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學堂趣事
(2004-04-29 21:5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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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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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中學生的日子太痛苦,整天價三飽一倒,一門兒心思奔高考,忘卻了這“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等到秋去冬又到,收拾書包去過年”的樂趣。我上中學那會兒,恰遇文革後期,讀書無用論讓我的學堂生活充滿了陽光,活得快活,玩得煽情,天天背著書包去過年。
那年月兒,老師生怕我們革命過火,騙著哄著教點兒東西。為了大家上課安心,連座位都是男生女生花插著,男女搭配,上課不累嘛。雖說搭配了,但調皮搗蛋的男生時不常地還要玩出些花樣來。中間隔著個丫頭,倆男生就敢擠眉弄眼。一個家夥掏出個猴皮筋,又疊了個紙彈,挑釁著丫頭那邊的家夥,尋思著對方的麵門。那丫頭片子單手托腮瞪著老師,聚精會神在千裏之外的雲裏霧裏,根本不知道倆男生正玩著勾當。上弓,瞄準,發射,巧了,不偏不倚,恰中姑娘臉蛋兒。靜靜的課堂上,嗷的一聲大哭,幾十雙的眼睛盯過去,隻見姑娘雪白的臉蛋兒上印著一個紅撲撲的吻。倆淘氣的家夥還裝模做樣,沒事兒人似的跟姑娘親熱呢,咋啦?哭啥?臉蛋子突然有點兒疼,姑娘嘟囔著。想想也是,幸好當年許海峰彈弓打鳥的英雄事跡還沒傳為佳話,不然多少姑娘也要慘遭毒手呐。
相比之下,女生課堂上的玩鬧就含蓄多了,捋捋頭發,扣扣癢癢,便鼓搗出無限的風騷來。班上有個姑娘得到個摔炮兒(注:鞭炮的一種,摔在地上即響),像個定情物似的在鉛筆盒裏珍藏著,瞧她那個喜歡勁兒,就別提了,上著半截兒課也忍不住拿出來看了又看,眼神裏透著親熱,還泛濫出股股的愛意來。看還不夠,還要撫摸,摸完了,還不夠,還要用鉛筆去捅,捅來捅去就捅大發了,一聲巨響,弄得大家一激靈,回頭看去,黑乎乎的一個鬼臉兒,正眨麽著一雙白眼兒在那兒委屈呢。誰說女子不如男?這不,不鳴則已,一鳴就鳴個驚天動地。
學校坐落在郊區,校園周圍便是農舍。一天中午放學,班上一個活寶百無聊賴,便打算去村兒裏同學的家裏熱鬧熱鬧。推開院門,隻見那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旋律和景致就躥了出了:中午庭院裏四處靜悄悄,樹葉也不再沙沙響,大白天兒多麽好,心兒多爽朗,多麽迷人的半不晌。正在探頭探腦抒情之際,一條菜狗便躥過來迎客了。情急之中,活寶掏出了自己還沒舍得吃的肉餅來護駕,那狗到也不謙讓,大口嚼之,邊吃,邊樂,邊咂麽滋味,忙裏偷閑還搖著尾巴。眼見著那肉餅是越吃越小,可那菜狗卻越吃越口滑,根本沒有給活寶剩點兒午飯的意思,就在餅光肉淨之際,菜狗噌的一下朝活寶撲去,咬出的是一串油乎乎的血窟窿。仔細想想,這菜狗很是有些覺悟,在其位,謀其職,吃了,喝了,受賄了,到頭來,還沒忘了給主人辦點兒實事兒。
眨眼間,光陰似箭。憶往昔,崢嶸歲月,白了少年頭。想想那陽光燦爛的日子,年少真好。
(2003年6月14日於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