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

在我憂傷的時候,是你給我安慰;
在我歡樂的時候,你使我生活充滿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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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夢》(十五)

(2012-01-08 07:29:47) 下一個

 

(十五)

“嗖”的一聲,一道白色人影自屋內穿窗而出,蜻蜓點水似地在地上一彈即起,馭風一般落在了大院門前,正是麻醉門的掌門人,也是這個文化大院的大當家,居委會的白主任。白主任利索地關上院子的大鐵門,回過身來,一副成竹在胸,穩操勝券的表情,嘲弄似地微笑著:“醒來已經是黃昏,怎麽這麽不識時務?還要做困獸猶鬥,壞了你最後的機會嗎?”

白主任不從屋子出來追我,而是先搶了出院的大門要道,真是心機縝密,謀算老到啊。我抿著嘴唇,環顧四周,沒有回答白主任的話,心裏歎道:“形勢嚴峻了。”

武學一途,雖有純武功實力的高低之分,但心智的聰惠,反應的機敏,經驗的豐富也左右影響著相搏雙方的勝負。雖然與白主任相較,我武功似稍遜一籌,加之武,青二人的從旁協助,我處劣勢已無置疑,但其實激鬥起來,我卻沒有必要一定要與她們殊死相搏,分個高下,以我醒來已經是黃昏深厚的江湖經曆,機智的臨場反應,多變的武學套路,若尋機脫逃,絕處逢生也非難事,但此刻白主任關了院門,守在那裏,卻一下子斷了我的逃生之途,似乎隻剩下硬碰硬的力拚一條路了。

這個大院的圍牆有兩丈多高,牆頭插滿了碎玻璃,別說沒有武功的尋常大院居民,就是我這樣身負上乘武功的人也斷難翻上圍牆。隻有先上了靠近圍牆的房子,才有可能再冒險一試,而現在強敵環伺,翻牆逃離大院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了。

武大郎和青絲蜿兒已經從屋子裏竄出,在我身後幾步外呈左右包圍之勢站住,顯然在等待著白主任的命令。

“醒來已經是黃昏,你還非要等到黃昏才會醒過來嗎?隻怕到時候你想通了也沒這便宜了。我數到三,你不乖乖的回屋子裏去,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一,二…”

“我醒來已經是黃昏何等英雄,豈能給你們小三兒,小四兒的當著。”沒等白主任數到三,我突然躍起騰身空中,隨後又是擰身一轉,老鷹撲食一般,猝然向一直站在我身後躍躍欲試的武大郎俯衝過去,在快接近武大郎時,我團在一起的身子猛的伸展開來,兩腿用力蹬向他的前胸。我的這招淩雲飛腿,動作一氣嗬成,雖是淩厲的奪命殺招,但卻使得是飄逸瀟灑,優美舒暢。

武大郎練的是金鍾罩鐵布衫的橫練外家功夫,這種功夫若是練到高深境界,除非擊中罩門要害,否則尋常刀劍也奈何不了。武大郎自幼習練,想來也非泛泛之流,眼下見我雙腿攜風踢來,竟不躲不閃,拿樁站定,大吼一聲,雙掌迎向我的雙腳擊去。

“啪”!隨著這聲輕響,武大郎的雙掌和我的雙腳對接在一起,但令武大郎大驚失色的是我的雙腿忽然由硬變軟,令他打出的掌力如擊敗革,而更讓他驚駭萬分的是我兩腿的適時一軟,已使我的兩腳吸附般地貼在了他的雙掌之上,也就是說,我整個身體已經站在武大郎前伸的兩隻手掌上麵,武大郎是在托著寶貝一樣地托著我了。電光石火的一瞬之間,我抖手將鋼骨折扇砸向武大郎光禿禿的頭頂。

隨著“咚”的一聲巨響,武大郎的頭上躥起了一團火星,在他向後摔倒在地上時,借那一砸之力騰身而起的我看到了他禿頭的左邊暴起了一個雞蛋般大的包。

我的身子還未落地,隻覺一股陰風疾勁襲來,青絲婉兒的吸陽掌分上下兩路打來了。

“哈哈,關鍵時刻還是偏著本夫害老情人啊,尼瑪說好的愛情呢?”我嘴裏說著,身子在空中又是一飄,閃過青絲婉兒的偷襲,雙腳落地的同時,右手折扇虛指,左手猝伸,向青絲婉兒胸口再度抓去。

“你他媽的嚐到甜頭了?都這時候還惦記著吃老娘的豆腐了。”青絲婉兒一手護胸,一手豎掌為刀,徑直向我拿扇的右手腕脈斬去,嘴裏還解恨似的喊著:“我叫你滿處去偷腥,連師傅的腥也不放過。”

審時度勢,我覺得隻有以變求生了。一來白主任不為場上我暫時稍占上風的情勢所動,仍堅守著大院的大門要衝不挪半步,不給我絲毫可乘之機,另外我看到武大郎正從被砸倒的地方爬起,兩眼放光,已經是要拚命了,我不能和他們纏鬥下去。一念至此,我右手一縮,躲過青絲婉兒的這陰狠一切,同時一腳向她下腹踢去,嘴裏也沒閑著:“你師傅都說我是這大院裏唯一的正人君子了。”

青絲婉兒向後一躍閃躲我的這看似凶猛的一腳,哪知我這隻是虛招,一使即收,隨即一個轉身,我就待向大院的深處縱去。

一聲尖厲的哨聲響起,隨之白主任那專業朗誦般地聲音在她充沛的內氣帶動下傳遍全院上空:“前已被我文化大院除名的醒來已經是黃昏現化裝易名潛入,欲行不軌,院內各住戶請即出屋協防。”

隨著白主任的高聲示警,真是立竿見影,大院立刻起了一陣騷動。

原來這個以文著稱的文化大院居民們雖然平時都是關在供奉著諾貝爾像的雅室裏揮毫潑墨,吟詩作賦,行文繪畫的笑談風月,愁述情懷,托腮呻吟,但同時卻也特別關心文化大院公益,八卦鄰裏間隱私,堆積道德輿論的製高點,高屋建瓴地維護法統;而且不光能在紙上口誅筆伐別人。現實中遇了機會竟也撕破文人麵皮,身體力行了。

此刻聽見白主任說醒來已經是黃昏欲行不軌,這文化大院的居民也不問醒來已經是黃昏到底欲行何種不軌,是進院勾引趴在牆上,崔鶯鶯一樣的紅杏良家,還是強掠濃眉大眼,誌存高遠的狂傲才女;是擰門撬鎖,雞鳴狗盜,還是奪財取寶,殺人越貨,當下個個義憤填膺,立刻都棄文轉武,抄起家夥出了屋子。有的端著半人高的鉛筆做成的紅纓槍,有的扛著巨型派克鋼筆改製的方天畫戟,有的舉著電鍍鐵管為杆的毛筆做成的點穴橛,有的擎著裁紙刀鍛造的青鋒劍,還有的拿著電腦鍵盤改成的以撥弦發出音律傷人的古箏,紛紛站在各自屋前,注視著正要衝向大院深處的我及隨後欲追的青絲婉兒和已經站起來的武大郎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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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醒來已經是黃昏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原鳴子的評論:
謝原鳴子光臨跟讀留言誇獎.
原鳴子 回複 悄悄話 樓主挺有想象力,畫麵感也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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