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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青年》《莽原》《冷月社》《新月號》,白話文放飛。飛啊,飛啊,飛到北美文學城,一下呆住了,這麽多男娃女娃,正在苦苦粉著天人合一的詩仙詩聖詩鬼。
一
白話行,文言隱。
二
魯迅還是習慣用毛筆,五言七言寫得溜於新詩。但絕不填詞,太做作,即太裝。
他的五言七言,總想著玩出點新花樣。可就是玩不出來。五言七言,限製住的不但是詞字,還有意境,美感。
三
七古五古還行。一成絕律,就是一個個閱兵方陣:呆樣,裝酷,編和表演。鮮見例外。
四
聽書《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背影》《秦淮河裏蕩雙漿》《你是人間三月天》.... 聽出一重破文言繭縛,嚐白話葉新的激動。
白話,清新小兒似的頭動尾搖,朱自清如咀如嚼地寫胖爸爸為買橙子地下站台上站台;林徽因韶叨著初為人母的小確幸;魯迅寫得爽的樣兒,哪顆草肯放過描述?
讀《今生今世》時,像見到人在把胸中萬卷往外抽,把肚裏的墨水向外流。那樣的新蒸出籠,那樣的出水鳥打翅,那樣的上岸的小狗激晃。
唐宋八大家,明清桐城派,都會寫得筆澀墨枯,隻得回首秦漢,發一片怨聲:今不如昔,“文非秦漢不讀”。《古文觀止》,像門前正謝著的白玫瑰,看著看著繡了,落瓣了,早晚澆水,不時點幾粒雞肥也不行地“無可柰何花落去”了。
白話來了!
“我早知有寫點東西的必要了”
“我說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麵風”
“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隻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麵,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
五
像聽到文言文哭了。《出師表》羞,《赤壁賦》不再出聲,《滕王閣序》也shut up 。兩千多年的功夫,就這麽給撂了。
也許是生就的弱身子,中國文章的革新變臉,並不摧枯拉朽地嚇人,而是帶幾分俏皮,幾分溫情,幾分“大家一起玩”。
六
研究家們將“有誰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麽,我以為在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麵目”“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但他終於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 的文言的舊跡當作“時代烙印”。於其中,則見到了漢文人的天生體弱,縱然是去舊迎新,也溫吞水般的。馬丁路德用德語大白話直譯希伯來文聖經,那力道,小身板的文曲星,文科考區第一名哪有?
可還是喜歡這比小確幸大不了多少的白話文的行文激動,措辭喜慶。喜歡看俞平伯朱自清比文采,喜歡看沈從文在一磚一瓦前的寫得不肯放筆的像和文章談戀愛樣。
七
《新青年》《莽原》《冷月社》《新月號》,白話文放飛。飛啊,飛啊,飛到北美文學城,一下呆住了,這麽多男娃女娃,正在苦苦粉著天人合一的詩仙詩聖詩鬼。
八
來首新五絕做尾巴:
唉這是啥事,都蠻聰明嘛。
好這口怪不,知他們在哪?
文城是一座中老年人的城, 30 - 40 歲的很少, 更遑論男娃女娃了. 年長者, 還輪不上你呢.
許你散文雜文殺時間, 不許別人 “麽麽噠” 裝萌, 詩來詞去, 網蟲灌水殺時間麽? 這殺時間與那殺時間的, 能一樣嗎?
人間百態, 欣悅, 有; 無感, 有; 反胃, 也有.
過自己, 愜意活.
這篇, 好, 口眼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