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if 的中國洗禮是Chloe負責的。從一個到中國餐館隻會叫雞配飯的外國人開始,到吃早茶,喝粥,托碗拿筷子。給Arif介紹了上海小籠, 怎麽咬口小洞,輕吹,倒點鎮江醋,喝湯,吃小籠。
“Is this pork dumpling?”Arif對著開了小口的小籠包,一臉緊張。
“Chicken.”
“Really? Are you sure?”
兩人相視一笑。不知者無罪。
也是潛移默化中,Chloe的衣櫃裏有了幾條Sharee,精美飄逸地掛在OL西裝裙中間。 吃飯後,Chloe喜歡吃一口pan調味。
“What’s pan? Is it addictive?” 第一次吃pan, Chloe想到滿嘴紅的檳榔。
“No, it’s nutritious.” Arif一臉笑,看來是要報豬肉小籠包之仇。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Chloe也開始看到Sanar Toast兩眼發光,一口一口地吃著糯軟的奶酪甜品。Arif 的車裏放著透亮的印度鼻音歌,Chloe會隨著打起沒有節奏的節拍。每次買了孟加拉海大蝦Arif和Chloe各會下廚露一手。有時Chloe還大聲嚷嚷要做Arif 的Ghotok, 孟加拉媒婆。
倆人在一起時一吹一唱地好像說著雙語相聲。旁人不懂笑點,隻見倆人不時說點英文,時而說著自己的母語,好像互相都聽得懂。Arif和Chloe把加拿大的文化mosaic都被攪和得不像樣了。想到個笑話,Chloe都會想著翻譯成英文給Arif聽。
“There are two roads on the open field, one has a sign that says “capitalism”, one says “communism”. Bush walks to the cross road, saw the signs and took the “capitalist” route. The next day, Gorbachev comes to the cross road, hesitated for a while, then chose the “capitalist” route. The third day, Deng comes to the cross road, saw the two signs, thought about it, then switched the signs and took the “communist” route.”
好笑嗎?好笑嗎?Chloe追問,說完笑話自己大笑一通。 Arif在那裏跟著笑,更像是因為Chloe笑得開心而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心事。有一出沒一出地說著笑話。Chloe有些喜歡這種似懂非懂的文化差異。好像難得有個共識,就是珍貴的普世價值。
今晚冒雨來Arif家吃飯,倆人準備商量一下去孟加拉的行程。跟著孟加拉的孔雀王子回國,總比孤身一人去旅遊來的安全。
“Why am I the pea-cock prince? What’s a peacock prince? Sounds kind of terrible.”Arif 在魚裏扔進香料辣椒,低聲抗議著。
唉。。老公還是得找有共同記憶的,不然來點小幽默那麽辛苦。Chloe雖拖著Arif看了王家衛,李安,徐克,看了早期張藝謀。可是越劇孔雀王子,還是個文化盲點。啥時候給他來點林妹妹和寶哥哥?不過紅樓這個中國情節,還是太難解釋了。
Arif 去年為完成父母的心願帶他們去了麥加做了回教徒一生中重要的朝聖。Chloe這個喜歡滿世界跑的女漢紙也曾想去。但不知道和虔誠的回教徒在一起,自己要是想吃小籠包了怎麽辦。沒有Arif的日子Chloe感覺世界像是空了。盡管他每天的短信,但在Chloe的心裏,Arif的時速120公裏地遠去。從麥加回來,Arif的父母象打了雞血似的給他張羅著相親。隻半年的時間,Arif神速地回家見麵,定親,終要娶個回教美女做老婆。他不再是Chloe的孔雀王子了。可最好朋友的婚禮,Chloe定是要去的。
“你和孔雀王子為什麽不在一起呢?” 閨蜜會眨巴著她的Hello Kitty大眼睛問。
“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
“你們倆老是在一起,又那麽合拍。你還整天誇他紳士,又是孝子。你敢說,你對他沒感覺?”閨蜜步步逼問。
“我怎麽會對他有感覺呢。我要是帶孔雀王子回家,我老爸不氣昏過去。”
“為什麽呀?”閨蜜露出那個甜甜的邪惡的笑。
“去!明知故問。就算我們是情定三生,我們這輩子也不可能。”Chloe斬釘截鐵。
Chloe 真的不懂這所謂的前世姻緣。上輩子的,就是最好的嗎?如果這輩子他比我大個二三十歲呢,或是比我小呢? 如果這輩子都是女人或都是男人呢?那麽多變數,誰說找到上輩子的情人就這輩子的情緣。不管有沒有上輩子,我Chloe Wang 隻顧這輩子的情意,隻買這輩子的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