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鄉背井

我曾是上海電視台“生活之友”“女性世界”的製片人和編導. 現在生活在美國,丈夫是美國人,大學教授。網絡文學是我晚年得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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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酒女郎的窩心話(日記2)

(2007-01-03 07:11:02) 下一個

看了深圳妓女被遊街的報道,使我油然想起了多年前我在日本留學時結識的兩位中國女孩,她倆都是日本語學校的學生,又都靠當陪酒女郎維生。當我打開十幾年前的日記,她們那些推心置腹的辛酸話,猶如就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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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見到丹丹了,她長得那麽文靜,秀氣,一幅典型的女大學生模樣,我怎麽也不能把她和陪酒女郎聯係在一起。可能因為我鄙視女性靠女色求榮,更反對賣身發跡,所以日本友人山田想讓我勸丹丹離開酒吧,如果她同意的話,山田願意來年當她的名義擔保人。聽山田說,丹丹已被一所頗有名氣的私立大學錄取了。(在日本留學,日本政府要求每個中國留學生都有一個日本擔保人,該人將負責被擔保人在日留學期間的所有費用。當時,中國自費留學生的日本擔保人,實際上都不負責被擔保人的任何費用,所以隻是名義擔保。)

當丹丹聽我陳述完了山田的意思,她甚至沒有思索一秒鍾,就禮貌地對我說,“謝謝你的好意和時間。請轉告山田先生,不麻煩他了,我會另找擔保人的。”

“丹丹,咱們都是中國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聽山田說你來自西安音樂學院,父母也都是大學教授。我不明白,為啥你非要做陪酒女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和山田都可以幫你介紹其他工作啊。”我苦口婆心地勸說丹丹。

“其他的工作?多少日幣配一小時?”丹丹心不在焉地問。

800-1000吧。”我回答。

“一小時800-1000日幣?靠這點收入,我能養活自己嗎?更不用說上大學嘍!”丹丹不屑一顧地說。

這算什麽話?我也是日本大學院的中國自費留學生,靠一小時800-1000日幣養活自己,支撐學業。我能行,為啥你就不行?我竭力想勸說丹丹改邪歸正。

可能是我的真情感動了丹丹,經過近一小時的辯論,丹丹終於對我掏出了她的心窩話,“做一次妓,是妓;做十次妓,也是妓;就是你不幹了,隻要人們知道了你這段曆史,他們照樣會罵你是妓,因為你曾經就是妓!有區別嗎?沒有。”丹丹的情緒十分激動,我一時也不知如何勸她是好。

沉默了一會兒,丹丹似乎控製了自己的感情,她坦誠地對我說,“當初為了來日本,男友與我斷絕了關係;父母翻臉不認我是女兒;我在日本舉目無親,還欠了幫我辦手續的人的15萬日幣。沒有辦法,我隻能當陪酒女郎。”丹丹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已經當了整整兩年陪酒女郎,現在,去換一份一小時配800-1000日幣的工作有意義嗎?你知道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麽?是有一天我回國後,被所有認識我的人,特別是我的父母和男友認可:我是一個成功人士!”

“你做陪酒女郎,還能被認可為成功人士?”真是無稽之談,我反譏地說。

“我有錢啊。回國後,人們關注的是,你是富人?還是窮人?富人就是成功人士,大家都會恭維你,羨慕你,讚揚你;反之,窮人就是失敗者,沒人瞧得起你,搭理你。”

我知道丹丹說得是實情,可我感情上怎麽也不能認同國人的看法,“丹丹,我們是為了自己活著,難道為了國人認可你為成功人士,你就不惜賣了自己?”我反問丹丹。

“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要是當初我剛到日本時,就找到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或許我會和你一樣生活。可是,命運讓我當了陪酒女郎,我的人生也就變了。難道你要我即賣了自己,還成為一個窮人嗎!”

我想丹丹的選擇的確有她當初的難處和現在的道理,我打消了勸說她的念頭,從那天起,我們成了好朋友。(待續)

我的日本生活寫照在: http://home.comcast.net/~emurian/  留學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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