芽尚未冒頭,秋風已然摧落。。。

 

她為自己挑選了一首秋意濃情,離愁不可名狀的歌曲,張學友的秋意濃。在一堆比拚唱功,唯恐不夠驚豔的比賽曲目中,男歌女唱,曲調平抑,算是很難出彩的一首了。但江曉有自己的喜好,堅持歌唱隻做自己,隻唱自己的心聲,不會為了比賽出名而勉為其難。

她運氣練了幾次,每次在淚水漣漣中都好像和那個他在幻境中惜別珍重。人已行,心不見,歌聲轉,情深有誰知?

 

寢室裏的另外一個美女韓飛也在分擔楊聯走之後的痛苦,當然更多是事務性的。。。楊聯走了,交給她一攤子學生會的事多得放不下,忙得不可開交。與歌會時間正好衝突,無法到場喝彩。

不過賽前她也沒少出謀劃策,嗔怪倆歌星會唱的合適的歌太多,選歌過程簡直就是讓他在中外曲庫裏爬山涉水。造型和服裝也忙得幾人人仰馬翻。都將自己壓箱底和江曉舞蹈隊得表演服翻將出來,堆在了床頭。

為了取悅永遠難以滿足、永遠期待被下一套造型征服的韓飛,江曉和肖菲穿來試去,終於在被訓練成職業模特之前,得到了大姐大的首肯。肖菲穿一身空靈純白的長裙,江曉穿一身紫色的天鵝絨雅致長裙。

 

末了,韓飛端詳著眼前的兩個可人兒,撫掌婉笑:“這回好了,選美選星,咱寢室前十名,都可以一個占兩。實在勢何以擋,情何以堪哪。嗬嗬哈哈。”

 

肖菲笑道:“若是你也能去,咱們一個寢室占仨!”


哪知比賽那天,沒有掌櫃的韓飛坐鎮,還是出漏子。江曉拎著舞裙和鞋子去賽場調音,她第五個上場,調好伴奏帶才忽然發現拿錯了鞋盒子!

肖菲趁著自己主持下半場還沒當班,風風火火的跑回宿舍取鞋。再趕到化妝室時,化妝室已滿是三五成群緊張熱鬧的候場氣氛。沒找到江曉,隻見立在門旁靜候的牟雨,

肖菲病急亂投醫滴抓住牟雨問,“帥哥,謀。。。啊,慕雨!你也在這兒!看到一個紫色長裙的女生上場沒有?!她是我寢室的!跑哪去啦?!”

牟雨猛的一下看到一個白衣仙子立在眼前跟自己說話,還沒認出來是誰。再細看,原來竟是圖書館那個號稱自己主持的莽撞女孩,他笑了,“肖。。。菲,是你!你真的做主持啊?”

肖菲還在到處張望,心不在焉的接口說,“可不是麽?不做主持,你以為我做方丈?! ”她帶著哭腔接著問,“帥哥,那個紫裙子,到底唱過了沒有哇?”

牟雨還沒反應過來,顧盼流連的肖菲已經看見了遠處專心候台的紫裙子江曉。對牟雨說了一句,“找到了, 你加油啊!”便風也似的走了。


留下一個沒搭上一句完整話的牟雨,遠遠地目瞪口呆!綠裙子!紫裙子!綠裙子,竟然就是肖菲說的,同寢室!

 

。。。   。。。

 

見到肖菲,江曉差點喜極而泣,撲上去,“菲兒!謝天謝地!再有一個就是我啦!鞋拿來了?”肖菲麻利的打開鞋盒,一瞬間,那雙深紅露腳麵的一雙細帶兒高跟涼鞋就套上了紫裙子的腳。
 

江曉是第五個唱,肖菲排在第九個,牟雨第十。

 

江曉之前唱的是個格子襯衫的高大男生,正是舞王馬丁。一首《如果這都不算愛》,不算激烈的搖滾唱得激情四射,不算老練的台風也還瀟灑自如。一曲唱罷,竟博得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喝彩。尖銳誇張的口哨直衝屋頂,被劈裏啪啦的響亮掌聲承托著,不等散落又被一連串胸腔共鳴迸發出的叫好應和。江曉循聲望去,聲源集中在觀眾席中起立的一小坨五六個人。隻見其中一個豎立的頭發在空中勾勒出“令人發指”的模樣。奇特的是,那人沒有類似發型的後現代頹廢,倒是有幾分天線寶寶的無辜,讓江曉不禁暗自莞爾。這明顯是302那一夥人以袁天簡君為首的馬丁死黨們,在甚囂塵上地搞氣氛。卻也頗有幾分感染力,掀起了全場的一次小高潮。

該江曉唱了。牟雨看她沉穩地對著報幕員點點頭,提著上次在舞廳看見過的雅致紫色長裙,慢慢走向舞台。。。

隻見她,踩著起始音樂的節奏,漸起漸響的過門好像拉開一個序幕,漸行漸近走來一個分鍾前還婉約微笑的少女,佛似緩緩戴上了晨霧的麵紗,笑容隱隱褪去, 麵紗後隱現出一個深藏心事,眼神迷蒙的真容。。。。

 

    “秋--意--濃,
 

    離人--心上

    秋--意--濃,

    一--杯--酒,
    情緒--萬種。”
 


啊?!牟雨心中冰清玉潔的女神一開口,居然是蔡琴一樣的深沉接近低迷的女中音。第一次聽到綠裙子的聲音的牟雨驚呆了。那麽陌生,又是那麽熟悉;那麽遙遠,又是那麽親近;那麽意外,又是那麽應該。牟雨怦怦亂跳的心,好像一下子從敲擊的鋼琴聲裏轉進了幽深不可測的大提琴,琴弦緩慢悠長,牽拉著牟雨,進入了一個他從來不曾探索過的神秘磁場。。。
 


    “離--別--多,
    葉落--的--季節,
    離--別--多,

    握--住--你--的手,
    放在--心頭,

    我--要你--記得,
    無言--的--承諾。”
 


那磁場幻像裏,原是一對即將分別的少男少女,相對黯然,執手重托。無聲的叮嚀,勿忘我。多少愁緒,痛斷心腸。來不及暇顧自己哀怨,卻在嗬護戀人的淒苦。牟雨被深深打動了。那一份無需無求,希望卻類似絕望的看護,像夜空中的銀河,溫柔長情。。。 本來就容易被音樂感動的牟雨,幾乎把持不住,好像要被那條銀河卷走。

稍事停頓,綠裙子回落到了音樂重複的第二段唱詞,

 

    “舞--秋--風,
    漫天--回憶,
    舞--秋--風,

    歎--一--聲,
    黯然--沉默。。。”
 


牟雨由剛才銀河的探索,轉向了無我的飄忽。他覺得身體變輕了。是綠裙子嘴裏吹氣如蘭,吹出來的秋風,把他托起。像一片秋葉,忽忽悠悠,承載著回憶和離愁,飄向一個叫做未來的雲深不知處。

 

    “怨--隻怨,
    人在--風中,

    聚散--都,
    不由--我。
 

    隻怕--

    你--寂寞,

 

    無處,
    說--離愁。。。”
 


緊擁的溫度,分別的苦楚,想挽留而無可奈何,似泣訴而終將隨風,好一個秋寞寞,葉悠悠,情深深,意濃濃的秋意啊!。。。


牟雨在觀眾席上如山倒海的掌聲中驚醒過來,才意識到綠裙子歌聲已住,秋風已停。看著綠裙子從另一邊走下舞台,牟雨一瞬間到了一種心靈撞擊。這一次,不是她撞進了他,而是他撞進了她。她內心優美的景觀,突地一下子展現在他的麵前。如果說他以前讀到隻是她的氣質,現在他讀到了她的內涵。他,讀懂了。。。。陶醉了。

江曉正走到一半,就見那個剛剛從另一麵下台的,格子衫的男生又衝上舞台,一大捧花塞在她手上,一邊彎腰牽起她的手背輕輕一吻,轉身伸出雙臂向全場示意躹躬又飛快跑下舞台。頓時小禮堂沸騰了,掌聲、噓聲、喝彩聲此起彼伏,還有人高喊在一起在一起。。。在舞台另一邊張羅的肖菲,迎上來,看見氣呼呼的江曉,問“那不是馬丁嗎?他真的在。。。追你?”

“嗯。不過,這也太過分了!搞什麽搞啊” 才大庭廣眾麵前麵紅耳赤的江曉一邊慶幸,這一幕遠在美國的楊聯沒有看見,一邊又懊惱,這一幕他沒看見。。。

牟雨看見了。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她的牟雨,看得明明白白。就在他覺得已經走入綠裙子內心世界的下一秒鍾。還沒來得及品味細賞秋意濃,就將他帶入嚴冬的下一秒。在她歌唱的那一刻,紛飛的落葉模糊了整個天地,而牟雨卻分明看見她的內心世界倏然朝他開啟。那麽清晰。雖然遙遠,但是隻要沿著落葉鋪就的小路,順著葉邊露珠折射的光芒,循著金絲雀的歌聲,繞過遠山那一帶傷心碧,涉過那麵洗淨魂靈的湖水,他就能到達那個曲徑通幽處。到達那個神秘、美麗、世外桃源般的世界。而馬丁的出現,瞬間轟然降落了一扇毛玻璃厚牆。把那個世界打滿了馬賽克。馬丁,這個據說是校園裏最會跳舞的人,也是江曉在舞蹈隊得舞伴,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赤剌剌地橫在他的眼前。當然,牟雨現在還不知道,一個更強大的存在,楊聯,捷足先登,早已進駐了江曉的心靈深處。她甚至是為了他,才來到這個校園讀得書。

 

眼前,格子襯衫的風流倜儻,綠裙子臉上升騰的紅雲,都在確鑿地告訴牟雨,那是一個他格格不入的世界。一個可望不可及的世界。那一刻,牟雨的心撲簌簌地下落,鋪滿了那條丈量著最遙遠距離的小路。那一刻,疲憊的牟雨想到的隻有放棄。
 

那首憂傷的詩又在他心中悠悠地響起:


。。。   。。。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的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   。。。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

    而是縱然軌跡交匯

    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

  

。。。   。。。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

    一個卻深潛海底


。。。   。。。

有的距離很近,卻一生也走不完。有的距離很遠,卻一晃眼就可以到底。還未演唱的牟雨在江曉唱歌的短短幾分鍾裏,走完了從心醉到心碎的距離,走完了從濃濃的秋意到凜凜冬寒的距離。樂音在交替,幕布開了又合,掌聲起落,燈光迷離變幻,撞擊著他的眼簾,鼓噪著他的耳膜,卻進入不了他冰封的心。江曉高不可攀,又有高富帥熱情奔放的馬丁在那裏明追暗求。哪裏還有他一個農村娃什麽事呢?牟雨隻想放棄,隻想扔下吉他,離開這一群人的狂歡。回到一個人寂靜的孤單裏,蜷縮起來舔舐傷口。

就在牟雨內心風雨飄搖,在絕望和期望之間掙紮的時候,台上報了一個他熟悉的名字:“下一首,天空之城。演唱者:計算機科學係,肖菲”。

一襲白裙子飄然而出。舞台驟然間暗下來,一束光打在那個輕靈飄逸的身影上,印象中那個快樂,率真的女孩此刻好像踏上了一朵白雲,飛上天空,變成了天使。伴奏漸弱,純淨得象水一樣清澈透明的聲音響起,

“誰在--遙遠--的--夜空,
等--飛過--的--流星。
看它--照亮--誰的--路,
誰--走入了--誰--夢中。”

“誰用--燦爛--的--笑容,
畫--天邊--的--彩虹。
誰的--歌--誰--輕唱,
誰--在--聽,
溫柔--的心--在--跳動......”

 


空靈的樂音刹那間將星輝灑滿整個禮堂。清澈的歌聲婉轉流出,就像家鄉的那條香溪。輕拂著溝壑,吹散霧霾,安撫坎坷,將苦澀瀝成甘甜,把清冽煉成溫暖。投射在山溪間的星輝,像孩童的眼睛,純潔得無怨無悔,寬闊得無邊無際。

而那一襲白衣仙子,如夜色中的精靈, 眼神輕輕撫過,隨後又飄向遠方。好象什麽也沒看見,又好象洞悉了世上的一切。柔美的女聲,婉轉低回,如和風一般吹撫過萬物。溫柔的星光下,天空之城裏幽謐祥寧,沒有觸電的心動,偏執的探尋,暈眩的重逢,也沒有心酸的失落,噬人的嫉妒。隻有母親撫慰將睡嬰兒一樣的愛憐。原來,在天空之城裏走入彼此的心中,聆聽彼此的心聲,也可以這樣無欲無求的美麗。

牟雨被天籟一樣的歌聲觸動,心中的碎冰漸漸地變軟,一股輕淺的靜流漫及他的全身。他終於放鬆下來,緊促的呼吸也重新順暢些了。

。。。   。。。

報幕的聲音再度響起:“下一位演唱者:地球物理係,牟雨”。牟雨如夢初醒,稍一定神,抱著吉它,走上了舞台。

隻見他嫻熟地撩撥幾下吉他。那空洞洞的樂器發射一串空靈的音符,牟雨待熱身音符靜落,左手輕輕一按琴弦,停下了, 用渾厚,略帶鼻音的磁性聲音說:“今天這首‘好久不見’,獻給所有有緣相見相識的人。相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識更難。相信我,一個偶然的相遇,很可能。。。就是一場久別的重逢。”

被吉他聲吸引,更被那不尋常的開場白所打動,江曉按捺住剛才的心潮起伏,開始打量起這個即將歌唱的男孩。外表帥氣,麵容安寧素淨,聲音卻是無比的深沉,好像從胸腔底部發出,能穿透幾麵牆一樣。簡單的幾句開場白,為什麽聽起來那麽深情,那麽飽含著故事呢?那個和平年輕的麵容下,好像隱藏著莫以名狀的滄桑。

吉他聲再次響起。音樂中一個深情的男聲娓娓地唱響了他的心事:

“我--來到,
你的--城市 ,
走過--你,
來--時--的路 。

想--象著,
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
孤--獨。

拿著--你,
給的--照片,
熟悉--的,
那--一條--街,

隻是--沒--了,
你的--畫麵,
我們--回,
不到--那天 。。。”

歌聲裏,江曉好像看到這個滿懷心事的男孩在城市裏逡巡地地走著,走過一條條街道,一個個小區,一座座樓房,蒼茫的眼光掃過無數張人臉,癡情地在尋找。他在找什麽?他在找誰呢?這麽執著而苦澀。站在台側的江曉慢慢進入了故事裏的心聲,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歌者,她發現他並沒有正對觀眾。而是順著抱吉他的角度微微側身,隨著歌曲輕輕搖晃著身體。有兩三次不經意地轉向自己,若有若無地從她臉上掃過。那一刻,她仿佛有一種幻覺或是錯覺,覺得他正和自己四目相對。。。他不是在等他的心上人麽?

“你--會不會,
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
咖啡店?

我會,
帶著--笑臉,
回首--寒暄,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麽--想,
和--你--見一麵,
看看--你,
最近--改變。

不再,
去說--從前,
隻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
隻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聽著聽著, 江曉覺得自己的思緒在歌聲中被慢慢淹沒了, 歌者的臉變模糊,她好像看見隔著玻璃一個疲憊的旅者手持咖啡,坐在街角的店。隨著音樂心潮起伏,時光如電影一樣閃過。經年不見,但是當初的情深絲毫未減。感情的潮水一波一波衝擊著心扉,心聲隨音樂慢慢地吐露。

“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麵,看看你最近改變”,窗外下起了雨,那個被等的人,似乎路過,似乎隨著雨點躍動,進了咖啡店。。。朝思暮想的人再次相見,心裏電閃雷鳴千言萬語,到嘴邊卻隻有淡淡一句“好久不見”。。。。江曉覺得雨簾把咖啡店擋住了,她好想好想撥開那片雨簾,看清楚那個人是誰,看清楚他等的人又是誰。

音樂停了,江曉突然發現原來那個雨簾竟然是自己情不自禁的淚眼。如潮般的掌聲停頓了幾秒才訇然響起。

。。。   。。。

江曉悄悄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痕,忘記了自己還站在後台入口的側柱子旁。牟雨已經在掌聲中鞠躬謝幕,向她這邊走過來。江曉傻愣的樣子有一種懵懂的天真,還有一滴淚珠掛在她動情的眼角上。牟雨抱著吉他走向她的時候,看到的不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而是一個讓人愛憐的女孩。他靜靜地向著她走,幽深黑黑的眼眸望好像要把她吸到心裏去。如果眼神能長出兩隻臂膀,他現在就想把這個他多少個日夜朝思暮想的小女孩擁在懷中。。。

江曉被看得有點慌了,剛才演唱時的四目相對如果隻是錯覺,現在的四目相對已經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她依然下意識不敢確認地四麵環顧。正在這時,肖菲熱情地朝牟雨快步走過來:“牟雨!你唱得太棒了!太棒了!正式封你為情歌王子!我說你是千裏馬吧,那麽好聽的聲音!簡直是秒殺原唱沒商量啊!”

連珠炮說完,她才意識江曉近在咫尺,“噢,你倆還不認識吧?”

“牟雨,這是江曉。和我一個寢室。”

剛才還一邊走,一邊腦筋抓狂地飛轉應該如何應對這個magic moment的牟雨,突然找到了解法, 最最簡單的解法。那個演練了千百次的微笑,演練了千百次的台詞,行雲流水一樣流淌出來。“你好,我叫牟雨。” 一隻手同時就伸了過去。一隻看起來坦白自信,內裏卻戰戰兢兢聽候審判的手。

江曉略一猶豫,旋即綻開一朵花,欣喜地伸出手來,輕輕握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江曉。長江的江,晨曉的曉。”

肖菲若有所思,“哎,我說,你倆的名字好有緣啊。暮雨江曉。雨滿香江,暮守晨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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