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十七夜。 暮色愈來愈濃,璨璨繁星,煌煌華燈……說不清是宇宙寂滅文明終結的清靜,還是混沌初開乾坤始奠的喧騰。少年,行色倥傯形影朦朧,不去毗盧光明殿內不去普賢毛孔刹中。突然又霽月光風,去吃月姥娘那裏的浣花綺羅筵。 大腳板吧嗒吧嗒邁夜裏去啦。 天上個鎏金鏨花的猞猁紋白玉大銀盤,裝滿珍珠瑪瑙翡翠,那是開元天寶年的粉團兒,清宮禦膳房的焦圈兒,外加瓊林重宴的四喜丸,清嘉節令風物庶幾齊全。可俺沒胃口,俺不是青銅鍾鼎上齜牙咧嘴鼓目暴睛的饕餮獸。 上最後一道壓軸菜啦。 逼眼的靡肌膩理粉白黛綠,撲鼻的流膏凝脂桂馥蘭鬱,入口纏綿甘甜,足以把世上最醃臢的飯廳化作碧城,是那種層巒疊嶂飛動深穀幽壑奔騰的碧城——女人。三朋四友迎餞聚散,五親六眷婚冠壽誕,七神八祗年祭年奠,九流十家開盤開典,哪個少不了這一道風景。 我在夢中咬了那誰的腳趾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