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北美的螞蟻
一位愛好藝術、文學、攝影和旅遊的海外遊子
1. 櫻花湖畔
過了新年，老王從大陸探親回來了，還帶回了好些國內流行的錄像帶和CD唱片。俗話說，中國是“好髒好亂好快活”，而美國是“好山好水好寂寞”。這個“好寂寞”指的就是生活在美國的華人最缺乏“精神食糧”，也就是來自祖國和家鄉的文化藝術作品。因此，公司裏的華人員工如饑似渴地爭相傳看、複製老王帶回的這些錄像帶和唱片。這些唱片中最打動路生的就是“1998年春節文藝晚會”上陳紅演唱的那首《常回家看看》，每聽一遍就落一次淚。屈指離開家鄉已經三年多了，他知道老母親無時無刻不在盼著自己回家，望眼欲穿哪，可自己卻沒有機會回家看看她老人家，怎不讓他肝腸寸斷！
他計劃著，如果來年再一次延期獲得批準的話，就一定帶著全家回國一趟，看看家鄉，看看母親，訪訪親友，不能再拖延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到了四月份。大地回春，鮮花初放。路生申請了一周的假，開上老侯送的那輛尼桑跑車，帶著太太和女兒，到華盛頓去旅遊。這也是路生來美國兩年多後第一次享受到帶薪假期。經過精心嗬護，老侯師傅的這輛尼桑車果然很有出息，帶著他們一家清晨從長島出發，風馳電掣七八個小時，傍晚前到達華盛頓，住進了一家普通旅館，一夜無話。
據說這是華盛頓最美的旅遊時節，到處櫻花盛開，芬芳四溢。路生和太太、女兒先後遊覽了國會山莊，白宮，阿靈頓國家公墓，航空航天博物館，美術館，自然博物館，林肯紀念堂，越戰韓戰紀念碑，以及動物園等。在阿靈頓國家公墓，路生第一次見到了美軍士兵二戰中血戰硫磺島插旗的群雕，第一次看到了肯尼迪墓前燃燒的火炬；在靜謐的櫻花湖畔，國會山莊前平展的大草坪上，第一次留下了他們全家甜蜜的合影。
讓他最震驚的是華盛頓的大部分國家博物館都是免費的，任何人都可以入內參觀，無須門票。華盛頓作為美國的首都，每天去那裏旅遊的人何止成千上萬？要管理如此多的人，如此多的場館，該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啊！在德國進修時，慕尼黑的幾個博物館僅在周日免費。利用那段時間，路生曾經多次到博物館參觀，獲益匪淺。
給他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國家航空航天館。在那裏除了可以看到美國曆史上各類讓人眼花繚亂的飛行器外，還見到了阿波羅登月中的那個返回艙，而且可以近距觸摸到登月返回艙那燒灼的黑糊糊坑坑窪窪的表麵。科技大國的成就令人讚歎，同時也堅信我們中國人也會一步步趕上來的。
2. 春天聚會
光學儀器公司的院子很大，前麵的車間僅僅占了一個很小的角落，車間後麵是一大片森林，全是屬於邱老板的。不過，平時大家很少到後麵去。
公司的前麵有一個小涼亭，涼亭周圍有一個供員工休息的地方，設有幾條長凳和幾個野餐桌，天氣晴朗的時候，員工們都喜歡來這裏用午飯。工間休息的時候，大家也喜歡來這裏和著音樂做做廣播體操，也有幾位員工喜歡打打太極拳。
轉眼來光學儀器公司半年多了。在這段時間裏，盡管收入不如在餐館的時候多，但路生工作的挺愉快挺順心的。公司裏有十幾位華人員工，有的來自台灣，有個的來自大陸，上海，北京，山東，天南海北的都有，各種背景的都有。大家在一起工作，休息時在一起說笑，分享工作和生活中的樂趣。誰遇到困難了，大家都樂於伸手幫忙，相處的跟一家人似的。
從華盛頓旅行回來不久，邱老板在涼亭這裏組織了一次燒烤聚餐，邀請全體員工及家屬都參加。路生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那天他和太太女兒到來的時候稍微晚了一點，聚餐已經開始了，隻見涼亭周圍聚集了一大群人，大家說說笑笑，品嚐著公司準備的各種美味。
路生跟各位師傅打招呼之後，才發現少了老喬和老侯師傅，原來他們倆在不遠處的燒烤爐前忙碌著呢。那裏青煙繚繞，飄散著陣陣肉香，路生想去那裏搭把手，幫個忙，可老侯師傅說他不懂燒烤，還是去跟大夥聊聊天吧，不必在這邊添亂。
路生又注意到幾張野餐桌上擺著幾個大號鋁箔食品盒，裏麵盛滿了烤雞腿，烤雞翅，烤魷魚，烤蝦，烤排骨，烤肉餅等美味，還有炒米飯，麵包，火腿，色拉等各種佐料，菠蘿，香蕉，蘋果，葡萄，飲料等，各種中西美味，應有盡有。看來邱老板為這次聚會費了很多心思，也花了不少錢。老托尼前前後後地張羅著，不過此刻他好像改變了身份，已經不再是一位嚴肅的大總管，而是變成了一位跑堂的招待，路生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了。
趙老太帶著女兒、女婿和小外孫女都來了。 趙老太是這些員工中年齡最大的一位，已經七十多歲了，滿頭銀發，精神矍鑠。她最受員工們敬重，不僅是因為她的年齡，更是因為她曲折經曆和豁達的為人。
據說趙老太可是一位很有學問的老知識分子，她的先生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留下她一人帶著兩個女兒被趕到了東北鄉下，渡過了七、八年極其艱苦的歲月。可是，她憑著堅韌的毅力，把兩個女兒培養成人，文革後先後送入了大學，然後又到美國留學。不久後，她在女兒的擔保下也來到了美國。為了不給孩子們增添負擔，她一直堅持打工，甚至六十幾歲了還學會了開車。
趙老太能有機會來這個公司工作是因為她的大女兒艾麗和女婿大林曾是這個公司最早的兩位工程師。雖然他們倆後來找到了其他的工作離開了，但邱老板依然允許趙老太留在這裏，並繼續保持跟艾麗和大林的聯係。這不，聚會也把他們夫婦請來了呢。
跟艾麗在一起熱烈攀談的中年女士名叫麗薩，她是老托尼的太太，也是台灣人，在裝配組工作。不過她為人十分厚道，不像她先生那樣讓人煩。
見小汪來了，一位年輕女士大聲招呼她趕快去前麵給女兒拿吃的。她的名字叫蘇姍，北京人，說話直來直去的，很爽快的性格，就是她最早給路生提供了租房的信息。由於她還有個上中學的女兒，跟路生的女兒小歆基本同齡，因此她就跟小汪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下了班後也經常煲“電話粥”，交流生活經驗，談怎樣教育孩子，以及去哪裏買菜便宜等。
那個講話聲音特別高的老太太大夥叫都叫她“婆婆”，已經六十多歲了，身體硬朗，大嗓門，是這裏一位職員的母親，他們娘兒倆都在這公司打工。兒子負責出貨和包裝，婆婆除了在安裝組幹活，還負責中午的時候為所有的職工煮一大鍋米飯。月初的時候，每位職工都付幾塊錢，整月的中午就不必帶飯了，隻須帶著自己需要的菜和水果即可。公司老板盡管來自台灣，卻在美國他自己的公司裏辦起了大陸式的“共產主義大食堂”，路生和小汪很喜歡這裏的大家庭氣氛。
此刻擴音喇叭裏播放出廣東音樂《步步高》，老王在一個組合音響前忙碌著。小袁躲在一個角落裏低頭啃著雞翅膀，有點落寞，自從他哥哥被辭退後，他一直悶悶不樂的。路生湊過去跟他打招呼，倆人一邊吃，一邊談論了一些去華盛頓旅遊的事。 在談話中路生得知，他哥哥大袁在法拉盛的一家機械加工廠找到了工作，盡管收入也不是很高，不過上班比這裏近一些，也算不錯了。
路生問小袁怎麽不帶他兒子一起來？可一提此事小袁就來氣。因為他兒子學習很不認真，已經留級兩回了，至今高中還沒畢業，連基礎英語都沒通過呢。對比路生的女兒來美半年多就通過了基礎英語考試，小袁提起兒子就恨的牙根疼。他說幹脆讓兒子退學，去餐館打工得了，反正他不是上學的料，還不如讓他自食其力，免得成為他的負擔。
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老托尼招呼大家聚攏到涼亭前合影留念。路生恰好帶著相機，於是擔當起了攝影師的角色，拍了合影拍特寫，拍了這個拍那個，忙的不亦樂乎。 從大門到車間的這條通道兩旁栽滿了櫻花樹，此刻粉紅色的櫻花盛開，映襯著紅光滿麵的邱老板。公司的各位員工無不興高采烈，喜笑顏開，好一番盛春景色，路生也有些陶醉其中了。
3. 寄興園
春天過後，夏天就來了。聽說紐約的史丹頓島那邊新落成了一處中國式園林，於是路生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周末帶領一家人去那裏觀看。
史丹頓島位於紐約曼哈頓的最南端，從長島這邊沿495號公路再轉278號公路，經過著名的“韋拉劄諾海峽大橋（Verrazano Narrow Bridge）”就來到了史丹頓島。這個島很大卻很荒涼，本來是堆放和處理垃圾的地方，很少有人來這裏旅遊。在美中雙方一些人士的努力下，耗資幾百萬美元，由中國蘇州園林公司承建了這座仿蘇州留園的大型中式園林，取名“寄興園”。
園林座落在史丹頓島植物園內。由於新開張，而且又是周末，參觀者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路生曾到過蘇州的留園，一走進“寄興園”就感受到了那種濃濃的東方文化風味。高挑屋簷的亭台，鋪滿鵝卵石的小徑，造型奇特的假山石，翠竹芭蕉，曲折遊廊，綠水荷花，讓人們讚歎不已，流連忘返。
近些年來，中國的園林文化逐漸開始走向世界。路生記得在德國慕尼黑的“東方公園”裏也有一處表現中國園林的地方，但那裏隻有一個很小的角落，遠不及史丹頓島這處園林的規模。這些園林以其獨具匠心的造型和細膩的建造工藝，讓遠在海外的遊子感受到濃濃的家鄉味道。
不過，細心的路生還是在遊覽中發現了一點瑕疵，那就是此園林的建造工匠對榫卯結構掌握的不夠到位。中國傳統的榫卯結構非常複雜精巧，千變萬化，是中國傳統木工技術的精華。如果建造這種體現中國傳統文化的園林，絕對少不得這種榫卯結構。可是，也許是過度依賴現代工具，也許是對傳統工藝不夠重視，導致該園林的建造者們在一些應該體現中國榫卯特點的地方沒有體現出來。最明顯的地方就是那些遊廊的扶手，欄杆等處，應該用半榫的地方，卯孔竟然打穿了，讓榫頭從卯孔裏露了出來。既不美觀，又會使得雨水漏進卯孔，最終導致榫頭腐爛。
“唉，都怪自己多心，也算‘白璧微瑕’吧，一般人們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的，也不會影響到整體園林的美觀。”路生自我嘲解道。
當離開的時候，路生回過身來，端詳著“寄興園”正門上的橫匾陷入了沉思：“這‘寄興’兩字是什麽意思呢？“這‘寄’也許就是‘寄托’的意思吧？而這‘興’呢，應該就是‘雅興’嘍？我們離開中國來到了這遙遠的北美，思念家鄉，思念親人，於是借這樣一座園林，來寄托我們的雅興，表達我們的思鄉之情。”路生正胡亂琢磨著，突然聽到太太小汪在遠處喊他：“哎-在那裏磨嘰什麽呢？ 快走啊！等你呢！”這才把他喚醒，轉身急速離去。
4 寂寞的夏日
小歆放暑假了，可她向路生哭訴，自己最怕過周末，最怕放假了，因為她沒地兒去玩，也沒朋友給打電話。路生這裏沒有親友，周末如果加班，或者女兒放假，就隻好把她一人留在家裏，讓她寂寞死了。有時路生上班不忙，會偷偷打一個電話回來跟女兒講幾句話，問幾句話，比如“家裏熱不熱啊”，或者叮囑幾句“別光看電腦，別忘了喝水”之類。如果忙的話，整天都沒人搭理她，作為一個正值青春活潑年齡的小姑娘，也實在難為她了。
有一個周末，小歆到院裏的玩秋千，沒想到竟然驚擾了在秋千橫杆鐵管裏的一窩馬蜂，其中一隻叮咬了她的耳朵，痛的她又哭又喊。路生急忙跑過去趕跑了馬蜂，小汪立即去找來藥水給她塗抹，忙活了好一陣才止住了小歆的痛苦。從那以後，小歆再也不敢去碰院裏的秋千了。
為了女兒，路生也是想盡辦法。比如幫她從圖書館多借一些書和音像磁帶，或者周末的時候帶她到外麵玩，有時去接太太時帶上她，周末買菜也帶她去。
為了讓小歆不感到寂寞，路生還給她借來了一套當地的十年級數學教材，讓她自己隨便翻翻，打發一下時間。能看懂更好，如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等路生下班後給她解釋，沒想到卻給她找到了樂趣，整個夏天她都在認真讀那套教材，竟然全部自學了一遍，而且做了練習題。
說起來中國的中學教育程度的確比同年級的美國中學高，尤其是數，理，化三門課，這也是路生的女兒小歆來這裏很輕鬆跟上課的原因。況且她在中國的時候數理這三科就學的不錯，因此來到這裏上學她就很輕鬆應對了。
到了期末的時候，路生鼓勵小歆去找老師，看看能否讓她參加一下學校裏十年級的數學期末考試？老師看著這個九年級的學生，也是將信將疑，於是破例給她做了安排。沒想到小歆竟然通過了，拿到了學分。也就是說，再升高中的話，小歆就不必再學數學這門課了，她已經提前學完了。美國老師一定很納悶，好多當地學生數學都是不及格的，怎麽一個剛來不久的中國小姑娘就如此輕鬆地通過了高年級的考試? 這可真是的，正應了那句話，叫做“無心插柳柳成蔭。”
5. 長島捉蟹
長島東西長二百多公裏，南北僅有二十幾公裏，像一條玉帶，西起曼哈頓，東部延伸到大西洋裏，是一個不錯的風景區。 康麥克位於長島的中間位位置，有一條叫做“薩格提考斯（Sagtikos Pkwy）”的高速公路從它中間通過，直達長島的南北海濱。北邊海濱麵向“長島海峽”，沒什麽好看的，南邊海濱附近有一個叫做“凱泊垂國家公園（Captree State Park）”的好去處。聽房主馮博士介紹說，秋天的時候在那裏可以捉到肥美的大螃蟹。
小歆一聽可以捉螃蟹，頓時興趣來了，一再纏著爸爸帶她去那裏玩玩，捉一隻小螃蟹帶回家養著，那該多有意思啊！
為了滿足女兒的要求，路生開始做去捉螃蟹的準備。
首先要有一個捉螃蟹的籠子，恰好街坊老陸家有一個，是他兒子用過的，扔後院很久了，於是借給路生來用。
那籠子由一塊邊長四十多公分的方形鐵絲網和四塊正三角形鐵絲網組成。方形鐵絲網居中做底麵，上麵綁上誘餌，一般是烤過的雞肉或雞皮。四塊正三角形鐵絲網的底端與正方形鐵絲網的四個邊用鐵環和扭簧鏈接在一起，它們的頂部用一根繩子連著。當把鐵籠子扔到水裏，這五塊鐵絲網就在扭簧的作用下張開形成一個平麵四角星。當水裏的螃蟹被雞肉味吸引爬到網上後貪嘴時，一拽繩子，這五塊鐵絲網頓時合在一起，形成一個閉合的正三角錐體，上當的螃蟹被圍在其中，隻有束爪被擒的份了。
除了籠子，還要準備一個水桶，夾子，再就是臨走前不忘把雞肉烤一下，讓它烤焦，發出刺激的味道。當然了，還有自己用的飲用水，水果之類的也要帶上。一切準備停當，路生就帶著女兒和太太以及房東家的小女兒莉莉興高采烈地前去捉螃蟹了。
從家裏出來，行不遠上了高速公路，南行十幾分鍾就到了海邊的公園，這裏果然是個舉家遊玩的好地方。隻見海麵上湧浪起伏，海鷗群翔，帆船點點，海濱上喜歡遊船，垂釣，捉蟹的人們在忙碌著。也有的人在海灘上燒烤，肉香和藍煙隨著海風飄散。孩子們在沙灘上奔跑著，快樂著。藍天上還飄蕩著兩隻黑白色的風箏，很像兩隻張牙舞爪的大章魚。
路生他們來到了一個探出到海麵的木製棧橋上，橋下是翻騰的海水，那裏聚集著一些垂釣和捉蟹的人。各種膚色的都有，有單身，有情侶，更多的是一家人都來了。捉蟹的籠子也不同，有的很簡單，就像一個尼龍網包，也照樣可以捉到螃蟹。路生把帶來的鐵籠子放到橋麵上，在小汪的協助下把烤焦的雞肉七手八腳地綁在鐵籠子的底部，然後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抓住繩子提起籠子，前後擺動幾下，用力一甩，把籠子猛地扔向海裏。隻聽“撲通”一聲，籠子濺起一些水花，沒入到離棧橋五六米遠的地方，兩個小姑娘“啊”地一聲歡呼起來。
路生牽著繩子的這一頭，靜靜地站在橋邊上等待著，周圍是鳴叫的海鷗，它們一點都不怕人。過了十幾分鍾，路生試探著把繩子一點一點地往回收，感覺有點沉重的時候猛地一提。當籠子離開水麵的時候，看到籠子裏有東西在亂跳，水花四濺。“啊，捉到了，是螃蟹！”眼尖的小莉莉喊叫起來。
果然是螃蟹，還不是一隻呢！路生的心情也激動起來，沒想到第一次投籠就成功了。
當他把籠子提到棧橋上，隻見裏麵有兩隻藍青顏色的螃蟹，還蠻大的，蓋上帶著兩隻尖尖的角，在籠子裏亂爬著，試圖鑽出來。路生對小歆解釋說：“這種螃蟹，叫“藍蟹（Blue Crab）”，咱們那裏叫“梭子蟹”。”小汪從一旁遞上了夾子，路生把蟹子捉到了水桶裏，兩個孩子圍著拍手直跳。
正高興著呢，小莉莉卻說要把其中一隻扔回海裏去。小歆問為什麽？小莉莉認真地說：“上次跟爸爸來這裏捉螃蟹時聽爸爸說的，‘紐約州規定，不能捉母螃蟹。’你看這隻是母的，讓警察逮住要罰款的。還有，如果螃蟹太小的話，比如說比我的手還小，也是必須放生的。”小莉莉一邊認真地解釋，一邊伸出自己的小手比劃著。
“哦，原來這樣。謝謝小莉莉！那咱們把這隻母蟹放回去吧，說不定還有小螃蟹等著它回去喂奶呢。”一邊說著，路生去桶裏把那隻母蟹捉出來，往海裏扔去。
小歆問：“媽媽，爸爸說母螃蟹回去要喂奶？”
小汪生氣地對她說：“聽你爸爸胡說。沒聽說螃蟹還要喂奶的，他以為是貓啊？”
“嗨，打個比方唄，何必當真呢。” 路生一邊說，一邊把鐵籠子提起來，使勁往水裏扔去。
路生一邊拉著繩子，一邊輕聲地哼唱著：“漁家兒女愛大海，捕呀捕蟹忙，捕呀麽捕蟹忙。。。”
他們又扔了好幾次籠子，捉了好幾個螃蟹，也有幾次是空的，最後籠子裏的雞肉也沒影了，前後大概捉了十幾個的樣子，也放生了幾個小的。盡管沒有想象中捉到的多，倒也是充滿了喜悅，畢竟是第一次自己捉蟹，而且還有不小的收獲。
當太陽漸漸西下，染紅了海麵，海風有點涼了，兩個孩子也玩累了，路生才帶著她們往回走。回到家裏，把螃蟹分給馮家一半，餘下的洗淨下鍋蒸了，全家品嚐了一次最鮮美的蟹味。
小歆本來是想把螃蟹養起來的，可是沒有海水，隻好改主意，全部裝進肚子裏得了。
6. 突遭變故
正當路生滿懷希望在精密儀器公司幹的很帶勁的時候，十一月份公司突然接到了美國移民局的一封公函，說他們發現有人非法利用該公司的一些資料，為多達五位不夠到H1-B資格的人申請了工作簽證，被他們發現了。因此，以相關材料所申請的那幾位持有該工作許可的人都在審查之列，相關工作許可簽證被臨時吊銷，望公司配合調查，雲雲。
這真是晴天霹靂，給路生澆了一頭冷水。據公司秘書瑪利亞分析，可能是路生委托的那位律師出了問題，於是公司打電話跟那位律師聯係，可那個號碼已告取消。為此路生又專程開車去了一趟法拉盛，找到那位律師的辦公地點，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不見其蹤影。路生回來後據實跟邱經理做了匯報。大家分析，一定是那位律師利用光學儀器公司的資料，在給路生申請H1-B工作簽證的同時，也移花接木，為其他人申請了相同的簽證謀利，被移民局發覺以後，他便攜款逃之夭夭了。
這件事還真有點棘手。移民局追查那位律師及相關的假簽證沒關係，可是路生的簽證延期就要因此受影響了。即使重新申請，誰也不敢保證明年三月份之前能夠獲得批準？批準了倒好，萬一被拒絕呢？ 路生及家人將麵臨立即被遣返的可能。 路生和小汪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有沒有擺脫困境的方法？請看下回。
2018年6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