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溫和地站著,好象在猶豫,好象不知道要做什麽。酒店的門童友好地對我笑了笑,招呼了一輛計程車。
我坐進計程車,在我看來司機師傅也是那樣的友好。我告訴他,我要去北京站。
我買了下午三點鍾的回程車票。我在火車上時,他發來信息,他問我在哪兒。
我說,我在火車上,我非常好。滿腦子裏都是你。真的非常好,一如我的想象。甚至比我的想象還要出色。真令我驚喜交加。
他說,不要把這個看得太重。
我說,因我太過愛慕你,所以感覺驚喜。歌德說,我愛你,與你無關。所以你不要介意我如此深情款款才好。我願意讓你輕鬆快樂。
他說,THANKS!
終於回家了。我依然如夢遊一般。
晚上很早就睡了。一覺睡到大天亮。鬧表響個不停我才醒來。
九點鍾在我去公司的路上,他打來電話。他隻是想我,我知道。我問他為何沒有開會,他說,馬上就開。當他得知我還在路上時說不打擾我開車了。他說他沒事。他的聲音和語氣都極為溫柔。
十點鍾他發來信息,問我好不好。
我說,我很好。就是想你。還有就是渾身酸痛。親親大寶貝兒。你就是一潭深湖,我沉溺其中縱令窒息也不願自拔。我會隨時刪掉信息。我做事極為妥當。
他說,GREAT!
中午時分辦公室催我替他寫份材料。我為他寫過很多很多次類似的材料了。但是,這一次,我是滿懷真情地寫他。描述他的工作,描述他的出色。
我愛慕他,已經太久了。
我在上班的這一整天裏,我把我與他相處的一切細節描述下來。
我周三中午到酒店見他,與他呆到周四下午一點。我周四下午回來。周五到公司上班。
我必須得記下來。我必須得記下來。隻有這樣,我才能確信我不是夢遊。
其實,我將很快見到他。正如,在過去的三年裏,除開節假日,我每天都能見到他,並與他相處一整天。我與他天天相處,從早晨九點一直到晚上六點。
我愛慕他,實在已經太久了。
我實在愛慕他太久了。我是這般愛慕他。
這是一個最常見的、庸俗的、乏味的、毫無新意的故事。他是老板,我是他的秘書,日久生情。
我以前是公司裏一個低級職員。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我當了他秘書。
我很快對他產生感覺。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重要的是我心理上對他漸漸產生依戀。
我2002年9月到他身邊。
我不記得他從何處開始進入我的春夢中。
夢境是那般清晰,纖毫畢現。當我醒來時,夢中的喘息依然響在我耳邊。
到2005年的年初,我終於鼓起勇氣,悄悄地給他寫了一個郵件。
而我表麵上極為不動聲色,暗地裏觀察他。
我寫得很含糊,以夢境之事來試探他的反應。
正好趕上他出差到外地,他在外地的酒店裏打電話給我,一直談到深夜。
後來的幾天中,他也多次打電話給我。但是,我強調我沒有任何想法,他也沒有繼續下去。
到了夏天時,有一次我用閃存給他文件,閃存中有一張我的內衣照。我忘了刪,竟然被他看到。
他轉天問我敢不敢晚上去他家找他,我當時非常害羞,沒有答應。
後來我就一直等著他再找我。可是再也沒有。
到了初冬時分,我實在忍耐不住,發信息給他:武俠小說裏經常寫道,武林高手在攻擊後生晚輩時,一擊不成後往往自恃身份絕不再度出手。您是不是也有這個習慣,所以全然不顧我日夜想您?
我這樣說是指他夏天時找我而後沒有任何表示。
過了幾天的一個下班後,他留我晚走。
於是,約好了北京之行。
我愛慕他那麽久,等了大半年才得到他。
這個過程說來乏味,但我非常享受。我享受這個漫長而曖昧的過程。
我一遍遍地回憶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心中有極大的傷感。因為得到他的那一瞬便意味著失去
我愛慕他實在太久太久了。我深深地陷入對他的迷戀而不能自拔。
但是我太過明白,我得到他的那一瞬間便意味著失去。
然而,在我們的生命中,哪一樣又不是最終將要失去的內容呢?短暫而艱辛的漫漫生命,就是不斷失去的過程。我們會不斷失去親人、健康、信念和希望。
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不久以後便會失去他。一想到此,我便心酸得無以言表。
我非常非常難過。
甚至,我因為太過愛慕他,我願意為他犧牲,我願意為他貢獻。
說實話,這真不是我這個大玩家的慣常作風。
我是個大玩家,而他是個好孩子。我喜歡好孩子,盡管好孩子一般來說都比較乏味。
男人是要分不同用途的。有的用來愛,有的用來上床,有的用來做精神寄托,有的用來養我。
不過,為何我依然心中有傷感,為何我對他的那般迷戀不同以往。當然,我曾迷過很多人,但又如何,不過是過眼雲煙。
我所有的記錄隻是為使回憶更加真實,我隻是為了能夠更加確定我曾與他親熱過。
因為我知道,我終究會忘記他,如同我曾忘記過很多人,並被很多人遺忘。
曾經在我們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生命中的匆匆過客,而我們每一個人也都是他人生命中的過客。
一夜春夢,他還是男主角。我隻是不明白,這個上床極其糟糕的老男人,到底為何這般令我迷戀。
——完——
67歲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但我會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