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肅公信劄
(2008-09-17 16:54:28)
下一個
王必達致孫琴西二劄
(一)琴翁年伯大人閣下:
章垣侍教,備挹春風。適奉惠書,莫名忻感。敬維道履勳祺,一一佳勝,曷罄頌私。江省饒、景防軍初有岌然難保之勢,殆韓瑩屢經報捷,士氣差強,而□劉各軍得祁門勁旅為之屏蔽,遂無賊闌入昌江上遊,以撼我諸軍之誌,遂覺邊圍漸安。今則席觀察已可抵饒,江軍門不久亦當到此。如天之福,或者竟足支撐。然而軍情百變,利鈍尚不可預知。瀛眷僑寓於茲,自當審圖行止。昨與(周)繹庭兄妥商之處諒經函布。大抵安仁一域為表裏深淺之分,謂此縣竟爾揚塵,而又無南來之師可以掃蕩,則行止之計應為代決,否則動不如靜,明鑒以為何如?
前月十九日小阮誕生,蕖翁(孫鏘鳴)年伯心願是償,至深快慰,未識何日到京?皖中已接安音否?念念。
前寄九家叔一緘,即經遞去,俟有回件,謹即轉呈晉陛。
理少仍值樞垣,來書謂欲退不能,而孱軀愈艱報稱,亦至情也。
江北之賊自六安解圍,下竄何處,此間尚乏的音。
聞少翁兵已抵蘇州城下,該逆詎不回顧耶!
苗(沛霖)逆不能留,發逆為援,彼亦孤注,我軍縱手剪之,肘腋之間或遂可無事。見聞所及,尚祈時示一二,無任佩禱。來諭以閩軍實後路一層,極中機要。未審中丞辦及之否?
手肅,即敬請勳安,伏希崇照。
年愚侄王必達頓首,四月二十九日。
(二)琴翁年伯大人閣下:
昨泐一函,諒察青照。近惟勳祉勝常,定符遠祝。黎召民兄來,帶到京邸安報一件,並阿膠一封,適有贛餉委員之便,即交其寄呈,祈查收。
壽春(今安徽壽縣)竟陷,令人發指。幸水陸布置已定,當可徐圖收拾。以戈船入淮水,此種軍載為亙古爭淮北者所未有。該逆滅亡之期正複不遠耳!
江境賊蹤尚踞擾如故。聞江(忠義)軍門有奇捷,轟斃逆首黃文金,而未甚的確實。虞再有大股趨來,後患致不可問,如何如何?
各郡雨澤不齊,尚有豐稔之處,歲收約及八成,是猶可慰者。
(勒)少仲同年入省,擬即前來,然有家事尚未能速了雲。餘容再陳。匆匆,上請升安。
年愚侄必達頓首,六月初二日。
以上二則手劄,分別是王必達於同治二年四月二十九(1863年6月15日)、六月初二(7月17日)寫給孫衣言的信。
王必達,字質夫,號霞軒,廣西臨桂人,原籍浙江紹興。道光癸卯(1843)舉人,曆官、江西太守、饒州知府、廣東惠潮嘉道等職。有《養拙齋集》,輯有《李中武公事實》等。子王鵬運(1849-1904)為清季詞壇四大家之一。
第一則,孫衣言《赴皖日記》中載:“(五月)初九日晴,得王霞軒太守江西書。”即指此劄。信中王必達忻感孫衣言的來函。接著述說與太平軍交戰的情況:在太平軍的衝擊下,起初饒州、景德鎮等地有難保之勢,但在韓瑩的屢戰屢勝及各軍的努力下,又有祁門曾國藩的大軍作後盾,加以不久後江忠義軍門援軍的到來,漸漸覺得安全。然而軍情百變,會發生什麽情況還不一定。接著祝賀孫鏘鳴喜得貴子,並問及抵京了沒。接著又提到江北太平軍,以及苗沛霖的叛變,認為苗逆不能留,一定要平亂等等。
信中所指之事為皖南太平軍於同治二年二月(1863年3月)底按照“進北攻南”戰略,兵分三路,沿長江南岸向西推進,擬攻取江西,襲擾湘軍後路,配合李秀成在江北的進軍。
胡鼎文、黃文金率北路軍曾突破湘軍防線,進入江西。三月廿四(5月11日)與清參將韓進春激戰於石門附近,太平軍失利,孝王胡鼎文陣亡。
“江北之賊自六安解圍”指三月廿三日(5月10日),太平軍忠王李秀成軍圍六安州,但屢攻不下,加以軍糧奇缺,太平軍遂於四月初二(5月19日)撤圍,由壽州邊界而回,標誌太平軍“進北攻南”戰役的失敗。
“少翁兵已抵蘇州城下”指同治二年(1863),李鴻章率領中外聯軍進圍蘇州一事。
“苗逆”指苗沛霖,鳳台人,以秀才辦團為練長,積功保至四川川北道,督辦安徽團練。鹹豐十一年(1861),通款太平天國,封為奏王,據壽州;同治元年(1862),清勝保督師皖豫,苗沛霖又通勝保。是年四月,英王陳玉成敗走壽州,被苗沛霖執解至清營殺害。同治二年,苗沛霖又叛亂,陷壽州,於十月,被清軍僧格林沁鎮壓。
第二劄:孫衣言《赴皖日記》中載:“(七月)二十日雨,王霞軒太守江西書來。”應指此劄。
信中談起黎召民,(即黎兆棠(1827-1894年),字召民。廣東順德人。鹹豐三年(1853年)進士。曆任禮部主事,總理衙門章京,江西糧台,台灣道台,天津海關道台,直隸按察使、布政使,福建船政大臣,光祿寺卿。以愛國禦侮著稱於時。)帶到京邸安報一件。接著述說軍中戰況:苗沛霖反叛攻陷壽州;江西境內仍有太平軍;江忠義部與黃文金交戰等事。最後提到同年勒少仲要來等事。勒少仲(1816—1880)原名人璧,改名方錡,字悟九,號少仲,江西新建人。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舉人,與孫衣言同年。官至河東河道總督,有《太素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