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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看到母親腿腳不大靈便,我和她一起出門時總是堅持打車。母親對我“亂花錢”頗有微詞,因為在大連老人坐公共汽車免費,母親覺得她本來出門根本用不著花一分錢車費的。她們那一輩人經曆過“三年自然災害”那樣的飯都吃不上的日子,無論現在的生活條件多好,節儉的習慣終是改不了。不過她疼惜三豬,怕孩子坐公交車站著受罪,也就任我打車了。
一日天空飄著小雨,我自己出門。母親送我到門口,一邊遞給我一把傘一邊叮囑道:“你不領孩子,一個人就別打車了,坐公共汽車吧。”
那天時間很充裕,我點頭答應說好。
在風雨中等了十分鍾,一起來了兩輛車,後麵一輛人很少,我趕緊收了傘,跳上車把一塊錢塞進了票箱。車上有很多空座,可很多座位是濕的,我站在那兒巡視著想找個幹淨座位坐下。正在這時,感覺到背後有道熱辣辣的目光,扭過頭來,發現是司機正在打量我,他眉頭緊蹙,眼神凶巴巴地帶著幾分審視之意還帶著幾分不耐煩。
我衝他笑笑,他沒有回應,白了我一眼轉過了頭去。片刻之後,他又轉過頭來瞪著我打量,我不明所以,怎麽得罪他了呢?是雨傘滴水了嗎?上車前我使勁甩了甩,已經盡力而為了呀。
隻好又擠了個笑臉出來。
他發動了車子,手把在離合器上,再一次轉過頭。我這時已經笑不出來了,看著他看他到底要怎麽樣。
他突然開口問道:“你的票呢?”
“票?我放進票箱裏了啊!”我立時明白他為什麽對我怒目以視了,原來他以為我逃票!在他的嚴厲審視下我伸手指了指票箱,又重申到:“我把錢放票箱裏了。”
他依然帶有幾分狐疑地打量了我幾眼,轉身開車去了。
這時剛上車的人都找到座位坐下了,隻有我一個人哭笑不得地站在那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司機身上,好像是在開批鬥會一樣。
為了區區一塊錢,平白被冤枉了,我心想閑著也是閑著,自己給自己伸伸冤吧。
走向前幾步,我站在司機的側麵跟他說:“司機,咱中國人現在可是富起來了,沒有幾個人拿一塊錢當回事,誰去逃票啊!我千裏迢迢地從美國回來,更不會為了一塊錢而逃票的。”
司機依舊板著麵孔,斜著眼瞥了我一下,不大相信的樣子:“你是從美國回來的?”
我點頭道:“是啊。”從包裏拿出錢包,把裏麵的駕照伸到他的麵前:“你看這是我的美國駕照。”
司機盯著看了兩眼,臉色緩和下來。轉頭一邊看前麵路況一邊問道:“你從美國回來,怎麽還坐公共汽車?”
“從美國回來的就不坐公共汽車了?”我笑說:“視野寬廣看風景多好。”
他下巴往前一揚:“就這種天?還不夠遭罪的,看什麽風景!”
我手裏還拎著依舊有點滴答水的雨傘,帶著點無奈說:“今天是因為俺媽臨出門叮囑我一定要坐公共汽車,我答應她了。”
司機嘴一撇:“你媽讓你坐你就坐,你出門了坐什麽車她在家裏怎麽知道!”
我瞪瞪眼說:“我要是對我媽的話都陽奉陰違,還是個人嗎?”
司機聽了這話笑了,點頭說:“倒也是,騙誰也不能騙自己老娘。”
至此,他笑逐顏開,一路和我愉快地聊起天來。
回家講給母親聽,她說那個司機對我還算不錯,她見到司機認為有人沒買票,逼著那人再買一張,不買就不開車。
哇!原來我還挺幸運,沒有被逼著當眾再買一張票。
可司機為什麽會認為我逃票呢?我在車邊仔細觀察,發現國內的人上車無論刷卡也好,投幣也好,都是有節奏的,會讓司機看清楚,而我以為隻要把錢放進去就行了。那天在我前麵,有個女士挎了個很大的包包,她舉著包刷卡幾次都沒有刷成,我正好在那個時候投幣,司機的注意力當時在那個女士身上,所以沒看到。
後來再坐公交車我會盯著司機,等他的眼光落在我投幣的手上時再把錢放進去,再也沒被懷疑過。
銥 :相對來說,花了上萬元錢機票回去的人,逃一塊錢的可能性更小。
njnj:大連的出租車開得是很快,在夾縫裏鑽來鑽去,有一次在車上我都忍不住叫出聲來,好像演警匪片一樣。和出租車司機交談,他們說不抓緊時間,賺不到錢,因為每天必須要交的管理費就有好幾百還有不斷上漲的油錢,他們自己一個月隻能剩下二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