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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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劫》第三章黑幕 61 解疑

(2017-06-22 07:29:21) 下一個

61解 疑

楊石這話大出我們的意外,包括邱探風在內,車後麵幾個人驚異地望著她。而邱探風的神色,則有些驚恐張惶。

當我確信楊石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我想到了昨天在離開沙陽市時,我在車上獨自端詳著鄭小寒的照片時,忽然覺得她長得有點像我熟悉的一個人,準確地說,是她的眼神和氣質,透著跟那個人相像的味道。現在我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我臆測中的那個人,就是楊石!隻是當時我跟她剛認識不久,印象不深,而且她們的臉型也不一樣,鄭小寒是瓜子臉,而楊石則是鵝蛋臉。可是她們天生的無可替代的氣質,卻深深地觸動了我。

“怪不得昨天我看到鄭小寒的照片時,就覺得她像一個人,原來那個人就是你!”我忍不住望著後視鏡中楊石的臉,笑著說,“隻是你戴了眼鏡,遮掩了眼神,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要是不說實話,你還能這樣瞎編嗎?”楊石說,“昨晚上我們在一起時,你……”

說到這裏,她猛然收住了話頭。我知道她接下去要說什麽,可是,諸如像“你跟我靠得那麽近”這類話,她該如何出口呢?!想到昨晚跟她在一起時的那些情景,我的臉上不覺浮起了快樂的笑容。楊石當然明白我在笑什麽,於是她的臉情不自禁地紅了一下。

“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穀豐收皺著眉頭說。

“其實,我倒是早有些疑慮了。女人對女人之間的相貌一般來說都比較敏感,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跟鄭小寒有些掛像。”葉菊跟楊石說,“我很早前就聽說了鄭小寒的一些曖昧的家世,但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麽說,你的那兩把鑰匙,果真就是鄭小寒前天晚上保管的?”邱探風口氣有點怯了,“可是,黃森岩的那把怎麽也到了她那裏呢?莫非……”

“你給我閉嘴!你以為黃森岩跟鄭小寒有什麽曖昧嗎?!黃森岩的鑰匙自有來頭!”楊石憤憤地瞪了邱探風一眼,接著說,“我聽小寒她養母說,小寒其實在被謀殺的前一些天,似乎就有預感了,她神經繃得很緊,所以她每天都慎重地把儲蓄所的鑰匙,藏在一個隱密的地方。養母還抱怨她神經兮兮的。可能是冥冥之中有著通靈吧,前天傍晚,好久沒有聯係的她,忽然給我來了電話,告訴了我藏鑰匙之處……沒想到,她的預感竟然成真了!”

我呆了一下。原來一切果然都是楊石的布局。什麽搶劫銀行發財,都是胡扯!隻有我這樣窮困潦倒的的二逼才會上當。

“鄭小寒……她還跟你說了什麽?”孟探風呆呆地看著楊石問。

“她對你們一夥的可疑行跡,都記在她的電腦裏呢。我一打開她的信箱,就全知道了!”楊石冷笑說,“你們謀害了她,再嫁禍給黃沙,以為她去世之後,死無對證了。沒想到她還有這麽一手吧?!”

邱探風沮喪地低下了頭。此時我想,要說到相像,我看在精明的程度上,鄭小寒一點都不亞於她的姐姐。

“穀隊長,這麽說,儲蓄所搶劫殺人案果然是一場預謀?!”葉菊籲了一口氣,望著穀豐收說。

“本來我以為葉鬆雲躲起來了,要解開內幕困難重重。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穀豐收點點頭說,“隻是我還不知道,這場預謀的背後涉及到的,是怎樣範圍的一個犯罪團夥!也許它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邱探風冷笑一聲,挺了一下腰板。

葉菊聽了穀豐收的話,神情卻一下子黯淡下來了。她痛苦地看了看穀豐收,又看了看楊石。我知道,她是在擔憂葉鬆雲。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我們沙溪鎮這是怎麽啦?!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存心要搶銀行!難道他們竟然可以將國法和人米的財產利益當兒戲?!”葉菊怨怒地看著邱探風,過了一會,她問楊石說,“楊記,依你看,葉鬆雲跟這個案件會有關係嗎?”

楊石摟著她的肩膀,沉著臉不說話。葉菊知道,葉鬆雲如果也參與了這個預謀,那麽他很有可能就是殺害鄭小寒的凶手了!此情此景,她又該怎麽麵對楊石?!

“根據這一天多來我的偵查,以及所掌握的一些比較可靠的線索,資料,前天晚上,在現場做案的可能一共是先後兩個人。宋為遲,還有葉鬆雲!而且,根據現場留下的線索判斷,鄭小寒其實是葉鬆雲殺的!他在殺了鄭小寒後離開了。然後是宋為遲得悉黃森岩要回到儲蓄所了,就匆忙趕到現場,殺了離崗溜到外麵去玩回來的黃森岩。再後來宋為遲就趕回農行保衛科,跟黃沙一起來到了儲蓄所。那天晚上,宋為遲或許要說服黃沙混水摸魚,故意引誘黃沙在第二天晚上偷偷打開金庫,竊取現金。而黃沙雖然有些警覺,但還是送了命!但是,從儲蓄所金庫裏根本就沒有幾千萬存款來判斷,他們三人,實際上隻是被策劃者利用的走卒而已。像宋為遲,可能隻是幕後操縱者槍膛裏的一顆子彈,可惜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因為貪欲,斷送了性命。而黃沙和他一死,真正挪走存款的人,就有了替罪羊了!”

“這麽說,江建人是有意開槍打死黃沙的?!”葉菊問。

“葉菊,難道你到現在還對江建人抱有幻想?!事情明擺著的,黃沙和宋為國,甚至眼下下落不明的葉鬆雲,都是江建人和邱探風他們布下的棋子!”穀豐收說,“而在他們的布局裏,鄭小寒是非死不可的!隻是他們沒想到,小寒已經敏感地預感到禍事的降臨了。”

穀豐收說到這裏,我猛然聽到“啪”地一聲脆響,回頭一看,邱利民正驚怒地望著眼中蓄著淚花的楊石。估計是她氣憤已極,就摔了他一個巴掌!

 

 

我從後視鏡中看到,葉菊和穀豐收不覺同時都朝楊石看去。從他們舒暢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他們或多或少地已經把楊石當成鄭小寒了!是的,做為維持法律的執行人員,沒有誰比他們更願意看到伸張正氣的舒坦了。

“邱探風,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儲蓄所金庫裏到底有沒有那幾千萬的存款?”穀豐收看著邱探風問說,“現在你也清楚你的處境了。鄭小寒已經存載了你們的犯罪記錄。你知道我的脾氣。江建人能幹的事,我同樣也幹的出來。隻不過我是在維持正義!”

邱探風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他的染過的頭發耷拉下來,鼻孔中淌出了鼻水,臉色蒼白而浮腫,不住地喘著粗氣。

“我相信穀隊長說的話!我想,那筆所謂的七千萬元的存款,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金庫裏根本就沒有存進去過這筆巨款!”楊石盯著邱探風說,“這事你最清楚不過了!邱探風,那筆錢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邱探風的腦袋一下子垂了下來。穀豐收超楊石擺擺手,然後掏出煙盒,拿出僅剩的一支煙,遞給了邱探風,並給他點上了。

“穀隊長,我認栽了!橫豎都是死,與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死得痛快!”邱探風猛吸了一口煙,歎了口氣說,“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我聽了這話,擰緊的一個多小時的心理,終於放鬆了:隻要邱探風認罪了,那麽我的法律責任自然也就解脫了。我轉眼去看楊石時,隻見她薄薄的嘴唇仍然緊閉著,有點冰冷,又有些自信。

這時,邱探風口袋裏的手機陡然響了。我們相互看了看,穀豐收趕緊從邱探風懷裏掏出手機,看了一下。

“這應該是你家的電話吧?老邱?”他問說,隨即把手機遞到邱探風的臉前。

“是我老婆打來的。”邱探風點了點頭。

“她可能有什麽要事找你。老邱,這下就看你的了!是輕是重,你自己掂量著吧!”穀豐收說著,就拿出鑰匙,給邱探風打開了手銬,隨即將手機遞給了他。

我們心裏都清楚,穀豐收為什麽要在這時給邱探風打開手銬。

“喂,是宋元嗎?孩子在你身邊嗎?……不在?你現在在哪?”邱探風愣了一下,“你在周蘭家裏?你瘋了?!周蘭不是要到上海開會去了嗎?你怎麽會在她家?”

我們聽了他的話,都緊張起來。我昨天采訪時曾經聽說過,這個周蘭好像是沙溪鎮農行的一個精明強幹的女副行長。

邱探風又凝神對著手機聽了一會,然後看著穀豐收。穀豐收站起身來,伸手往手機指了指。邱探風似乎明白了,就點點頭。

“好吧,宋元,你就在周蘭家等著,我馬上就過去!”邱探風關掉了手機,伸手抹著冷汗,對穀豐收說,“穀隊長,那些現金,可能全被周蘭卷走了!這個臭娘們……”

“你說的是真的?”穀豐收臉色一緊,“老邱,是不是周蘭也卷入了這起陰謀?”

“我也上了她的當了,這娘們!媽的,她跟市委裏某個重要人物,原來早就有一腿了!不過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麽破釜沉舟”邱探風哭喪著臉說,“七千萬,七千萬呐!穀隊長,你想不想聽聽我提出來的兩個條件?”

“你說吧,隻要要求不是太過分,不超出法律範圍,我盡量滿足你!”穀豐收說。

“第一,我要給周蘭打個電話,了解一下真實的情況。如果她真的跑了,我願意招認所有的罪行!包括市裏高層的一些內幕!”邱探風說,“周蘭是這次行動的中心人物。如果她真的跑了,那麽我就認栽了!”

穀豐收點頭同意了,盡管他知道,剛才邱探風想要說的兩個條件,並不會是這樣的。

“第二,你們在事情過後,……能不能不動我的妻子和女兒?我女兒馬上就要高考了……”

“你的第二個要求,我個人可以替你擔保!”穀豐收想了想說,“至於第一個要求,我要視你們通話的內容而定。這樣吧,我給你三分鍾的時間。你記住了,不能跟她透露這裏發生的任何情況!”

邱探風不住地點著頭,拿起手機,快速地撥了個號碼。

“周蘭啊?是我,邱探風。事情都辦妥了?江局跟你聯係了嗎?沒有?”邱探風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穀豐收,因為穀豐收正拿槍頂著他。他接著說,“你還要擔擱兩天?家裏的事我扛著!祝你一路順風!就照原來商量好的辦吧!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你多保重!”

他還沒有說完,穀豐收就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關掉了。

“穀豐收,我的話已經說完了,要死要活,就聽憑你了。”邱探風笑著說,“我說過了,你橫,我更橫!”

穀豐收二話沒說,拿起手銬,哢地一下又給邱探風拷上了!

“葉菊,事情有些複雜化了。孟探風已經將七千萬存款讓周蘭帶到了上海,從情況來判斷,周蘭很有可能要出逃到國外!現在對我們來說,搜拿證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抓住周蘭,追回失去的存款!”我從後視鏡中看到,穀豐收緊緊地握住了葉菊的手。他忽然閉上了眼睛說,“麻子,你現在馬上將車開往沙溪那邊的新開發區。我們上周蘭家去!”

“沒用了,她昨晚上可能就已經到了沙陽市了!”邱探風悶聲說,“穀隊長,你想想,這個女人跟我共事了十幾年,從一個財校的中專生,直到後來的副行長,差不多可以說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她能夠出賣我,她當然同樣也可以出賣她的情人江建人,還有謝意名等!在我們眼裏,她就是個是個瘋子,可是,在一些人的人生經驗中,她卻是個無可挑剔的成功人士!”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楊石冷笑了一聲,“周蘭扮演的角色終於現出馬腳了!我隻知道她跟謝意名關係曖昧,沒想到她跟江建人也有一腿!”

“跟她上過床的男人多了!”邱探風冷笑一聲,“她憑著姿色和風情,跟至少不下於一打的官員睡過覺。當然,她的目的是在利用他們。”

“你有證據嗎?”穀豐收問說。

“證據?我本身就是證據!”邱探風說著,估計也覺察到自己說露了嘴,趕緊就跟著說,“我如果沒有她跟江建人,謝意名等人風流的證據,他們會跟我合作嗎?!”

“但是,周蘭她最後又是如何得到了那筆巨額的贓款呢?!做為副行長,她沒有權利和理由私自提走那些錢的。”穀豐收凝結著眉頭問說。

“這還用問?沒有邱大行長的同意,她能輕易支走哪比巨款嗎?”楊石冷笑著說,“邱探風,在這之前,你們幾個人是不是商量好了,先讓周蘭把錢存到清州外麵的某個地方,然後你們在沙溪鎮製造一起賊喊捉賊的搶劫案,最後再在一起瓜分那筆錢?”

邱探風不覺低下了頭。他的沉默無疑等於事實上回答了楊石的提問。

“結果,周蘭她很可能將你們給耍了。她幹脆就將錢匯到海外的某個她早已建立的戶頭,然後自己再趁機潛逃。”楊石歎了口氣說,“如果她的計劃成功了,從此她就可以逍遙海外。最後,她將和她相中的隨後潛逃的某個情人,比如年輕英俊又有才的江建人,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快活一生。”

“你、你怎麽知道的……”邱探風囁嚅著說。顯然,楊石正說中了他最擔憂的心思!

我刹住車,回頭看了一下楊石,又看了一下穀豐收。

“既然真相大白了,楊石,你饒了我吧。我現在就想回沙溪賓館去,伸開四腳美美地睡一覺。”我跟楊石說。

“麻子,你不能離開,你還沒脫幹係呢!”穀豐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即跟楊石說,“楊記,以你估計,周蘭現在最有可能到了哪裏?”

“穀隊長,周蘭雖然是我跟江建人中學時的同學,可是,我對她的了解還不算多。她這人平時表現勤快,為人似乎很內向,但是做事一向胸有城府。”楊石頓了一下說,“所以以她的性格,她要麽不做大事,要做的話就非要成功不可!——依我看,她現在要麽是真的到了沙陽或者上海,要麽就是在守候著江建人。”

穀豐收聽了,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凝重了。

“要不,我們回去找江建人?”葉菊說。

“不行。”楊石說,“我們現在最緊要的事就是抓捕周蘭,追回那些失去的存款。你們要是還要猶疑的話,那麽我再告訴給你們一個事實:那就是,周蘭是謝意名的老婆!”

楊石這話說出來之後,除了我之外,其他幾個人好像都沒什麽意外。我於是一下子明白了很多的東西。此時,我的腦袋有一種被蜘蛛網套住的感覺。

“楊石,你是不是不信任我?”葉菊說。我從後視鏡中看到,葉菊從剛開始跟我見麵時開始,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她看上去卻蒼老了十歲。我心裏一痛,不是憐香惜玉的那種,而是一種說不上的悲哀。

“菊姐,你想得太多了。”楊石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為人。江建人平時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

“既然這樣,那麽眼下我們就隻能直奔清城了。”穀豐收說,“大家都想好了,如此一來,我們的行動就很可能被上級領導和公安、安全部門誤解。可是,我們不能麵對國家財產的的損失而自保。我們都沒有了退路了!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追回周蘭手裏的贓款!麻子,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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