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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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劫》第三章黑幕 54 驚變

(2017-06-22 07:24:06) 下一個

54驚變

“哇嗚哇嗚”的警笛聲終於在儲蓄所前慢慢地停歇了。我有些絕望地看了一眼楊石,攤了一下手。但是她的神色倒是挺鎮靜的。我到現在為止仍然摸不清她的真實用意,尤其是剛剛穀豐收遞給我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讓我對她的信任感開始鬆動了。

我怎麽無意中就碰上了這麽個棘手的女人了呢?!真是活見鬼!這時我倒是希望她要真是個鬼就好了。

我看她低頭凝神的樣子,鬼知道下一步將會發生什麽鳥事呢?

“麻子,你快把那串鑰匙還給我。”楊石忽然伸手對我說。

我愣了一下,沒仔細想個究竟,就將那串著四把鑰匙的鏈串,提心吊膽掏出來交給了她。此時,我的心裏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悲哀。我想,可能楊石也是對我的不信任才這麽做的。

“楊石,我想了一下,咱們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吧。今天晚上的這些不靠譜的囧事我認了,我願賭服輸,這是賭場的規則。”我故作瀟灑地打了個哈哈,“但願我下輩子再遇到像你這樣高深莫測的女人時,不要再自作聰明。說不定連命都搭上了,還稀裏糊塗地以為自己真的跟人似的!”

“麻子,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賭氣。”楊石不滿地瞟了我一眼,隨即對穀豐收說,“穀隊長,我看現在我們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自救了,那就是確定你手裏的那兩把鑰匙,的確就是一個多小時前江建人交給你的。”

“江建人在將鑰匙交給我時,大廳裏還有好幾個我們的同事可以作證的。問題是我手上鑰匙的編號,應該跟原件相符才對。”

“你快看一下你那兩把鑰匙的編號。”楊石催促著穀豐收說。

“唔……我記得兩把鑰匙上的編號,分別是09780965。”穀豐收說。

“我手上的兩把鑰匙的編號,分別是09700975。看起來,你那兩把鑰匙既不是小寒的,也不是黃森岩的,因為我這兩把才是貨真價實的由他們兩人保管的鑰匙。從編號來看,你那兩把顯然是由農行總部保險櫃裏的備用鑰匙配製的,配置者顯然把編號疏忽了,留下了痕跡。不過,他們已經確信小寒兩人的鑰匙,再也不可能找到了!”

“的確應該是這樣的。”穀豐收說。

“我想,能夠配置這種鑰匙的,隻有邱利民和另外兩位副行長才有這種權利和潛在可能。”楊石撲閃著眼睛說,“看來,黃沙根本就沒有真正得到黃森岩的那把鑰匙,他在金庫門上拿到的,就是你那把配置的鑰匙。看來邱利民他們早就想栽贓給他了。還有,可以肯定的是,宋為國晚上從衛生間得到的那把所謂的小寒持有的鑰匙,也是配置的。”

“既然都有編號,那麽到時候邱利民他們要是狡辯說,穀隊長手裏的兩把鑰匙才是真家夥呢?”我說。

“這點你不用操心,鑰匙的編號是記錄在檔的,隻是一般人容易忽略了這點而已。”楊石說。

“看來現在案情開始明朗了。這裏的可能性隻有一個,那就是整個連環凶殺案的暗黑操作,都是邱探風他們的一個預謀。宋為國很可能會是凶手之一,但他不可能拿到農行總部備用的金庫鑰匙的,因此無法配置。而隻有做為農行行長的邱利民,才有可能得到藏在農行保險庫裏的備用鑰匙。雖然那兩把鑰匙要取出來,需要同時有三位行長的簽字,但是邱利民完全可以利用工作之便,找個時候複製了那兩把鑰匙的!”穀豐收說。

“而且,不排除另外兩位行長也參與了這個陰謀的可能性。”楊石說。

“既然這樣,現在我們隻有讓邱探風說出實情,然後再將四把鑰匙對證一下,我們才有可能自救了!”我說,“可是,邱利民會吐出實話嗎?”

“這就不是他願不願意的問題,到時候,他不想作證都難了!我們眼下最急要的事就是控製住邱利民。”楊石冷笑一聲,“但是,我們現在麵臨的首要困境,是我們很難說服江建人讓我們離開這裏!更何況,他極有可能是同謀之一!因此,他會想方設法地往我們身上栽贓的,這正是他們拷製了另外兩把鑰匙的目的。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小寒和黃森岩的鑰匙,卻落到了我的手中!”

這時,營業大廳裏開始喧嘩起來了,嘈雜的人聲傳到了後院,其中夾雜著江建人吆三喝四的話聲。

“李傑,你帶兩個人到後院外麵看看有沒有動靜,如果有人,不管是誰,馬上就把他們拘押起來。”江建人高聲命令道,“你們怎麽個個都像沒事似的,現在不是開現場會!”

我一聽到江建人的聲音,就有些揪心了。

“看來,我們已經離不開了,聽江建人的意思,他好像已經知道後院這裏有人。”楊石說。

“我們的確已經走不掉了,而且現在就倉促地離開,隻能被他們誤以為我們心中有鬼,到時候就更說不清真相了。”穀豐收皺著眉頭,“而且,大廳裏的監控攝像頭,可能早就錄下了你我的行動過程了。我剛才怎麽就疏忽了這一點!”

“攝像頭不是早在前半夜就被罪犯切掉了嗎?”我狐疑地說,心裏猛地一緊。

“難道他們就不會重新修複?”楊石說,“其實昨晚八點我來到這裏時,就發現錄像已經被修好了,隻是我又將它給關掉了。宋為國在儲蓄所裏呆了兩、三個小時,他完全可能將監控器重新打開的。”

“如此說來,監控錄像中錄下的影像,既對我們有利,也有不利!”穀豐收說著,無意中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有利的是,錄像錄下了黃沙擊斃小羅以及江建人擊斃黃沙的全過程,還有江建人將兩把鑰匙交給你的情景,不利的是,它同時也錄下了你們兩人打開金庫的情形。是不是這樣,穀隊長?”楊石笑著對穀豐收說。

穀豐收眯著眼抽著煙,心情有些沉重地點點頭。

這時,後院後麵的門哐當一聲打開了,隻見李傑和杆子,還有另外一個警察走了出來。他們手裏都拿著手槍。

李傑忽地見到我們三人,有些意外。

“穀隊長,你……你們怎麽在這?!”李傑睜大眼睛說。

穀隊長笑著慢慢地向他走了過去。還沒等李傑反應過來,穀豐收猛然將煙頭一扔,隨即快速地抓住李傑拿槍的右手,往下一扭,李傑痛叫一聲,穀豐收右手趁機就奪過了他的手槍,然後左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小史,你們都不要動!”穀豐收衝杆子和另一個警察喝道。

穀豐收突然間下了這一手,不但李傑三人嚇了一跳,連我和楊石也呆住了。

“穀隊長,你開什麽玩笑呢?”李傑有點懵了,扭過頭驚笑著說。

“是不是江建人讓你們出來逮我們的?”穀豐收沉著臉說。

“是的……不過,我不知道是你在這裏……。穀隊長,你趕緊把槍放下,我可是將子彈上了鏜的,我們一起去見江局長吧……”李傑疼得斜著眼說。

杆子兩人見狀,不知所措。穀豐收朝他們揚了揚手槍。

“你們聽到了,這手槍裏有子彈,不是鬧著玩的。你們趕緊這兩位記者離開這裏,然後我跟你們去見江建人。”穀豐收對杆子他們說。

“喂,楊記,秦記,你們走吧,這裏沒你們的事。”李傑杵著脖子,衝著我和楊石大聲催促說。

我跟楊石對望了一下,都不願意挪步。

“穀隊長,我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幹嘛要走?”楊石笑著說,“要走我們一起走,反正我們的采訪任務已經結束,這裏沒什麽事了。”

“不行,你們不能都離開!”杆子忽然拿槍對著我和楊石,“江局長說了,剛才有人動過了金庫。因此,你們得留下,我們也好有個交代。”

09700975你們聽好了。”穀豐收忽然說出了鄭小寒和黃森岩鑰匙的編號,然後朝我們使了個眼色,“你們快離開這裏,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我跟楊石聽到那兩個號碼,馬上就明白了。穀豐收是要我們迅速離開這裏,以便保護鄭小寒和黃森岩那兩把將作為第一手證據的鑰匙。

“穀隊長,你這數碼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兩個是國安廳的夥計?”李傑伸著脖子說。

“楊記,你走吧,我在這裏陪著穀隊長。”我見楊石還在猶豫,心裏發急,就大聲說道。因為此時那兩把鑰匙已經到了她的身上,而我是個爺們,關鍵時候不能做軟蛋,“我的采訪任務還沒完成呢!”

“你們誰也別想離開,我早就懷疑你們在搗鬼了!”杆子虎著臉說,然後對李傑苦笑一下,“傑哥,咱們公事公辦,隻能委屈你一下了。”

杆子說著,快步來到我和楊石麵前,一手用槍指著我們,一手就要去掏掛在腰帶上的手銬。

“穀隊長,我們現在都得聽江局長的。他命令我們,必要時可以開槍!”杆子冷冷地說。

“杆子,你瘋了!你還是哥們嗎?!”李傑氣得叫道。

“你們兩個給我進大廳去,誰也別鬧別扭,不然子彈可是沒長眼睛的!”杆子過來重重地推了我一把,又朝楊石擺了擺手槍。

“進去就進去唄,搞得跟日本鬼子似的幹什麽?誰怕誰呀,我就不信江建人有膽量吃了我!”楊石冷笑一聲,大步便邁進了後院。

我猶豫一下,也跟了進去。穀豐收也押著李傑進來了。

這時,楊石忽然將她的Christian Dior大皮包玩杆子手裏一塞,杆子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他手裏的手槍已經到了楊石的手上。楊石動作之快,連我都沒看清她是怎麽出手的。

“現在你得乖乖聽我的,杆子!你要知道,我在上大學時,就已經是北京高校女子跆拳道比賽的亞軍了。”

楊石笑著說。她當即從杆子手上拿回大皮包,然後遞給了我。接著,她朝另外那個警察揮動著手槍。

“小同誌,為了安全起見,麻煩你將你的槍放到我的手提袋裏,別惹我生氣,我可沒玩過槍,很容易走火的。”

杆子氣得舉起右手,作勢要甩一個巴掌給楊石。然而當他看到楊石從鏡片後射出的冷冷的目光時,他又悻悻地把手放下了。

“我操,你們,你們夠狠的……”杆子氣呼呼地說不上話來。

那個年輕警察看了看李傑,又看了看杆子,隻好將手槍放進了我手中的手提袋裏。

“麻子,過會你最好找機會溜到小巷那邊去,然後趕緊開車就跑,把警察同誌們甩得越遠越好!這裏就由我跟穀隊長盯著了。”楊石輕聲對我說。

 

說話間,營業大廳的後門,忽然哐當一聲被踢開了,大廳裏耀眼的燈光,霎然湧了出來,將後院照得通亮。

隻見江建人來到門口,垂著的右手上,拿著一支手槍。他看到我們,對眼前的情景不驚反笑了。

“哈,夠意思的,大家居然演起全武行來了!——老穀,說實話,我早就疑心你的動機了。剛才在分局那邊大家正在討論案情,你屁股沒坐熱就借口出去打電話,居然偷偷地溜到這裏來了。你可能不知道吧,剛才在這裏時,我是故意把那兩把鑰匙留給你的,你可能以為那兩把鑰匙是真的,因此你就想打金庫的主意了,而且還拉上了兩個誌同道合的同謀!”江建人笑著,看著楊石說,“楊石,咱們老同學好久沒見麵了,你就是這樣來見我的?”

“江建人,我也沒想到我們老同學會用這種方式見麵的!我們不過是來采訪的,可是你的手下卻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地將我們當成嫌疑犯了。”楊石衝著江建人說,“我問你,你是怎麽知道你給穀隊長的那兩把鑰匙是假的?你試過嗎?”

“這個……,嘿,我也不太清楚是真是假的,我隻是假設老穀他以為鑰匙是真的。這事隻有農行的領導清楚。”江建人趕緊解釋說。

我聽了江建人的話,心裏忽地一動。可能邱利民也對江建人耍了手腕,並沒有告訴他鑰匙的真情。這樣的話,邱利民無疑留了一手。

“老同學,我不想多廢話。我要你馬上就讓我們離開這裏!”楊石說。

“你們現在是嫌疑犯,估計暫時走不了了。”江建人歎了口氣,“楊石,你呀,還是老脾氣,喜歡自作聰明。幾年的老同學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肚腸?昨天傍晚你離開儲蓄所之後,偷偷地去了一趟鄭小寒的家,你以為這一切能瞞得過我嗎?我的手下早就盯上你了。我剛才打電話讓李傑他們放你走,是因為那時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因此我設了個口袋,估計以你的脾性,你會再次鑽進來的。”

“江建人,咱們把話說白了,我們是在采訪,不是什麽嫌疑犯!”楊石冷冷地說。

“你呀,你一向如此,做什麽事如果沒有得逞,你是絕不會死心的!可惜這次你算記錯了。唉,親愛的老同學,對不住你了,你還是快把槍扔在地上,然後把手舉起來,我特想看到你舉著手的樣子,那一定很瀟灑的!”

“那我隻能讓你失望了。”楊石冷笑一下,“我讀過你發給我父親的電郵!”

江建人聽了這話,神色登時變了。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記,大家都叫你麻子,你這人呢,有點小聰明,但是你太不走運了!你應該知道,今晚可不是在拍電視劇,你幹嘛來趟著渾水呀?你上了楊石的當了!”

“江局長,我願意上她的當,這不關你的事。”我笑著說。

“楊石就是有蠱惑人心的本事,時常玩弄男人於股掌之間。麻子,別說你一個愣頭青屌絲,就連我她也玩過呢。對了,你這諢號是誰給取的?跟你這人挺般配的,你臉上沒有麻子,可是腦子裏一定有不少麻子。你就不會好好想想,這種局也是你玩的嗎?!”

“我碰上了,就想玩一把。”我笑著說。此時,我對江建人的敬畏之情全都沒有了。

“從昨晚上開始,你都在纏著我。你看,從農行的庫房,再到金庫,你一直都在瞎忙著,就是為了討楊石的好。原來我還以為你是呆子,腦子長了麻子,可沒想到你還是個痞子!”

我聽了江建人的這幾句話,臉色驟然紅了。我眨巴著眼睛,一時間連氣話都說不出了。

“江建人,我倒想看看,誰將笑到最後!”楊石冷笑著說。

“嗯,果然還是那股又臭又硬的老脾氣。”江建人依舊笑著,然後對穀豐收說,“老穀,我就納悶了,你演的到底是什麽角色啊?你是市刑偵隊長,連續兩年獲得省人民衛士的稱號,你想打金庫的主意倒也罷了,你怎麽居然用槍頂著自己同事的腦袋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江局長,你我的過節,就由你、我來承擔,不關其他人的事。”穀豐收黑著臉,正視著江建人說,“你馬上讓他們兩人離開這裏,然後,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公安分局,去見劉副書記和餘副市長。我想,我們‘8·14’專案組可以將案情擺出來對證了。”

“老穀,你現在已經是嫌疑犯了。我有足夠的證據!”江建人冷笑著說。

“如果我真是凶犯,到時候願殺願剮隨你!”穀豐收冷冷地說,“但是,我一定要刨根問底的!”

“老穀,你看你都做了什麽了,你還想瞞天過海?!你是不是想裝作跟沒事似的去見領導啊?你把我們的組織看成是什麽了!”江建人冷笑著,抬手指了一下我們背後,“你們朝後麵看一看,你們還走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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