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哈瑞森
哈瑞森位於新澤西北部,南以紐瓦克為鄰,東邊是澤西城(Jersey City),“自由女神公園(Liberty State Park)”就在該城的東邊,與著名的自由女神雕像及“愛麗絲島(Ellis Island)”遙遙相望,過了海峽就是曼哈頓了。
路生住的地方位於哈瑞森“帕特森街(Patterson Str. )上”,距劉雪梅一家所住的“華盛頓街(Washington Str. )”不遠,街的兩側都是一些結構十分簡單的居民樓,很有美國特色。隻是街道太窄,停車有點麻煩,路生有時不得不把車停在另一條街上。
這棟房子上下兩層,底層住著一家西班牙人,二層就住著李冬冬,席珍珍和路生。李冬冬曾經和劉雪梅在一起打過工,共同度過了一段艱苦的時光。她們還是一個教會的教友,經常參加教會的活動。客廳的一個書架上擺滿了她們倆的一些專業書籍,還有許多有關基督教的書,看來出她們對宗教有著濃厚的興趣。
李冬冬性格爽快,說話很有理性。當路生談到自己在德國留學時曾經接觸過基督教,也有興趣增加對基督教的了解時很高興,立即從書架上給他挑選了幾本小冊子供他閱讀。她說,來美國的許多華人學者,專業人士,留學人員都加入了教會,在基督的世界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或許,她認為路生也會像他們那樣,逐步成為一名基督徒的。不過,路生眼下還沒有加入教會的意圖,他自己麵臨的難題太多了,他不認為耶穌可以幫自己解決這些難題。
席珍珍似乎還沒有信教,或許是目前正忙於功課,沒有更多精力的緣故。不過,路生注意到她深受李冬冬的影響,也許遲早會邁入基督教的大門。
從“主廚28街”辭退後,路生讓自己放鬆了一天。這天又是周末,他去街上買了些麵粉,肉餡和蔬菜,回來同兩位女房主一起做了一頓“山東味道”的水餃,令這二位上海女士讚不絕口。其實路生自己也很長時間沒有吃水餃了,水餃的味道更讓他想念家鄉和親人。
好久沒跟家裏聯係了,他用電話卡給太太小汪去了電話,講了他這些天的情況,並告訴他自己搬到了新的住處,是劉雪梅幫忙找的,兩位房客也是雪梅的朋友。當小汪得知兩位房客都是女學生後大惑不解,讓路生又費了好多口舌才解釋清楚。 至於今後的方向,路生說尚未確定,詳情過些日子再給她去信。
他還跟孫彥通了電話,孫彥稱公司注冊已經完成了,正急於跟他聯係呢。路生講自己這幾天太忙亂了,剛有個喘息的機會。又問可否立即為他申請“L-1”簽證?孫彥說“當然可以,律師不嫌麻煩,有錢賺就行。”於是他們又討論了相關的事,如此這般這般,路生又忙活了幾天,急匆匆湊齊了文件托孫彥交了過去。
2. 大西洋城
僅過了幾天,路生又開始找工了。雖然他又失業了,可這次失業與以往不同,這次是他自己的選擇,因此找工的心情也是輕鬆的。
重新找工並不輕鬆,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沒有結果。他希望在哈瑞森附近找份工,這樣他就不必再搬家了,不過最終也許由不得他。
找了兩天沒有任何結果,他不得不再次來到了曼哈頓的東百老匯,在那條擁擠,破爛,汙濁不堪的街道上訪問了一個又一個的職業介紹所。隻見所有職介所都是門庭若市,人頭攢動,生意火爆,招聘信息板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工作機會。 他熟悉的那家“奔達職介所”的招牌還在,不過陳先生早已離開,去經營自己的餐館了。
路生在那條街上來回走了好幾遍,符合自己願望的職位基本沒有。找來找去,隻發現大西洋城那邊的一家餐館正需要一個開車送外賣的,條件是不僅送外賣,還要兼職打雜,擦地板等。不就是多幹點活嗎?他估計那裏會比北卡忙一些。不過沒關係,反正閑著也沒意思。再說了,人家給的底薪還是蠻高的,每月1500美元!於是他決定去應聘,交了60元的介紹費。
他查了一下地圖,從哈瑞森到大西洋城大約一百多英裏,開車需要兩個多小時,他準備第二天早晨就出發。問題是剛找到的住處怎麽辦?已經交了一個月的租金呢。想來想去,他準備隻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去看看。如能混得下去,半個月後做決定。
第二天早晨他驅車120英裏趕到大西洋城(Atlantic City),來到城郊一個名為“王府井”的中餐館,店裏隻有仨人,店主黃老板,他太太和一位幫廚。路生的責任是送餐,如有時間就幫忙洗菜,切菜和打掃衛生。由於店小生意少,顧客寥寥無幾,好像也沒啥好忙活的,路生真擔心這樣的餐館怎能掙回成本?
“王府井”餐館雖然名堂不小,業務卻僅以外賣為主,而且送餐距離都很遠,一般在四五英裏開外,訂單也偏小,也就五六元錢的樣子。幸運的是還有小費,一天送下來也能得到三十幾塊錢。加上底薪高,路生估計一個月下來收入會在一千八左右。 如果跟曼哈頓比較的話,當然比登自行車輕鬆多了。
大西洋城是美國東海岸著名的賭城,與著名的賭城“拉斯維加斯”並稱美國“賭城雙雄”,來自世界各地的賭徒雲集到這裏,一擲千金,在與金錢的博弈中尋找著自己的樂趣或夢想。這裏的餐飲業基本上都是圍繞賭城建立的,服務於賭徒或者在賭城工作的人們。不過,路生對賭博深惡痛絕,發誓絕不踏進賭場半步,況且還有陳先生的提醒言猶在耳。他幾次送餐來到賭場附近,都是把餐包交給客人後即調頭返回,連賭場長啥樣都沒去看一眼,對這些燈紅酒綠的地方他絲毫都不感興趣。從表麵上看,這個城市人口並不多,城市建設也很一般,卻有許多家大型商業購物中心,路生真奇怪他們怎能維持下去?
3. 噪雜的環境
除了黃老板的店,他還有兩位哥哥也在大西洋城擁有各自的餐館,其中大哥的那家頗具一些規模。黃老板和他二哥共同租了一棟大房子,上下兩層,大約300多平方,跟北卡阿東家的居住麵積差不多,可是卻住進了他們兩家六人和七八個打工仔,因此顯得十分擁擠。樓下的一個房間塞進了四個人,住雙層鐵床,一人翻身,全房咯吱響,這讓他想起了大學時代的學生宿舍。路生來的晚,隻能住上鋪。更有甚者,樓下兩個間房擺了三台大電視,打工仔回來各看不同的節目。餐廳裏還有一張麻將桌,店主們每晚回來都玩麻將,嘩啦嘩啦的洗牌聲一直響到淩晨三點!整棟樓裏人們出出進進,上上下下,熱鬧的像個“馬車店”。第一個晚上,路生隻勉強合了三個小時的眼。
房子裏的洗衣機壞了,路生打開後麵的蓋板看了一下,原來是帶動洗衣缸的皮帶鬆了,調到極限位置也不行,看來要換一條新的皮帶了。就這麽點事,這裏卻沒人懂,隻好把衣服送洗衣店。路生從自身的需要出發,有意幫他們修好這台洗衣機,於是向老板娘提了建議,她采納了,同意路生去買皮帶換上,費用由她們出。
還有,洗澡時路生發現熱水龍頭漏水不止,老板娘說一年多來都是這樣。他檢查了一下,隻需更換閥芯即可,樓下還有兩個洗手池水龍頭也是如此。征得老板的同意後,路生去商店買了零件,花了不到20元錢,一切就修好了。 路生下鋪住著另一位外賣郎小鄭,高興的不得了,把積攢了一個多月的三十多雙臭襪子從床底下扒拉出來一古腦都洗了。路生也不必去洗衣店了,趕緊把他自己的幾件髒衣服也洗了。
老板門外停車場上有一輛舊車,外觀還不錯,隻是前大燈破了,看樣子趴那兒很久了,連車胎都癟了,路生好奇,就問了一下黃老板。原來那車本來是送外賣用的,兩個月前出了點事故,正打著官司呢,就扔那兒了。路生也是多管閑事,就跟他說:“讓我試試吧,也許可以修好。萬一我的車壞了,也可以當個替補什麽的。”老板同意了。
趁下午不太忙的時候,路生去檢查了一下,無非是一個大燈和一個轉向燈需要修,雨刷要更新,還有車蓋凹下去的地方需要整理一下,估計花不了多少錢。於是去買了零件,又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把該修的,該換的,該整的都弄好了,前後才用了175美元。
世界真是千奇百怪,有的人除了手裏有錢,其他的就什麽都不做了。下了班不是打麻將,就是看那些烏七八糟的錄像。也有像路生這樣的人,對眼前的瑣事看不下去,總是閑不住要做點什麽。當然,也沒人對此表示感激,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4. 咯血
餐館前的幾棵大柳樹開始轉黃,春天悄悄來臨了。可是,盡管天氣晴朗,冷風依然刺骨。中午穿毛衣有點熱,晚上穿皮夾克還有點冷呢。路生第二周帶的衣服有點少了,受了點涼,咳嗽比平時多了一點。平心而論餐館的活是不累的,收入也可以,隻是休息不足,白天昏沉沉的,可他沒有辦法,不能停下來去休息,他隻是覺得這樣下去不是長遠之計。
一天夜裏,餐館出奇地平靜,沒送多少訂單,路生正在桌前看報,老板娘要他去附近的一家“哇哇(WaWa)”店為顧客買一包“萬寶路”煙。出門不遠,路生實在忍不住要咳嗽,吐了一口痰。黑暗中他覺得吐出來的痰是黑色的。“該不會是吐血吧?”他瞎琢磨著:“最近既沒感冒,也沒怎麽勞累,平白無故的會發生什麽呢?”
買了煙,往回走的路上,走到光亮的地方路生又試著吐了一口。哇,果然是痰中帶血,而且顏色還挺鮮,他不禁暗暗吃了一驚!他知道,吐血的根源是“支氣管擴張,那是自己幼年時中下的病,小時候曾發生過幾次,每次都是因為感冒或者勞累過度,每次都要去醫院檢查和打針用藥,折騰很久才痊愈。
根據以往的經驗,路生明白這種情況是要認真對待的,無論其狀況如何。可惜的是,這裏沒有任何條件,既沒有針和藥,也得不到適當的休息,而且他跟誰都不能講,隻能靠自身的體抗力和運氣。 他暗暗默念著,不能害怕,不能倒下,要堅持住,自己的身上係著全家人的幸福和未來。自己倒下了不足惜,如果讓太太和女兒失望了那就是極大的罪過。
沒有人注意到路生的事,他依然開車送外賣,隻不過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一點,不讓那過分敏感的毛細血管再度破裂。恰巧路生車上有幾管“三七藥粉”,這是從國內帶來的很有名的一種止血中藥,放在身邊是為餐館裏可能會發生刀傷而預備的,沒想到正好用在了這裏。他分兩次喝了一管三七粉,堅信會見效的。
夜裏,住處依然亂哄哄的,麻將聲一直響到了深夜。早晨七點鍾,樓內就有人走動和喧嘩,因此路生夜裏總共睡了三四個小時。第二天又是星期六,一天很忙,沒機會去打個盹,路生困得實在不行。他將自己的情況婉轉地告訴了老板,意思是讓他們注意這種狀況,長期下去會影響大家身體健康,從而也影響工作的,可老板卻似乎沒聽到一般,毫無反應。路生隻好歎了一口氣,全當自己對著南牆說了。
痰中帶血的症狀持續了三天就過去了。從那以後,路生告誡自己一定要注意休息,不可以過度勞累,在這裏他是沒有權利,沒有資格生病的。
晚上路生到樓上洗澡,下樓時一不小心在樓梯上滑了一跤,左腳踹到了欄杆上,小腳趾腫了起來,走路一拐一拐的。第二天早晨,他看到整個腳趾都變成了紫色。他想:“幸虧是開車,無大礙,否則又要麻煩了。”
5. 齷齪事與別扭人
根據店裏的生意情況,黃老板安排路生每周三休息。周二的晚上收工後,路生先回到住處衝一個澡,再換上幹淨衣服開車返回哈瑞森。他半夜才能到家,那時李冬冬和席珍珍早就睡了。為了不驚動她倆,他回到那裏就不必再洗澡了,悄悄溜進自己的房間,馬上就睡覺了。
休息日他要處理的事很多,除了洗洗衣服,改善一下夥食,他還要跟幾位朋友聯係一下,互通一下情況。一天很快過去,周四早上他很早就上路,爭取在餐館開門前趕到。有一次他晚到了十分鍾,老板娘一天的臉色都不好看。唉!路生想,何必這樣呢?又沒耽誤餐館的送餐。
在這個店幹了快一個月了,除了收入高點,這裏的人和事路生都不喜歡。
首先是老板娘,年紀輕輕的,卻整天板著個臉,好像別人欠她什麽似的,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笑模樣,不知她在自己的店裏有啥不高興的?
讓路生更加鬱悶的是黃老板的做事,就倆字,“惡心”!
芥藍菜花是華人餐館常用的原料,用來做“芥藍牛肉”,“芥藍雞肉”等,很受顧客喜歡。在準備材料的時候,不僅要把菜花洗幹淨,還要盡量摘的一小朵一小朵的。如果菜朵過大,最好從中間劈開,這樣味道進得去,客人入口時感覺比較好。在其他的餐館,路生幫廚準備芥藍時,通常還把菜朵梗的外皮剝掉,這樣炒出來更嫩,客人咬起來舒服。
可是,來到這家店後,黃老板不允許路生這樣做,說是既浪費時間,還浪費材料,客人很少介意芥藍是否剝了皮。好吧,一家一個天,既然老板不允許,路生也就不堅持了。
另一件事更讓路生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炒菜需要大蒜泥,用於“魚香肉絲”等。 大蒜買來時是用網袋裝的,一袋大約二十來公斤。來到這家店,路生還像往常一樣,用刀子把網袋割開,然後準備剝蒜。。。哪知,剛剛動手,在一幫盯著的老板便厲聲喝止了他:“你在幹什麽?”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路生十分不解地答道:“剝蒜哪?”
“誰教你這樣幹的?”老板問,
“在其他店就是這樣做的。”路生試圖辯解,
“那樣太浪費時間啦!我做給你看。”
說著,他一把拎過一整袋大蒜,使勁摔在地板上,揚起一陣粉塵。又見他抬起右腿,用那沾滿油汙的大皮鞋,使勁地在蒜袋子上踩了十幾下,又提起蒜袋來抖了抖,落下了一些蒜皮和塵土。然後,把蒜袋扔到一個大鋁盆裏,用刀割開網包,抽走,盆裏就隻剩下亂七八糟的大蒜頭了。
正當路生以為老板要他去撿走盆裏的蒜杆和蒜皮時,隻見老板拎來一桶水,倒入盆中,用一個大笊籬在盆裏攪動了那麽幾下,就把大蒜撈到了另一個盆中,算是洗過了。
老板轉過身對在對一旁發愣的路生說:“就是這樣剝蒜,明白不?把它們攪碎,倒入菜籽油就可以了。”說完離開,幹別的去了。
路生對著這一盆所謂的“剝了皮的大蒜”十分氣憤,他想“這些人心也太黑了,怎麽能這樣準備給客人的食料呢?”可他不敢表露出來,隻有默默地照老板的吩咐去做。
待用絞碎機把大蒜絞碎了,倒入一些菜籽油,這樣一盆爛糊糊,髒兮兮的蒜泥就交給廚房炒菜用了,而且可以用好些日子呢。路生心裏那個氣啊,他恨自己怎麽來到了這樣的店,這是人做的事嗎?自己這不是助紂為孽嗎? “不行,這裏不能待了,要盡快離開。”他暗自盤算著。
正待他計劃要離開時,又發生了一件事,促成他下定了決心。
路生來這家店打工滿一個月的那天,老板娘跟他說,本來是要他來送外賣兼打雜的,月薪1500美元,可沒想到這個月生意不好,基本沒用他去打雜,隻是送外賣了,因此他們感覺虧了。老板娘說,從下個月起,月薪就改成1300美元了,問他願不願意?
這還有什麽願不願意的?路生很不高興,可他鑒於北卡的教訓,不能跟店主搞得太僵了,隻好表示“同意。”其實他想,“先把這個月的錢領下來再說了。”
那天,路生強壓住自己的厭惡,表現的特別賣力,送餐,順菜,擦地板,收桌子,專幹那些“眼皮上的事”。世道就是這樣的險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如此的複雜,逼的本來還算善良和正直的他也不得不做出些表裏不一的事來。如果不這樣做,那就可能吃虧。不防備他們,就可能被他們算計了。到了晚上,當老板娘把1500美元交給到他手裏的時候,路生心裏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這個月,包括小費,他得了2100多美元,是來美國一年多來月收入最多的一次,他很高興!
6. 彗星之夜
晚上,晴朗的夜空布滿了繁星。近些天來,西北方向的天空上出現了一顆奇特明亮拖著長尾巴的星星,它就是1995年由美國人湯瑪斯-波普和艾倫-海爾分別獨立發現的一顆彗星,它將在4月初來到太陽附近,居住在北半球的人們都可以憑肉眼看到它,它也是近二十年來最為壯觀的彗星之一。
路生也愛好天文,可以找出天空中的許多個星座,了解許多天文知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他利用一切可用的時間,在晚上送餐的路上,送餐的間隙,或收工以後,觀察這顆稀奇的天外來客。
月底的最後一天,他計劃離開的時候到了。收工後,他回到住處衝了一個澡,悄悄地收拾了自己的物品,把它們放到了車裏。外間老板等幾位廚師還在那裏稀裏嘩啦地打牌,洗牌,誰也沒有注意到出出進進好幾回的他。 再說第二天是他的休息日,通常他都要返回哈瑞森的。
他來到屋外,站在停車場上,盡情地觀察了好一會兒彗星,此刻它正位於星光稀少的西北部夜空,顯得特別明亮。
然後他發動起自己的車,上了高速公路,向著哈瑞森開去。他又辭退了一位老板,告別了一家餐館。在著名的賭城身邊工作了一個月,卻沒有時間仔細去看一眼。不過,這次他心情特別好。他打開車窗,讓外麵清涼的夜風吹進來。他大口地呼吸著,要把這一個月淤積在胸中的惡濁之氣都吐出去。
回到哈瑞森已是淩晨兩點多了,當他悄悄走進門,卻發現客廳裏多了一個地鋪,上麵睡了一個人!“哦,來客人了!”他也不便去問,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悄悄去睡了。
究竟客廳裏的人是誰?是哪兒來的客人?請看下回。
2018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