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語係的小妞們（228）

外語係大樓樓道高敞，一陣風吹來，果然一股青春期男生身上特有的濃鬱汗味拂過梁曉曦的臉。

範明湊到自己的肩頭聞了聞，越發理直氣壯，“就是汗臭，你聞，你聞哪！”

麵對如此盛情難卻的邀請，曉曦終於忍不住，“範明，你覺得自己的汗臭味道好極了嗎？假如我是韓琳，你也會這樣---請她來聞嗎？”一麵退後一步，伸手捂起鼻子，瞪他一眼。

範明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頓時夾緊胳肢窩，臉又紅起來，低下頭，撓撓後腦勺，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啊，不好意思！”又補上一句，“假如你是韓琳，我...我連話都說不出來，怎麽會......不怕你笑話，我跟她一個班，我當班長，她當副班長，每次一見她，就特緊張，說話都.....亂七八糟的，有時候怕出洋相，索性叫團支書幫著傳話，”範明靦腆起來，“所以，開學到現在，也沒說過多少話。”

曉曦心想就這樣你還想追人家啊？

“沒別的事，我上課去了。”她說。

範明攔住她，“哦，對了，還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什麽事？”

“那個......”他更靦腆了，“就是...昨天徐偉老師說的那個事......那個...圍巾的事...”

“圍巾？”曉曦還是摸不著頭腦。

“徐老師不是建議我去買條洋氣點的圍巾嗎？我已經買了，”範明急急地說，“不過，他說的那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她把圍巾給圍上’，要有魄力什麽的，我想......”

範明支吾了好一會兒，“我想，是不是...能請你...麻煩你...”終於鼓足勇氣，“跟我一起，練習練習？”話說完，如釋重負的樣子。

這事兒範明其實想了半個晚上，徐老師那建議說得容易，也頗有道理，然而，實際操作起來，關鍵在於所有動作加上台詞都得一氣嗬成，是“不成功便成仁”，要麽變情聖要麽變傻冒的，有很大的風險。總不見得一次不成，下次再來吧？這個霸氣側漏的圍圍巾橋段，拿來考驗國家一級演員水準都夠格。

在女神麵前連話都說不周全的範明，能不發愁嗎？

“我仔細想了，這個事，女生裏麵，也就請你幫忙了，我們班的女生都跟韓琳熟，肯定會告訴她，”話說開，範明的臉皮也厚了起來，“你想，你在輔辦幫過我一次，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索性送佛到西天，再幫我一次，排練排練，好吧？”他十分懇切地看著曉曦。

“排練？”曉曦怔怔地看著他。

“就是，我們倆找個地方，假裝你是韓琳，我呢，還是我啦，然後，我...就照徐老師說的那樣，把圍巾給你圍上，把那個動作，還有說的話，都給先排練熟了，好不好？”範明說得額頭都微微冒出汗來，“這...其實對你也有好處啊，下次如果有男生這麽追你，你有經驗了，也就可以......擺一個比較好看的姿勢，你說...是吧？當然，隻是幫我練習練習，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

話說到這份上，範明的機靈勁兒回來了，“對了，我們班用班費買了很多日語原聲音樂帶，什麽‘東京愛情故事’，‘東京仙履奇緣’，‘一百零一次求婚’啊，給同學們翻錄，全在我那兒保管，你要有喜歡的，盡管拿去翻錄，以後也一樣，我保證，我手裏的帶子，公家的，你隨便錄，我個人的，你隨便借，想什麽時候還什麽時候還！”他知道，英語班的女孩子也很喜歡那些日本偶像劇的主題歌。

曉曦從小就懂得不能貪小的道理，然而，範明的條件的確有誘惑力。

“有...那首‘東京仙履奇緣’裏的Goodbye Girl嗎？”

“當然，”範明立刻點頭，“凡那個連續劇裏的，都有！還有，‘突然發生的愛情故事’，小田和正的，還有，哪，玉置浩二很多歌！穀村新司的‘星’......”

他從曉曦有些複雜的表情裏看出了動搖和一息尚存的堅定，立刻果斷加碼，打出一張大牌，“你看過‘碟中諜’嗎？湯姆褲子演的，沒看過吧，我在原聲資料室訂了這個片子，下個星期就輪到了，我把它讓給你！這個片子訂的人特多，隊都排到明年兩月份了。”

湯姆褲子的“碟中諜”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曉曦終於點了點頭，絲毫不知道這個決定日後會如何改變她的人生。

“那好，一言為定，”範明很高興，“星期五下午在204教室，怎麽樣？那是我們班的常用教室，那個下午我們班沒課，我有鑰匙。”

小簡老師對於自己的聽力課被排到體育課後麵絲毫沒有怨言，反而笑眯眯地放起音樂，“大家都累了，來，先聽兩首歌，休息一會兒，我們再上課。”

開始大家覺得那是他宅心仁厚，後來漸漸明白，
歐陽鋒洪七公不喜歡那個時間段，是因為他們喜歡在課堂上折磨人，當然希望學生神誌清醒地受難，而簡老師折磨人的功夫全在課外，課堂上自然就樂得仁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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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外語係的小妞們”全部版權屬作者吳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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