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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鄧小平都愛看的一部小說

(2010-10-18 10:36:51) 下一個


       

     《聊齋誌異》是一部偉大的小說,從乾隆年間的鴻儒紀曉嵐到當代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馬爾克斯、博爾赫斯,都是其鐵杆粉絲。有兩位世紀偉人也很愛看這部作品,他們就是毛澤東與鄧小平。 
   
    先說毛澤東
 
    少年時代,毛澤東就非常喜歡讀《聊齋誌異》。毛澤東終生愛讀這部書,從50年代開始,毛澤東身邊就一直放有多種不同版本的《聊齋誌異》。直到生命垂危的最後的歲月,他辦公桌旁還放著《鑄雪齋抄本聊齋誌異》。

    1939年5月5日晚,毛澤東專程到延安魯藝來看望剛從國外歸來的老同學蕭三,談起文學問題。談到《聊齋》時,毛澤東說:“《聊齋》是封建主義的一種溫情主義。作者蒲鬆齡反對強迫婚姻、反對貪官汙吏,但是不反對一夫多妻(妾),讚美女人小腳。主張自由戀愛,在封建社會不能明講,乃借鬼狐說教。作者寫戀愛又都是很藝術的,鬼狐都會作詩……蒲鬆齡很注意調查研究。他泡一大壺茶,坐在集市上人群中間,請人們給他講自己知道的流行的鬼、狐故事,然後去加工……不然,他哪能寫出四百幾十個鬼狐精來呢?《聊齋》其實是一部社會小說。魯迅把它歸入了‘怪異小說’,是他在沒有接受馬克思主義以前的說法,是搞錯了。”

    延安文藝座談會前夕,毛澤東主席約見文藝界何其芳、陳荒煤等時曾談道:“聊齋可以做清朝的曆史來讀,《席方平》含義很深,席方平在陰司的遭遇,實際上是人間官吏魚肉人民的真實寫照,是對封建社會人間酷吏官官相護、殘害人民的控訴書。”毛主席又說:“小鬼同情席方平故意鋸偏,這個細節寫得好,他還說:《席方平》應該選進中學課本。”

    《聊齋誌異》中的《小謝》,寫倜儻正直的書生陶某,身處鬼魁惑人的宅第,不受女鬼小謝、秋容的誘惑,並教她們讀書寫字,通事明理,從而使這兩個女鬼由敬慕而愛戀上陶生。後來陶生因事入獄,小謝、秋容奔走相救;秋容被城隍詞黑判搶去,也得陶生搭救。女鬼的善良、勇敢、多情,和她們同陶生的和睦互助、真心相愛的關係,感動了曾道士,稱讚“此鬼大好,不宜負他”,施展法術,幫助小謝、秋容還陽複生,促成陶生和她們的結合。毛澤東讀《小謝》後寫下批語:“一篇好文章,反映了個性解放的強烈要求,人與人的關係應是民主的和平等的。”毛澤東的這一批語,寫在1955年9月文學古籍刊行社出版的《聊齋誌異》第526頁上麵。

  《聊齋誌異》卷六中,還有一篇題目叫《馬介甫》的小說。這篇小說寫的是,河北大名府有一個秀才,名叫楊萬石。楊非常害怕老婆。楊的妻子尹氏,非常強悍,楊稍微觸犯了她,就要挨她鞭打。一天,楊在府城裏等候鄉試時遇見了馬介甫。從此,他們交往越來越親密,便結拜為弟兄。在交往中,馬介甫得知楊妻尹氏橫蠻地欺侮和摧殘楊家的老老小小。因此,馬對楊家老小深表同情,於是,他就施種種小技,幫助楊萬石製服這個悍婦。但是,每當楊萬石看到老婆的氣焰稍微收斂一些時,就不照馬介甫說的辦法去做,或者向悍婦討好獻媚,或者向悍婦泄漏真實情況。當悍婦一次一次地知道事情的真相時,便認為她的丈夫並沒有什麽大的本事。因此,在馬介甫離開楊家老小之後,她仍然輕視他,嘲弄他,辱罵他。沒過多久,那悍婦的故態完全恢複了。讀罷這則故事,大概是因為作者對楊萬石怕老婆和對這個悍婦的橫蠻、凶殘描寫得淋漓盡致的緣故,所以,毛澤東寫下了這樣一段批注:“個性鬥爭,此婦雖壞,然是突出典型。”

      卷六中還有一篇題目叫《白蓮教》的小說,說的是白蓮教的首領徐鴻儒,得到了一部旁門左道的書,能夠役使鬼神。略微試了一試,看到的人無不驚異,奔走在他門下的像一群鴨子爭先恐後地來了。於是暗地裏圖謀不軌,便拿出一麵鏡子,說是能夠看出一個人的終身結果。掛在廳堂上麵,叫人自己去照,有時是一頂平民所戴的襆頭,有時是一隻貴人所戴的紗帽,有時是一襲大官所穿的繡衣,所戴的貂蟬,出現的形象很不一樣,人們便更加感到驚異。因此到處傳播,登門求見的,揮著汗珠絡繹不斷的來了。徐於是宣稱: “凡是鏡子裏出現的文武官員,都是如來佛祖注定要參加龍華會的人。各自應該努力,不要退縮。”便拿鏡子自己來照,隻見冕旒龍袍,就像一個帝王。大家互相看著,大吃一驚,一齊拜伏在地。徐於是造起旗幟,拿起武器,莫不踴躍相從,希望能和他在鏡中出現的形象一樣。沒有幾個月,聚集的人馬以萬計,山東的滕縣、嶧縣一帶,聽到風聲,就倒向他一邊了。

  後來,朝廷派了大兵來圍剿,有一個彭都司,濟南地區長山人,武藝和勇力都超過了別人,徐派了兩個垂著頭發的少女出來應戰。兩個少女都拿著雙刀,騎著大馬,刀白如霜,馬嘶若怒,輕快迅速,周旋進退,從早到晚,兩個少女沒有能夠傷害彭都司,彭都司也沒有能夠打敗她們。這樣打了三天,彭覺得精力俱竭,氣喘籲籲地死了。等到把徐鴻儒殺了,捉到徐的同黨拘係起來拷問,才知道刀乃木刀,騎乃木凳,假的兵馬戰死了真的將軍。

  這篇小說寫得雖然很離奇,但它說的是與農民起義有關的事,所以毛澤東很喜愛看。看了以後,他還提筆寫下這樣一條批注:“表現作者的封建主義,然亦對農民有些同情。”

  《聊齋誌異》卷六中還有一篇題目叫《細侯》的小說,寫的是浙江昌化一個姓滿的書生,在杭州教書,偶然到街上去走走,經過一所靠近街坊的閣樓時,忽然有一隻荔枝殼掉在他的肩上。抬起頭來一看,一個年輕的女子靠著闌幹站在那裏,姿色嫵媚,十分美好,不由得凝神注視,心動情搖。那女子俯著身子往下一看,微笑著進去了。一打聽,原來是妓院裏賈家的養女名叫細侯。她的聲價很高,滿自己想到無法如願以償。回到書房裏冥思苦想,整夜都沒有入睡。第二天,他拿了名片來到妓院裏,見到細侯,兩人說說笑笑,十分開心,於是更加被她所迷惑了。他假借別的事由,向他的好友借了一筆錢,帶到細侯那裏去,得到極其殷勤的招待,便在枕上口吟絕句一首贈給她雲:膏膩銅盤夜未央,床頭小語麝蘭香。新鬟明日重裝鳳,無複行雲夢楚王。

  細侯皺著眉頭說:“我雖然出身卑賤,常常希望找到一個同心同德的人托以終身。你既然還沒有娶親,看我可不可以給你做個當家的?”滿非常高興,再三叮囑她要堅守盟約。細侯也很高興的說:“吟風詠月的事,我自已認為也並不難。往往沒有人在的時候,也想學作一首,恐怕不一定就好。如果能夠嫁給你,希望能指點我啊。”順便問了問滿:“家裏有多少田產?” 回答說:“薄田五十畝,破屋幾間罷了。”細侯說:“我嫁給你以後,希望常常生活在一塊,不要再出去教書了。種四十畝地勉強可以維持生活了,再種十畝黍,織五匹絹,繳納平常的賦稅還有多了。關著門互相照應著,你讀書,我織布,有空的時候,喝幾杯酒,吟幾句詩,消遣消遣,就是千戶侯也不過如此啊!”

  毛澤東的批注就是在讀了滿生和細侯這一段對話之後寫下的。他在此寫的批注是:“資本主義萌芽。”

    1959年4、5月間,毛澤東根據國際國內政治鬥爭的形勢的需要,提議編選一本《不怕鬼的故事》。中央書記處根據毛澤東的指示將編選工作落實到當時屬於中國科學院的文學研究所,由所長何其芳具體負責。大概是到這一年的夏天,《不怕鬼的故事》基本編成。1960 年,毛澤東指示何其芳將已經編好的初稿再加以精選、充實。全書定稿後,何其芳請毛澤東為這本書寫個序言。毛澤東讓何其芳先起草序言,起草好後再送給他看。何其芳幾易其稿。

  1961年1月4日上午11時左右,在他的住地頤年堂約見了何其芳。談到何其芳寫的《不怕鬼的故事》的序言,毛澤東說:“你的問題我現在才回答你(指請他審閱稿子)。除了戰略上藐視,還要講戰術上重視。對具體的鬼,對一個一個的鬼,要具體分析,要講究戰術,要重視。不然,就打不敗它。你們編的書(指《不怕鬼的故事》——筆者注)上,就有這樣的例子。《聊齋誌異》的那篇《妖術》,如果那個於公戰術上不重視,就可能被妖術害死了。還有《宋定伯捉鬼》。鬼背他過河,發現他身體重。他就欺騙它,說他是新鬼。“新鬼大,舊鬼小”,所以他重嘛。他後來又從鬼那裏知道鬼怕什麽東西,就用那個東西治它,就把鬼治住了。”

  說完《妖術》和《宋定伯捉鬼》這兩篇故事,毛澤東特別叮囑何其芳: “你可以再寫幾百字,寫戰術上重視。”根據毛澤東的指示,何其芳對序言又作了修改。在毛澤東的精心指導下,《不怕鬼的故事》終於在 1961年2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正式出版了。

    1959年4月15日,毛澤東在第16次最高國務會議上向與會的同誌通報當前的形勢和黨的大政方針。他在講了1958年炮擊金門的事之後說,這是“我們祖國的土地”,我們有理由捍衛,別人(美國)管不著。所以,“我看要奮鬥下去,什麽威脅我們都不怕”。說到這裏,他那如同我國曆史文化知識庫的大腦裏立刻又浮現出了包括《聊齋誌異》在內的我國古代小說裏不怕鬼的故事,說著,他就很有興趣地給大家講了《聊齋誌異》中那篇“狂生夜坐”的故事:

  “《聊齋誌異》裏有一個狂生,晚上坐著讀書,有個鬼嚇他,從窗戶口那個地方伸一個舌頭出來,這麽長,它以為這個書生就會嚇倒了。這個書生不慌不忙,拿起筆把自己的臉畫成張飛的樣子,畫得像我們現在戲台上的袁世海的樣子,然後也把舌頭伸出來,沒有那麽長就是了。兩個人就這麽頂著,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那個鬼隻好走了。”

    毛澤東繪聲繪色地給大家講完了這個故事後,又強調說:

  “《聊齋誌異》的作者告訴我們,不要怕鬼,你越怕鬼,你就不能活,他就要跑進來把你吃掉。”

    毛澤東還把這個故事與當時炮擊金門、馬祖的實際聯係起來。他說:

  “我們不怕鬼,所以炮擊金門、馬祖。這一仗打下去之後,現在台灣海峽風平浪靜,通行無阻,所有的船隻不幹涉了。”

  毛澤東風趣的一番話,說得在場的人們哄堂大笑。當時的會議記錄上, 注明“笑聲”二字的就有六處之多。

  在這次講話之後的第21天,即5月6日,在與周恩來、陳毅一起在中南海紫光閣會見11個國家的訪華代表團和這些國家的駐華使節的談話中,毛澤東又一次講了上述“狂生夜坐”這個故事。在毛澤東看來,對鬼也要講究鬥爭的戰略和戰術。他相信,任何鬼都是可以戰勝的。

    毛澤東很喜歡《聊齋誌異》中的《狼三則》,這篇故事包括三則小故事,都寫的是屠夫與狼的鬥爭。第一則,寫一屠夫被狼追著,他用賣肉用的鐵鉤子把肉掛在樹上,狼緣樹求肉,結果“鉤刺狼齶,如魚吞餌”,縊死於樹。第二則,寫一屠夫依靠場邊的麥垛,先殺死麵前的一隻狼,又殺死麥垛後邊正在打洞的那隻狼。第三則,寫一屠夫以窩棚為掩護,用小刀割開狼伸進來的前爪,用吹豬的方法置狼於死地。這三則小故事,都是寫屠夫運用自己的生產知識殺死貪欲很強的惡狼的。這篇故事,毛澤東早就讀得很熟。據何其芳回憶說,在延安文藝座談會的前夕,1942年4月下旬的一天上午,他和魯藝文學係和戲劇係的幾個黨員教師在與毛澤東的談話中談到了《聊齋誌異》時,毛澤東還很有興致地給他們講了這篇《狼》中的第三則小故事。

  何其芳回憶說,毛澤東以這個故事為例子,來說明作者蒲鬆齡的難能可貴之處。講完了這個故事後,毛澤東還笑著對他們說:蒲鬆齡有生產鬥爭知識。

    把小說當作生產鬥爭知識來讀,從閱讀這些故事當中來學習生產鬥爭知識。這不能不說是毛澤東讀《聊齋誌異》的又一個獨特之處。

    毛澤東直到年過古稀, 一次與家人的談話中,還稱讚《聊齋誌異》寫得好。他很有感觸地說:“《聊齋誌異》裏寫的那些狐狸精可善良啦!幫助人可主動啦!”

    再說鄧小平。

    據鄧小平夫人卓琳說,鄧小平最喜歡看的書是《聊齋誌異》。他不僅在北京時經常看《聊齋誌異》,到外地也帶《聊齋誌異》。他讓工作人員把《聊齋誌異》拆成活頁,外出時帶幾篇,閑暇時看。

   《聊齋誌異》手稿本卷三《驅怪》,是個七百多字的故事,寫一位“巨公”知道徐秀才有對付妖怪的辦法,將他請到家裏,但是不告訴他緣由,隻將徐安排在花園裏。半夜時妖怪來了,徐某將被子蒙到妖怪的頭上大叫,妖怪嚇跑了,不再出現。巨公“吃了泰山不謝土”,設好了局,令人上鉤,別人驅怪,他坐享其成。但不管怎麽說,誰驅走了怪,功勞就該是誰的。

    篇末,蒲鬆齡以“異史氏曰”之口感慨:“黃狸黑狸,得鼠者雄”。

 狸者,貓也。翻譯成白話就是:

 “黃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鄧小平的名言“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與之隻有一字之差!

   其實,鄧小平原來說的就是“黃貓黑貓”。1962年,鄧小平講了這樣一番話:“生產關係究竟以什麽形式為最好,恐怕要采取這樣一種態度,就是哪種形式在哪個地方能夠比較容易比較快地恢複和發展農業生產,就采取哪種形式;群眾願意采取哪種形式,就應該采取哪種形式,不合法的使它合法起來……黃貓、黑貓,隻要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把鄧小平這段話恢複成文言,就是:“黃狸黑狸,得鼠者雄”,和聊齋的原話,一字不差!可見鄧小平的這句名言脫胎於他很喜歡讀的《聊齋誌異》。

  蒲鬆齡當年在窮困潦倒時寫的聊齋,曾擔心難覓知音,曾感歎:“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間乎?”

  他要是知道毛澤東鄧小平這樣的世紀偉人都是他的知音,一定會含笑於九泉之下。

       (摘自劉繼興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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