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魔咒大有可能摧毀中國的一切
(2010-05-28 13: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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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魔咒大有可能摧毀中國的一切
文革是中國曆史上空前絕後的文明災難,但是文革過去了三十餘年之後,文革的陰影不是淡了,而是濃了。
一、當前社會難題為文革思維創造了有利借口
中國的改革開放實質是從文革思維的繁籬中艱難掙脫出來的。從傳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變革,每走一步都遇到思想上的巨大阻力。城市經濟中,先允許個體戶存在,然後分別是承包製、廠長經理負責製、物價放開、引進外資、私營企業有條件合法化、國有企業改製、開放股市和實行股份製等等。可正由於文革思維的存在,使得我們的每一次變革措施都必須打上文革的烙印。於是,每一次變革,都給社會投機製造了機會。比如很多國有企業改製,就變成原企業領導集團的內部分贓;股市一開始的種種限製措施,原來的設想是保持國有企業的主導性質,結果卻為過度投機和內部操縱股市創造了絕佳的良機。
不同於前一種形式的私營企業發展,有幾種不好的現象令人詬病。其一是這些私營企業的發展也同樣需要在文革思維中掙紮求生存,他們最有效的手段是采用傍官家的辦法。傍官家即為通過官員的權力獲取自己的利潤,有的是政府官員給予的直接項目,有的是政府官員給予的特殊信息,有的是通過政府官員獲取的種種政策或稅務上的優惠等等。其二是十分嚴懲的偷漏稅。其三是大量假冒偽劣商品欺騙消費者。
同時,部分壟斷領域的怪異市場化嚴重影響到普通民眾的生機。這主要集中在教育、醫療、房產和被壟斷企業控製的某些行業。這種市場化並非真正市場化,而隻是亂漲價而已。相應機構及企業變成貪婪的牟利集團,總是用盡手段不斷提高商品和服務價格。可怕的壟斷狀態隻是些一家或數家,價格說漲就漲。漲價後的暴利,除稅收和地方政府截流之外,則主要用於浪費(看看這些機構及企業修建的豪華辦公樓就知道了)和大吃大喝、職工高工資和福利(尤其是管理層)、行賄(有些是變相形式)等。如今。高昂的教育費、醫療費和高房價,已經成為懸在民眾頭上的“新三座大山”。
在此社會背景下,政府官員的腐敗情況越來越嚴重。人是比較性動物。憑心而論,我們的政府官員中的大多數並非先富起的人,卻是為先富者創造條件的實際政策執行人。他們原來不過是享有一些特權而已。大致在1996年前,他們中的很多人相當清貧。他們與企業的廠長經理、學校的校長、醫院的院長等,原來同為國家幹部,有不少是同學。但經理、校長、院長們富起來了,私營企業老板越來越有錢了,於是,這些政府官員也要加快致富步伐。他們主要有兩種辦法。一是利用政策設計對他們有利。比如住房,各地公務員沒過幾年都住上了相當豪華的房子,而購房的花費比起變通民眾,少得驚人。一是從初步出售權力轉為主動出售權力,進行權錢交易。比較笨或者比較缺心眼的人直接受賄索賄,機靈一些的人則通過妻兒、親屬、情人等受賄索賄。後一種人更高明一點的是從不直接拿別人的錢,而是通過公司或在某企業任職高管等方法取得利益。為了使利益最大化,這些貪婪的政府官員又借用文革思維,有意無意地對正常的經營活動加以控製,如設立“饅頭辦”、禁止售賣外地產品等。有了控製,才有利益。在市場上設卡,自然產生“孝敬”之徒。這在政治經濟學上叫做“權力尋租”。
相當一部分有錢人富得沒有道理,相當一部分官員富得令人憤怒。這種先天不足的改革,最根本之處是一直沒有良好的法律設計和有效監督體係。而法治意識淡薄,又是文革思維的巨大硬傷。文革思維崇尚人治,膜拜神權,誤以為什麽事都可以靠“鬥爭”來解決,根本不相信法治。法治的基本存在環境是有充分的民主和自由,有完善的輿論監督係統,這種社會政治環境會打破文革思維的神權觀念,也是文革幫必須堅決抵製的。
文革幫絕不會承認中國改革產生的問題是他們的因素造成的。他們隻需要渲染當下的不正常現象,而不是“透過現象看本質”。不改革開放,就沒有兩極分化;不改革開放,就沒有假冒偽劣商品;不改革開放,就沒有“新三座大山”。“如果毛主席還在,認敢腐敗?”他們將這類設問弄得振振有詞。一句話,隻要回到文革時代,什麽都好了。如果不動腦筋思考,不去考證並不是太久遠的過去,還真被他們忽悠了。中國雖然也隨世界潮流進入了信息時代,但不愛思考,以簡單情緒判斷來麵對複雜問題的民眾卻還是大有人在。文革幫善於宣傳和煽動。一位青年找不到工作或工作辛苦收入卻很低,有人說這都是鄧小平害的,是改革開放造成的。這青年對比下富人的朱門灑肉,對比下貪官汙吏,根本不需要研究文革時代是什麽情形,便就信了。信了之後,就可能盲目跟隨。毛發動了文革,但就是在文革之中,也有些好的事跡,好聽的話語。再加上一些心理暗示和一些儀式,這青年便可以成為文革幫的堅定信徒。
二、文革思維繼續泛濫的深層原因
鄧小平等主張改革開放的那一代領導人深受文革之苦,也痛恨文革給中國帶來的災難。但中國長期受極左思維控製,他們認為不可能一夜間清除那種錯誤思潮。他們當時最大的顧忌是中國已經由於文革,令國家相當落後。在文革期間,越南、馬來西亞、菲律賓等國開始公然侵占我南沙諸島,我們無力予以還擊。我們高喊解放台灣。但美國的幹涉台海事務,讓我們無可奈何。當時,中美間的軍事力量對比實質因為文革等原因給拉大了。當時,一個激勵國人的口號就是“落後就要挨打”。反右和文革中,大量科學家和工程技術售貨員被“打倒”,要麽到街頭做掃垃圾,要麽被發配到農村修地球,國家軍事實力不被削弱才怪呢。我們有核武器,有些導彈,但那不管用。人家可輕易取得製空權和製海權,你正要準備下令進攻,人家已經攻來了。你的軍機、軍艦沒有人家快、準、狠,作戰半徑更遠遠不如人家。當然,除了軍事力量對比外,民眾的生活素質對比同樣也是非常重要的。為了改變中國的貧窮落後麵貌,改革開放也是不得已之舉。
由於不能完全擺脫文革的羈絆,所以注定了中國的改革開放之路必須戴著一隻看不見的鐐銬進行。又因為很多人對文革有切身的體會,當時的人也誤以為隻要通過改革開放,讓廣大人民群眾過上了好日子,那麽,人們對文革的評判到一定時候,也就很自然形成全麵否定的共識。
另一方麵,社會對西方社會製度有一種類似本能的恐懼情緒。西方的“民主社會”與蘇俄“社會主義社會”長期對立,中國屬於“社會主義陣營”,盡管我們那陣子與蘇俄並不是真正穿一條褲子。西方社會有一些人熱衷於輸出他們的政治製度和民主自由思想。這似乎對中國形成一種強大的政治壓力。這時候,一些極左派乘機發難,中國政治領域出現了一個新的貶義詞叫做“資產階級自由化”。
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民眾對中共的擁護度是非常高的。初步的改革開放很快大見成效,農產品豐富了,工業生活用品供應大大增加了,過去要票證供給糧食、油、豆腐、肉、縫紉機、自行車等,物品越來越充足。隻是比較新一點的產品,像電視機、冰箱等,因社會需求量大增(也是全國幾次提工資讓城市市民購買力大大提高),形成所謂“緊缺商品”。緊缺商品依然要靠政府部門向社會配給。價格是政府管製的。緊缺商品實行“計劃定價”,有些商品企業生產越多,利潤反而越少。因為“計劃定價”常違背基本經濟規律,非常不合理。又由於商品緊俏,很多商品官價和地下市場價有很大的差異。這種價格差異,滋生著以權謀私和腐敗。如何解決中國這個重要經濟問題,變成一件中國頭等大事。可偏偏由於一輪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令中國的價格改革完全漠視了人類文明的先進成果,即極其重要的法治精神和監督意識。
所謂“資產階級自由化”,除了個別人之外,其時的中國知識階層總的來說,是站在建設性的角度為中國民主、自由和監督找出一些思路和具體的辦法。知識分子被長期壓製,鄧小平說科學就是生產力,他們也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這期間,他們整體上感恩戴德。他們做著三件大事。一是趕時間。他們要把“失去的時間”奪回來,或者說他們要證明自己的能力。一是傳幫帶。文革十年,重新回到建設的路子上來,忽然發覺沒有多少人可以真正做事。因此,要加快培育各行各業的工程技術人員(文化、經濟類的專業人才都歸於這個稱謂)。一是為國家發展出主意,想辦法。各級政府、國有企事業單位一段時間,有什麽重要的事“都必須征求知識分子的意見”。因為這些人是專業人才,而很多領導幹部卻是“大老粗”,啥都不懂。漸漸地,有相當一批專業人才幹脆被提拔為領導幹部。他們做了官做起事來,果然效果好得多。這時候,知識階層的整體目標是科學,民主被看作實現科學目標的好方法。是在談民主過程中出現了“問題”,因為民主要借鑒西方文明社會的一些具體做法。建設性主張者,並沒有多少人主張全盤西化,但借鑒是必須的。可借鑒西方文明社會的東西,極左派就送來全盤西化的帽子。那時,全社會對西方文明的了解和研究很不夠,思想禁區很多。個別人說的話,寫的文章在今天看來,實際相當保守,然而在改革開放之初,卻被視作大逆不道的言論和思想。可反“資產階級自由化”,一場冷水潑在知識階層的頭上。
雖然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虎頭蛇尾,草草收場,沒有像文革時代,演變成對知識分子全麵的殘酷整肅行為。但是,由於離文革時代距離很近,內心的失望情緒在很多知識分子心中漫延,一些人有了抵觸情緒。此時此刻,極左派更是添亂。他們不斷在很多問題上設立思想禁區,這也說不得那也做不得,知識階層的無力感和挫敗感日益加深。而一些走上領導崗位的知識分子,有人自學或不自學地為極左派效勞,提出來的辦法更傷人心。他們是迫於極左思潮的壓力,為自保而做出的自私選擇。如此這般,來自知識界的充分討論少了,良知性建言也少了。這時候,中國的價格改革不得不推行,便有了一些想不到的意外發生。物價長期處於管製狀態,一天放開,普通商品的價格就像今天的房價一樣無法控製。價格無法控製的暴漲,民眾的生活全亂了。政府官員、國有企業職工等可以通過加工資等方式彌補損失,但工資上漲速度遠不及物價快。增加工資即增加貨幣供應,形成通貨膨漲,又不斷推高物價。到這地步,政府又不得不對部分關係到“國計民生”的重要商品采取更厲害的價格控製手段。如此一來,市場上價格投機的空間更大。社會傳言一些高幹子弟直接參與價格投機獲取暴利。“官倒”一詞有別的內涵,但主要是描述這一現象。一些民眾產生了嚴重的不滿情緒。然後因胡耀幫逝世,中國產生那次嚴重的政治風波。
隨後是中國改革開放處於全麵停滯狀態。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個極可能是精心設計的新造神行動,文革思維經過一番打扮,以一種宗教式的表現方式,在民間粉墨登場。有人稱出租司機掛毛像可以防車禍,很多司機開始在車子掛毛像。這是故事的一個版本。反正毛像變成特殊的神物開始在中國大地上流傳。中國人對於神事,總是寧可信其有。不管真相如何,反正這個新造神行動,將毛又一次抬為大眾偶像。盡管物價影響到大家的生活預期,但日子比文革時代好了很多,卻是大家都承認的。用民間的話說,好日子是鄧小平給的,但新造神運動又成功將感激給了毛。這也和鄧小平堅決反對將他個人神化有關係。如此,文革幫終於重新擁有了“群眾基礎”。
轉眼到了鄧小平南巡,發表了著名的“南巡講話”,中國改革開放的步子才有重新跨開了。非常難的價格改革猛虎也在這時候,變得溫順起來。這給後來的其他經濟改革有了輕裝上陣的可能。沒幾年,中國經濟發展就開始走上快車道,這在珠三角、長三角地區尤其明顯。可仍然因為受極左思維束縛,民主、自由、法治和監督等所謂西方的那一套,沒有明顯的跡象被用於經濟改革的配套方麵。一些人把西方政治製度僅僅簡化為自由選舉,令社會引進人類文明的先進成果很難取得共識。經濟方麵向前走的越快,社會悄悄積累的社會問題也越多。漸次,就形成今天這樣的局麵。我們的經濟很繁榮,但沒有太多的規矩。三資企業過低的工資,就是這種無法無天縱容的結果。剛開始,外資企業工資相當高的。港澳台地區和西方國家的平均工資,是我們的十多倍甚至二三十倍之多。一些企業發覺可以用血汗工廠的方式盤剝工人,這樣其成本大大低於別的企業。高工資企業抗不住那種不公正競爭,或者經不起暴利誘惑,工資也跟著降下來。特殊環境,造成環境汙染,很多外資老板在國外是不敢的,若汙染了環境則可能坐牢。可到了中國,沒有人認真進行環境執法。漸漸地,生產大汙染,反而是“正常”現象了。
民眾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新的發展帶來的問題,當直接影響到他們生計或生命安全時,他們會站起來呼喊。他們一次次投訴、控告,往往不能得到很好的處理結果——社會法治環境不健全,很自然就產生這樣的局麵。這時候,有人說如果毛主席在,誰敢這樣?他們已經淡忘了文革的痛,或者對文革的回憶已經不那麽清晰了,於是紛紛額首稱是。此時,文革幫高調亮相,以華麗姿態跳出來歌頌毛,回炒所謂“紅色經典”,正好契合了很多人的心理需求。毛大熱了。一批頌毛文藝作品,對文革有意回避。一個並不真實的毛,形象高大,在毛像神的基礎上,又重新變成精神之神。毛像神和精神之神的共同強化,不少人重新墜入深深的崇毛情結中。
我們主張對毛實事求是,有功說功,有錯說錯,絕不能再把他弄成什麽神。但就是這樣的主張,要被文革幫人恨得咬牙切齒。
文革幫有幾種群體。一種是專門在後麵煽動和策劃的政治失意者。這些人沒有別的愛好,就是想弄權。他們是一些失意官員和學者,是文革思潮真正的推手。他們有人當真崇毛,有人根本就不是,隻是愛毛的政治手腕而已。有些是特殊的老人,他們大部分人在文革中受過磨難,但隨著老年失落和對現狀看不慣,他們原諒了過去,隻將情緒針對現在。有些是文革鬥士、文革受益者或在文革中所受傷害相對少的人,他們此時正好五六十歲。人到這個年齡,也不願意想太多,卻把文革幻覺越想越美好。有些是在新造神行動中產生的盲信者,有普通民眾,更有很多十七八歲到二三十歲的憤青。這些是人數相當大的社會存在,有些人容易衝動,甘願充當打手。可正因為他們是盲信者,他們又非常容易改變“信仰”。眾所周知,中國人是世界上信仰最不堅決的那種人。不過,文革幫中的推手正用盡手段來“堅定”盲信者的信念,並不斷培養、發展和壯大這支隊伍。
三、文革幫如果得勢那將如何?
文革幫過去偏激,迷信殘酷鬥爭,無情打擊的政治手段。他們慣用的說道模式,就是毛主席當年對鄧小平太寬容了。如果當年從肉體上將鄧消滅,那就沒有後來的改革開放了。在他們眼裏,鄧小平是中國“修正主義集團”的根子。鄧小平以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壞的,不好的,禍國殃民的。
他們定義的中國“修正主義集團”,包括現在的“官僚”集團、資本家集團、知識分子集團。他們的殺伐之氣非常強烈。殺掉所有當官的,殺掉所有有錢的。看起來隻是情緒發泄,但如果條件適宜時,他們當真會這樣幹。
文革幫要進行大屠殺的心理訴求,恐怕現在的文革幫推手也不完全了解,並在他們得勢之後難以控製。原因之一,社會的積怨沒有較好的方式疏導,那就必然化為恐怖的戾氣。之二,現代人對生命的敬畏感大大降低。連假藥、毒大米、毒奶粉等都能大量製造的社會,是一些人生命敬畏感近乎零的表現狀態。這些盲信者會變成盲動者。文革幫依靠盲信者發展自己的勢力,而這些盲信者卻很有可能一夜間變成不聽任何命令和指示的暴民。之四,文革幫製造毛崇拜,這就注定了他們難以產生取代毛的人。沒有毛的精神魅力和政治手腕,卻又要進行他們的“文革事業”,他們隻能放出魔怪而不能收服之。
在目前黨政部門中,有些官員有意無意中作文革幫的幫手。這是自掘墳墓。很簡單,他們屬於“官僚”集團,是中國“修正主義集團”的受益者,文革幫可以利用他們一陣子,但到頭來,會對他們加以無情鎮壓。有些企業主或小老板也站在文革幫一邊。這些人卻不知道文革幫同樣不能容忍的也同樣是他們。你有錢,隻要比普通人稍微有錢一點,那就是罪過。如果文革幫得勢,最滑稽的一幕是他們在鬥完了別人之後,再內部進行惡鬥。某些今天的文革吹鼓手,明朝則由文革幫將自己的“革命同誌”推下曆史的深淵。
至於普通民眾,將在文革幫得勢之後,將“享受”類似阿富汗塔利班那種管理模式的待遇。思想上嚴厲控製,稍微說點什麽讓文革幫疑惑或不滿的話,即被嚴厲打擊。經濟上絕對控製,生死病死將你管死了,由不得你不聽話,不服從。
有人不相信這種景象。可是,如此邪乎的事,過去在中國發生過,現在還在其他災難國度反複進行著。為什麽邪教始終是人類社會的一大威脅?因為對現實的失望乃至絕望,會給邪教帶來惑眾的機會。文革幫的思維和邪教思維有些接近。在德國,由於納粹思想給這個國家傷害甚大,所以國家立法禁止宣傳納粹思想。可在我們中國,我們沒有文革進行過全社會的徹底反思。文革思維是有毒的藤,一直纏繞著我們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