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連載 妖言水滸之一：林衝傳（十）

三魯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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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水滸傳記載，魯智深原本不是和尚，也不是東京人，甚至不叫魯智深。他原名魯達，渭州人士。渭州在現在的甘肅，我們如今提起這塊地方就想起黃土高原，覺得那裏的人永遠在放羊，這是不對的。一千年前，渭州就已經是個不小的城市了。此地靠近邊境，對外貿易發達，經常可以看見西夏商隊，留著可笑的發型，拉著駱駝招搖過市。同樣由於靠近邊境，很多人都逃走了，留下的都是些亡命之徒，等著軍隊擴招；或者是些奸商，從內地拉來些假貨坑西夏人。不管是哪種人，白天都不肯在家裏呆著，他們在各個有機會出現的場所跑來跑去，跑累了就找個向陽的牆根一躺，邊曬太陽邊搓泥。總之，這個城市到處透出欣欣向榮的景象。

九百多年前，一個叫魯達的孩子就出生在這裏。

魯達天生身材魁梧，力大過人，見過他的都說他是十年一遇的練武奇才，他爹因此把他送進了武學（軍校），指望他畢業後子承父業，當軍官。入學考試本來對魯達來說是個難關──別說當時了，他一輩子都以目不識丁著稱──但是，魯老爺子在武學有個戰友。

 

不過魯達沒多久就把武學學籍折騰沒了：他對讀書識字開弓投石一律不感興趣，一心撲在喝酒打架上，在某次鬥毆中誤傷來拉架的學監，被開除學籍。武學沒畢業，他是不是就沒法當軍官了呢？不用擔心，他直接參了軍，然後被分配到渭州當了軍官──提轄。原因很簡單，魯老爺子在那裏也有個戰友。可惜沒過多久，魯達又這個軍職也折騰沒了。

 

所謂提轄，在渭州是一個負責整頓社會治安和市容市貌的編製，但是他們一出現，街上會比平時亂上好幾倍。魯智深每天的工作就是上街轉悠，專抓無照經營和打架鬥毆。一般來說，兩個任務不分家──他一抓無照商販，就要打架鬥毆。魯達認為錯不在自己。那些窮鬼從來不配合工作，抓著那些不值幾文的涼席、抬秤、扁擔死活不鬆手，他不得不上去給他們幾下子。有一天，他在街上抓了個賣大力丸的叫李忠，表示這件事一定要罰款一貫才能了結。但李忠表示無論如何也沒有一貫錢可以罰。

 

你是不是以為魯達因為當街打人丟了飯碗呢？不是，那天他沒有動手。如果你對水滸不熟，可能會對李忠沒有印象，但絕對會知道他的徒弟──史進。那天史進正好在路過渭州，認出了師父，於是跳出來說情，委婉地表示要請魯達吃一頓。這個史進當時是朝廷明碼通緝的逃犯，因此又是鬥笠又是口罩，打扮得像個香港人，又好象是埃博拉疫區來的。但是魯達毫無戒心，直接領著他們去了渭州最高檔的酒樓，一路上被無數人目擊：

“魯提轄，又去吃工作餐啊？”

“嗯，最近治安不大好。”

 

你是不是以為魯達因為結交通緝犯被群眾舉報丟了飯碗呢？不是，沒有群眾會沒事找這種麻煩。實際上那頓飯魯達吃得很爽，完事了剔著牙，趁著酒興把小二叫進來：“去，叫老金頭來給搞兩個小姐！順便給這兩位老弟也來兩個！”

他這麽熱情，搞得史進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提轄，心領了，不過，你們這裏不是正在大掃黃嗎？”

 

你是不是以為魯達因為身為公職人員頂風嫖娼丟了飯碗呢？別瞎操心了。那一陣渭州老掃黃不假，但這事的唯一後果也不過是窯姐們大幅漲價，並且隻做熟客而已。魯達就是個熟客。

但是沒想到，他的資深私鍾經理老金頭卻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前兩天“鎮關西”鄭大官人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非要長包頭牌金翠蓮，但是隻肯出三千貫，小姑娘不肯，又不敢拒絕，嚇得回湖南老家了。

 

魯達臉色一沉，那樣子不由得人不害怕。

“‘鎮關西’？哪個‘鎮關西’？”

“就是狀元橋下賣肉的鄭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