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瘋了的山姆
山姆是一不善言詞的年輕人.他是一個很敬業的電子工程師.
山姆連續三天沒來公司上班了,也沒有打電話來公司請假,打他的手機,關機.
雖然,山姆的工作不需要他天天來頂班,也不需要他天天按時來上下班,但連續三天沒消息,在這多事之秋,看來有點不正常了……
我隱隱的預感到,山姆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三天過去了,四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山姆的消息.
不行,必須找到山姆,我派小麥克去到山姆的母親和朋友那去打問.
也是我忙昏了頭,沒有注意到山姆的變化.
山姆三十六歲了,他的父母親是黎巴嫰的移民的後裔,山姆的父母很早就離了婚,山姆是他的媽媽帶大的,他是單身家庭的孩子,平時沉默寡言,是一特遵紀守法的人,隻是有一點點孤僻,不愛也不善於和同事交流,總是盡責盡力的完成自己的技術工作,是一個不讓人操心的好職員.
山姆跟著單身媽媽長大,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從事技術工作,前幾年和一個西班牙裔的姑娘結了婚,還在銀行的支持下買了新房,小兩口的日子過的看起來紅紅火火.
幾年前, 金融危機剛開始時,山姆的太太就被她所在的公司解雇了,然後,她申請,拿完了六個月的失業救濟金後就一直不斷的找新工作,現在的就業市場很難,也可以說就不可能找到新工作, 就這樣,山姆的太太一直閑賦在家.
山姆和太太商量,他們就想利用太太沒工作的這一段時間就幹脆要生個小孩子,可太太兩次懷孕後都流產了,使的山姆和太太都很不開心.
但因山姆在我們公司還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和報酬,他們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但是,太太因長期沒有工作,再加上還年輕,為了打發她那無窮無盡的時間,山姆的太太有意無意之間就和社會上的一些`壞`年輕人`混`在一起了,在加上兩次懷孕後流產,使的她心情鬱悶,不小心之間,開始抽煙了,喝酒了.
後來,發展到吸`毒`了,而且精神上也有點不正常了….
山姆的太太吸毒了,這可非同小可.
山姆開始管不住太太的的`癮`,他的那點錢可經不住`毒`的花銷.
很快, 山姆入不付出了…
雖然山姆努力的工作,加班加點,兼職工作,但還是堵不住`毒`這個無底的的漏洞..
山姆的欠帳越來越多,漏洞越來越大..
不得已, 山姆因還不起銀行的貸款,原本買了沒幾年的房子又被銀行收回去了,山姆隻好帶著太太又搬回耳聾的老母親的老屋的地下室住了..
山姆變的越來越沉悶,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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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的失蹤和這些事有關?
我隻能耐心的等著小麥可帶回的消息……
小麥克傳回了有關山姆的消息.
山姆和太太住醫院了.
我知道,山姆隻有一耳聾的行動不便的老娘.
他很無助,我責無旁貸.
我讓小麥克帶我去醫院看望山姆夫婦.
但當我和小麥克被經過仔細盤查和`搜身`後進了`醫院`後,我和小麥克看到的一切,都讓我們大大的吃了一驚….
這那裏是醫院啊?
是`戰俘營`?是`戰犯管理所?`是`戒毒所`?....都不是.
它對外就稱為醫院.
而且,大部分,不,幾乎所有的病人都是被堂而皇之的從醫院轉來的.
這是一個離我們當地的著名的大醫院旁邊設立的小特區.
我和小麥克也被要求換上他們規定的的衣服,進來了..
天啊,我是第一次走進了這個特殊的`醫院`的內部.
一看就知道,這的病人五花八們,有酒徒,賭徒,吸毒著,精神創傷者,精神病者,暴力傾向者,失去自我控製者,讓人分不清好壞人…
有的頭上還有打人時被人打的頭破血流的痕跡,有的對著你嘻嘻的傻笑,有的極為熱情的不斷的向你飛吻…
這裏的病室簡直就象一間`監獄`一樣,一間間一個個的被分隔開,每個病房的門的中間有一個小的活動窗口,以備管理人員監視和觀察.
所有的病人在進入之前必被嚴格的搜身,不能帶入任何的個人物品,更不能帶入有被認為可做為武器的危險的物品和東西,電話是不通的,手機是不能帶的.
即便就是要給自己的家人打電話,也要醫院經過對病人初步治療後,才能允許申請…
在這裏,人身看來是失去了自由.
就是病人在規定的時間吃藥時都需要在管理人員的監督下進行…
山姆和太太就住進了這家醫院.
而且, 山姆和太太還被分別被安排到了兩個不同的病房……..
醫生帶我們見了山姆.
才幾天不見, 山姆的雙眼呆滯,眼窩深陷,臉上沒有血色,左下額還有了一個傷疤,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看著山姆的神情,我的心已碎了…
這還是我們的那個聰明的山姆嗎???這還是我的那個跟著我能征善戰的不屈不撓的戰士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不敢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山姆變了,他呆呆的望著我,一言不發,一隻手不時的抓抓他那本已很雜亂無章的頭發,另一隻手不時的沒有自我意識的上下不停的在自己的胸前亂抓….
山姆對我和小麥克所表現出的關心和焦慮沒有任何反應.
山姆對我和小麥可的關照的任何問題沒有回答.
他隻是看看我,看看麥克,然後,就盯著天化板呆呆的發楞….
現實就是這麽的無情,一個好好的年輕人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我們百思不的其解.
我們囑咐了醫生好好的照顧山姆.
並留下我們的電話和聯係方式…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我和小麥克一言不發.
車停在了辦公室後麵的停車場,小麥克關了車,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我的思緒還沒從山姆的病情中拔出來.但我明白,小麥克有話要向我講.
-----山姆崩潰了,不用小麥克給我說什麽.我心裏很明白山姆發生了什麽.
山姆他不是不堅強,也不是不努力.
他不是第一個崩潰者,也不是最後的一個,我明白,也許不知那一天,我也可能和山姆一樣,進了這樣的特殊的,被稱之為醫院的`管理所`.
我不知道,在這無休無止的,內外夾攻的,一波高過一波困難重重,重重困難的衝擊下,我自己離這個崩潰點還有多遠………..
小麥克看著我緊鎖的眉頭,欲言又止,欲說還休.
小麥克是我的`嫡係`,他跟了我多年,對我所遇到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人雖年輕,可經曆了不少的事.
從他的父親,我的好朋友過逝後,他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不但尊我為老板,還尊我為長輩,他明白,我對他很偏愛,所以,別人不願說或不敢說的話,他能說,他也敢說.
正因為如此,很多時候,我也有意無意的問問他對我們麵對的困難有何看法,我也特別想聽聽他的見解.
`老板,你和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還看不出我們這些人的問題嗎?`小麥克說.
`什麽問題`?我問.
`我們的人現在是不怕槍,不怕彈,不怕苦,不怕難`.小麥克說到這,就停下來了.
`說下去`.我鼓勵他.
小麥克看看我,用很低的聲音說:`就怕....`.然後小麥克似乎有點躊躇,就停下不說了.
`怕什麽?`我有點不耐煩的摧促小麥克.
小麥克看著我的樣子,似乎有點緊張.
這個平時能說會講,無憂無慮,活潑好動的年輕人好象不太願說出他心中的秘密和憂慮了.
----小麥克鼓了鼓勇氣說:老板L,,咱們的人是不怕苦,不怕難,就怕`閑`啊………`
對啊,小麥克說的對,
山姆工作的那部分業務隨著金融危機的越演越烈而越來越少,越來越收縮,他很努力的工作,他需要這份工作.
雖然我們的原則是不解雇人,但山姆看著業務一天天的向下降,心情很不好,也很緊張,他不善言談,更不願和人交流,獨自的苦苦掙紮,這是他生活中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當然,更為嚴重的問題是他的太太不但沒有工作,而且是借酒消愁,借`毒`消愁,這使的山姆的負擔越來越大,越來越重,在加上房子沒了,孩子也流產了,老媽也在病中…………
一綜綜,一件件,越來越多的壓力不斷的襲來,使的山姆有點抬不起頭來,他承受能力到了極限.
公司知道他的困難,曾不斷的伸出援手,但隻能為他救急,解決不了他太太的`毒`癮帶來的無底洞.
山姆除了工資外,還從公司預支和借了幾筆款了,他很了解現在的情況,他不太好意思再向公司張口借錢了.
那一天,他發現家中唯一車也拋錨了,他無力再擠出錢來了修理車了,同時,更直接的誘因是他受到了太太欠的`毒`資的主人的威脅後,他自控不了了,和太太打了起來,一發而不可收拾,他崩潰了…
現在的美國市場上是有錢的不敢花錢,沒錢的想花錢而沒有錢.除了華爾街,沒有那幾家公司的業務是蒸蒸日上,不輸就是贏的信條在大部分老板心中樹起來了,大家都變的越來越保守,能不花的就不花,能不做的就不做,這種情形還會要有多久?不知道.
但眼前的問題要解決,老王和團長的轉型算已上路了. 山姆該怎麽辦?
山姆該怎麽辦? ?
山姆該怎麽辦???
我們公司當中閑下來的人該怎麽辦????
這個怎麽也推不出腦海的問題在困擾著我們.
我們就在這危機四伏的商海中航行,沒有保駕護航的船隻,航標燈也是昏暗不清,我們隻能靠自己的判斷能力去摸索著航行.
我們沒有石頭可以摸著過河,而隻能用探險的精神去搜索,去嚐試,去冒險....
原來的核心業務的內容在變化,我們經曆著陣痛,我的夥伴們也和我一樣的不安,我們曾是一個打不爛的,壓不倒的生命力極強的一個團體.
但現在的士氣在發生著動搖,山姆的事給了我重重的一擊,我們不能等待,我們必須重新找到突圍的方向和方法.
山姆經過了幾個療程的治療和調養後恢複的不錯,小麥克把山姆接出了醫院, 山姆的太太還留在那裏繼續治療.
山姆回來了,他看起來瘦了一些,雖然恢複的不錯,但因大腦受到刺激,不能再過度的用腦,更不能有受到任何的刺激,他變的更加沉默寡言了,看來,再繼續他原來的工作有很大的困難.他在辦公室先暫時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逐步的重新找回過去的那種感覺.
幾個月過去了,山姆很努力,但他確實不能勝任原來的技術性的工作了,他很苦惱,也很著急,但急無濟於事,隻能麵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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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美國的博彩業是很興旺的,人們看到這個趨向,很多的地方就紛紛效仿,除去原來的拉斯維加斯和紐約附近的大西洋賭城外,許多州也不斷的建起了自己的新賭場,美東的賓州建起了幾個新賭場,紐約大都會地區的康州也建起了幾個大賭場,就連紐約市也要建起自己的賭博區.
這樣一來,原有的拉斯維加斯和紐約附近的大西洋賭城這兩個老牌的賭博地區就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賭場的業務在下降,周邊的相關的設施和物業也跟著由原來的蜂頂時的天價大幅度的下跌.
我們也在這個大動蕩的時候進入了大西洋城中的旅遊業,大西洋的賭場在衰落不假,可大西洋城還有那麽好的海灘,還有那麽長的海邊走廊....
我們這樣做,一來可消化我們的現有人員,二來,也可逐步擴大我們的業務範圍.
我帶著山姆要去大西洋城.
湯姆知道了,找到我,`L!你瘋了,你怎麽能讓山姆去賭城工作呢?他的太太的`毒`還沒戒掉,山姆在賭城若再染上賭癮,那他就活不成了..`
我看著湯姆那急急火火的樣子,再想想山姆需要新工作的渴望的神態.
我還是喊山姆上了我的車,我們朝著大西洋城駛去,一起去開拓我們新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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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洋城.
美麗中
總帶有那麽一點點憂鬱與傷感;
大西洋城的海岸.
美麗中
總帶有那麽一點點寂寞與惆悵。
大西洋城的人行棧道
飛雪,寒風在上麵飄走
在大西洋城的街道上,
瑟瑟發抖中.
大西洋城的燈光下.
欣賞她那寂寞的美麗
靜靜的城和海.
閃閃的霓虹燈
今夜的寂寞
讓你如此嬌美…
-------其實,我心裏很明白,湯姆的擔心是對的.
同時,我也很清楚,在我們的團隊中.最能排斥賭博的就是山姆了.
也許是大西洋城的陽光,也許是大西洋城的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流讓山姆看到了更多更大的世界.
也許是新的工作和業務,讓山姆感到有了新的希望..
山姆的病慢慢的好起來了.
在山姆的盡心的管理下,我們的新業務也慢慢的發展起來了.
每逢周末,我們就會開上車,去找山姆.
山姆很快的由一個技術人員轉變成一個很不錯的管理人員.他領著比自己的更年輕的人一起在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了…
更主要的是,我們這些曾在一起拚殺的老團隊慢慢的在轉行,我們在分化,在延伸,在發展, 山姆進入了新領域.我們也有了新的業務.
未來還有多遠?我們不知道.
未來還有多難?我們也不知道.
未來會是什麽樣?我們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