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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們一起過的愚人節

(2012-10-18 00:38:12) 下一個
阿瑞長著一張眼神明亮的娃娃臉,常“噗”地向上吹一口氣,把遮眼的留海分開。她是我們班最小的女孩子,也是最容易掉進感情漩渦的女生。

這次她陷入了對小魚的狂熱愛戀中。小魚比我們高一級,英語很好。阿瑞跟這個旗鼓相當、甚至更勝一籌的男生在英語角鬥著鬥著,心高氣傲就變成了芳心暗許。但阿瑞隻是自己愛得辛苦,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猜測著他是否也喜歡她。整個寢室的人都隨著她心裏的驚濤駭浪,陪她一會哭、一會笑的。

我不是她們寢室的,不過常去玩。阿瑞、Maggie和我有一種既親密、又若即若離的關係。我們三個走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一些回頭率。看到她這麽痛苦,我決定幫她一把,快刀斬亂麻。

於是,在大三的那個愚人節來臨之際,我寫了兩封情書。

一封給阿瑞,一封給小魚。兩封情書在表達了對對方英語水平的欣賞和仰慕之情後,約對方在4月1號下午某點到理科西樓後麵碰頭。

沒有署名,隻有隱晦的象征符號在簽名處。如果你已心有所屬,就一定會從中領悟它的含義。

那兩張信封可沒少花我的心血。為了以假亂真,貼了舊郵票。用墨水瓶蓋沾黑墨水補全郵戳。手寫補上郵戳中間印刷體的日期數字。。。。。。OMG,那真是兩件傑作啊!

負責分發信件的生活委員Shirley是阿瑞的鐵杆粉絲,一口答應把信塞進它們該去的班級信箱。Shirley說話又尖又快,那兩個禮拜忍得嘴痛。她們整個寢室,都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Shirley擔心如果事情非阿瑞想象,阿瑞會受不了。Maggie則懷疑整件事能否成功。但她們多多少少都認同我的想法:讓暴風雨來得快一點吧,長痛不如短痛。

3月30還是31號,阿瑞收到了屬於她的情書。她一下子就猜出是小魚。激動和快樂,立時在空中爆炸。

我們象地下黨一樣,兵分幾路,悄悄包圍了理科西樓。終於,小魚早於阿瑞到達碰頭地點。有點忘了,也許我給小魚的時間要稍早一點。

阿瑞也出現了。

我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阿瑞跑了出來,她在哭。Maggie追上去,扶她一起走回宿舍。

我進了理西。小魚他們班過一會兒要在一樓的階梯教室上課。

教室裏已經坐了些人,有人正在黑板上寫節日快樂之類的字。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找小魚。

在好奇的目光中,我拉著小魚進了旁邊的空教室。更多的人來上課了。經過空教室門口時,有人探頭,有人吹口哨。

不過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得為阿瑞討個公道。記不清都說了些什麽,隻記得當時我很激動,解釋前因後果,質問他為什麽傷害阿瑞。小魚有點發蒙,諾諾地說不出什麽話來,隻說他沒想到是阿瑞。我說你看那個簽名,像個老式電話機,不正是阿瑞名字縮寫拚成的圖案嗎?

我討回情書,放他上課去了。

過了一段時間,阿瑞也把情書還給了我。

我多希望它們還保留在我的手上。

但這兩封愚人節情書,正像課本裏那些繽紛的書簽,刻畫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

很久以後,小魚和一個比他大很多的離婚同事建立了家庭,並移居澳大利亞。

更久以後,阿瑞和一個我的高中校友,在舊金山結婚生子。一直以來,我們見麵不多,若即若離,但依然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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