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父母都是軍人的關係,我從小在軍區大院裏長大。小時候每天早上都被軍號聲驚醒,隻是從來就沒有起來過。父母對我要求很少,他們隻是想讓女兒過得舒服快樂,成不成才對他們來說是小事。用父親的話說:“人這一輩子忙的就是嘴裏這口飯,能吃上飯就行了,別的東西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不要也罷。”雖然媽媽對父親的這個說法不是非常讚同,但是對媽媽來說我的快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小時他們從未強迫我幹任何我不喜歡的事情。現在我看到這麽多的孩子被父母逼著去學這學那,就暗暗慶幸我有如此開明的父母。 我們大院裏種了許多棗樹,每年秋天,軍區都會讓一些大兵哥哥們爬到樹上去打棗子。這是我最高興的時候,因為我最喜歡吃棗了。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拎著媽媽給我準備的一個小筐子,站在樹下,眼巴巴看著大兵哥哥們把那一顆顆紅透了的棗子打下來。按規定這些棗子是不能隨便給的,打下的棗子應該通通交公,然後由後勤部按官階等級分配下去。我小的時候嘴特甜,老是“哥哥哥哥”地喊。當時我也知道不應該開口要棗,便裝作好心的樣子對那些大哥哥們說些類似於這邊的棗紅了,那邊還有幾顆雲雲的話。哥哥們也知道我想幹什麽,總是笑著偷偷塞給我一把。這棵樹上的哥哥給了,我就轉移陣地,去另外一棵樹下站著,故伎重演一把,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抱著滿滿的一小筐棗屁顛屁顛地回家了。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了我的這個毛病,每次我端筐出來,大家就主動給我一把棗,也就省得聽我那些個廢話。隻是他們還是讓我大聲地叫他們“哥哥”。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就是個小要飯的。不過當時的我還認為自己擁有世界上最甜美的聲音,每次叫“哥哥”的時候也就格外賣力。
五歲的那年秋天,又到了收棗的季節。象往年一樣,打棗的當天,我又提著那個伴隨了我幾年的小筐子來到了大院的前麵,打算多叫幾個“哥哥”也有個好收成。等我來到前院,赫然發現那裏已經站了一個半大的女孩子,“糟了,有人占了我的地方”我心裏一驚,提著小筐子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地方。定睛一看,原來是我們家鄰居的孩子,是個小有名氣的小太妹。我心裏忍不住一陣怒氣“她比我要大五六歲呢還要來和我搶東西。看來今年的好收成是沒有指望了。”我心裏正嘀咕著呢,就聽那個女孩子說:“喂,這地兒我占了,你哪涼快哪呆著去。”她還攆我。我一股強勁上來,毫不含糊地說:“這地兒我去年就占了,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丫兒嘴還挺硬,小心我抽你。”她上手就推了我一把。
我當時還小,那裏經得起她這一推,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筐子也從手上飛了出去。我都快氣死了,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兩眼放火地看著她。她顯然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走到我麵前,兩手卡腰充滿挑釁地望著我。她比我高出不少,我和她對打顯然不是對手,一定要智取。我看著她,大約計算了一下我和她之間的距離並充分考慮到了各種因素,我決定采取一個大膽的計劃。我以最快的速度張嘴對著她那漏出衣服外的白白的肚皮一口咬了下去,等聽到她的慘叫聲後,鬆口,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撒丫子跑回了家,連我那可愛的小筐都沒有來得及檢。我想這場戰鬥最終是以我的勝利高終吧。當然了,勝利是暫時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她爸爸非常委婉地在我爸爸麵前告了我一狀,當晚我被父親以“嚴重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為由關了兩個小時的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