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花落(二十七)
(2005-11-25 21:25:57)
下一個
從五年級開始, 我們正式進入臨床實習。我本應去離陳南家和學校都比較遠的一個教學醫院,但是陳南怕我每天跑來跑去太累了,就央求他父親利用關係把我調換到了附屬醫院。一方麵附屬醫院的教學質量比較好,另一方麵陳南也不想與我相隔太遠。
實習的生活讓我覺得很新鮮,我工作也非常努力。每天早出晚歸,晚上還要抽出時間看書,非常辛苦。陳南進入了研究生第三年,他不僅要應付臨床的工作還要開始做課題。我們在一起交流的時間也比以前減少了。有時他會很回來很晚,身上還帶著滿身的酒氣。他對我的解釋是手術後病人家屬請吃飯。對我來說,這是非常正常的理由。雖然不是每個大夫都收紅包,但是每個外科大夫都吃請,這已經成了醫務界的潛規則。
那年十一月份的時候,我是在婦產科實習。見習時我認為婦產科簡直是惡心之極,但當我進入病房後,我漸漸地喜歡上了這個科室。每次在產房裏看到一個小生命的誕生都讓我激動不已。我當時決定要報考婦產科的研究生,因此工作時格外努力。科室裏的大夫和護士們也都對我非常好。
一天早上,我象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病房準備給第二天需要手術的病人抽血。正當我給病人綁好壓脈帯準備給一個病人抽血的時候,一個不太友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就是張雅楠?”我沒有回答,我非常討厭工作的時候被人打擾。抽血隻要一兩分鍾的時間,我原本打算抽完血再回答她的問題。可是顯然身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問你呢?啞巴了?”身後的聲音不依不饒地繼續問。看來我手頭的工作要為這位小姐讓路了。 我鬆開病人手臂上的壓脈帯,抬起頭,看到一個護士站在我的麵前,看樣子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臉上化著非常精致的妝。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塗得口紅的顏色,紅中帶著暗,讓我想到了凝固的鮮血。我看她的時候,她也在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神中有驚訝,有不屑,有憤怒,又有嫉妒。“對,我就是。”我平靜地說。
“真是不明白陳南怎麽看上你的,他的眼光可是越來越差了。原來那幾個還能說過去,現在這個可真夠差的。”她的聲音很好聽,隻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刻薄。我強壓胸中的怒氣對她說:“這不關你的事。對不起,我要開始工作了。”
“怎麽不關我的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告訴你吧,他已經要了我了。怎樣?你還不趕緊收拾行李從他家搬出去,是不是要他親自攆你你才會走啊?別老臭不要臉地賴著不走,你住到他家也沒用,他也一樣不要你。”
“你胡說,他不是那樣的人。”我有些失去控製,提高聲音說道。
“你還不信?哼!不怕你不信。他那個地方有個痣………”
她還在那裏不停地說,隻是我已經聽不到她說的話了,因為他的那個地方的確有個痣。我看了看手上的注射器,拿起它,臉上帶著微笑對著自己的左手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