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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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個是真的 (7)誰是湘餑餑?

(2020-02-27 08:49:09) 下一個

                                           第8個是真的 

                                              文/老幺六六

(7)  誰是湘餑餑?

    話說在芊芊姐之前白無憂結交過7個大陸女伴(準確地說是旅伴),她們當中除兩個美眉飛揚浮躁以外,其他5個半老徐娘都是謹守城池的傳統婦女。那個叫湘餑餑的湖南女子,雖然隻比芊芊姐小兩歲,但從她對他發起的猛烈攻勢來看,其內在的荷爾蒙十分旺盛,且在引誘男人方麵非等閑之輩。

 他倆在“緣分的天空”網站相遇,三個月後相約在長沙會麵。白無憂落地長沙的當天傍晚,湘餑餑為他接風洗塵,請他去著名的美食城火宮殿品嚐當地的風味小吃。

夏日的傍晚,整個長沙城在緋紅的晚霞中蒸騰,到處都冒著熱氣,彩色的灰塵在熱氣中舞蹈。

火宮殿外麵的街邊擺放著N個臭豆腐小攤,攤主們爭先恐後地用地道的長沙話高一聲低一聲的吆喝著: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長沙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長沙臭豆腐,臭名遠揚……

  毛主席親筆題詞的火宮殿臭豆腐,外酥內軟,品嚐一口,終身難忘……

 悶熱的空氣和煙熏臭味兒混合在一起,再加上那些肆無忌憚的熱賣聲,令白無憂頭暈腦脹,腸胃翻騰,有點想作嘔,他用手帕捂緊口鼻,一時間沒了食欲,但見湘餑餑笑容可掬兩眼發亮,鼻翼抽搐著,好像巴不得把那些臭味兒全都吸進胃裏。他不好掃興,硬著頭皮跟著她往裏走。還好,火宮殿裏麵的各式特色小炒蠻不錯,很快他恢複了常態,食欲大增。湘餑餑挺大方的哈,爽爽地點了五六個菜,什麽攸縣香幹小炒啦、幹鍋黃骨魚啦、幹筍炒臘肉啦……白無憂聳聳鼻尖,喉頭無法遏製地地聳動著。湘餑餑點了一瓶澳大利亞黃尾袋鼠葡萄酒來。

這葡萄酒舒筋活血,防癌、抗衰、美容……湘餑餑一邊說一邊把酒斟得滿滿的,來來來,多喝點,沒有問題。

多了一點,我的酒量可能不如你……白無憂推辭道。他端起酒杯聞了聞,一股濃鬱的酒香沁入心脾。心說,澳洲 葡萄酒果然很有特色。

喝點葡萄酒怕麽子。聽我的沒有錯!她拍著白無憂的手背勸道,白無憂趕緊把手縮回去。

哈哈哈……都這把年紀了,怕什麽呢?她說話刁聲浪氣,邊說還仰起頭來前後左右環顧,好像生怕別人沒有看見她的精彩表演。

白無憂見狀趕緊低頭喝悶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臉上紅霞飛。

 這對香飄飄輕飄飄的男女,相互攙扶著往外走,招呼的士司機直接把他們送到白無憂住的漢庭連鎖酒店。

他本能地擋駕她上樓,可她說尿急,要借用一下洗手間。進房間後,昏然欲沉的白無憂隨手打開電視看了起來,不一會兒進入假寐狀態,不知過了多時,電視裏的女高音把他從混沌中吵醒。白無憂狠命地喝了幾大口涼白開,頭腦清醒了幾許,他朦朧地聽到洗手間有動靜,怎麽回事,她還在裏麵,難道是大解嗎,他突然有些緊張,心想這麽久了,會不會暈倒在地呢?他搖晃著身體起身將耳朵貼在洗手間的門上聽了半晌,好像聽到洗洗涮涮的聲音,舉起食指想敲門,想了想又放了下來。坐下來繼續看電視,可心裏七上八下愈加不對勁。於是,兩步步跨到洗手間門前,咚咚咚……使勁打了幾下。

“來了……等一會兒噻……”裏麵傳來嗲聲嗲氣的賣萌聲。白無憂原本緊張得僵硬的身體,瞬間變得像糯米糍黏在了門上,又豎起耳朵聽了聽,裏麵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莫非她在沐浴更衣?轟地一聲,他的頭腦一下子被抽空了。那件事情來得那麽陡,這是他既渴盼又很不情願的,因為他對這個長得胖乎乎鬆垮垮、裝腔作勢的女人毫無感覺。

還沒有容他細想,隻見平地升起一朵雪白的蘑菇雲來,香噴噴的雲霧彌漫著包圍了他,繼而變成結實的長絲帶糾纏著他。

不,不,不……別這樣……哎哎……他一邊突圍一邊語無倫次地叫道,

湘餑餑揚起塗滿了胭脂的柿餅臉,嗲聲嗲氣道,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不喜歡,幹嘛從那麽遠跑到這裏來呢?

我……你…… 連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頭腦一片空白。

恍惚中他和蘑菇雲糾纏在一起,自己也變成了一朵輕飄飄的雲,扭動著,掙紮著,從對抗到統一,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進入忘我的和諧境界。像一條被藤蔓纏住的蟒蛇,扭來扭去都無法擺脫渾身的束縛而獲得自由。這時,有一個怨恨的聲音在半空中輕飄飄的說,你千萬不能輕而易舉就上鉤喲。另一個聲音得意地冷笑道,誰讓她死皮賴臉找上門來,不要白不要。

可是他要得不徹底,半推半就,半就半推,終將半途而廢。

唉……女人推開他,發出長長的遺憾。

他翻身坐起來,迅速地穿好衣服,本來想說一句,不好意思。但是衝口而出的是,時間不早了,你走吧!

女人很不情願,拖拖踏踏整理好衣妝,用鼻子哼了一聲就消失在他視野,留下一股廉價香水的刺鼻氣味,在小小的屋裏經久不散。白無憂用手巴掌使勁在鼻子麵前扇來扇去,好像要把被侵犯被侮辱被苟合的委屈和不滿統統扇走。他氣惱自己竟然如此迅速地繳械投降,輕而易舉違背了初衷,與此同時,又驚恐萬分地想,萬一被染上艾滋病怎麽辦?畢竟是一麵之交呀。說實話,他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他把水量開到最大限度,衝洗了整整一個小時,用了好幾次沐浴液,把自己都搓成了白蘿卜,然後,帶著一種藐視而又惶惶然的心情上床就寢,輾轉反側了許久才漸次入睡。

 

一條光禿禿的渺無人煙的大道,從眼前一直延伸至天邊。路邊沒有樹蔭,遠方沒有群山,無頭無尾。仿佛這條路是從天上陡然掉下來的。他心有戚戚又滿懷期待地踽踽而行,很想去摘取前方道路盡頭神奇的鬱金香,人說每一朵都可以講話,尤其是黑色的那種,不但可以與人類進行靈魂對話,還可為鍾愛的人保駕護航。如果你把這些五顏六色的花兒帶回家插在花瓶裏,她們永遠都不會凋謝。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們會變成一個個美若天仙的姑娘,據說粉色的為主人彈琴唱歌跳舞;綠色的做飯、沏茶、按摩;白色的打掃清潔衛生;黃色的可以滿足呼之欲出的饑渴;黑色的是武藝高強的女俠。更美的是,當你在享用美食的時候,那群花枝招展的貴妃都乖乖地回到大花瓶裏呆著,在黑夜或晨曦中發出幽幽的暗香來,當你遭遇歹徒襲擊的時候披著黑披風的神雕俠女,揮舞著碧水寶劍,嗖嗖嗖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

這樣想著,白無憂便腳下生風,健步如飛,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前飄動著色彩斑斕的貴妃裙,嘴角掛著竊喜。

哦,鬱金香啊鬱金香。為了這份渴盼,他在這條無頭無尾的道路上鍥而不舍地艱難獨行,陪伴他的隻有天空上懸掛著的孤零零的太陽。太陽白色的冰冷的光束很強烈,把他的眼睛刺得生痛生痛的,他後悔沒有戴上墨鏡出門。硬著頭皮往前走,陽光越來越稀薄,冷風穿過雲層,從天上呼啦啦地刮下來,他使勁裹緊衣服,好像生怕被太陽窺視自己的隱秘。

這條路怎麽就越走越遠?怎麽就看不見盡頭?他的腳趾頭已經生出了血泡,到底還走不走,他回頭看了一下,退路也沒有盡頭。正在猶豫著,但見身後遠遠的一輛豐田轎車在塵土飛揚中急駛而來,他趕緊退到一邊,使勁招手高喊,請停一下,搭個順風車如何?肥頭耷耳的司機目不斜視,充耳不聞。車子呼嘯而過。

他失望地站在路邊,抬眼望了望冷太陽,它迅速西沉,半邊臉都看不見了。他幹脆坐在路邊。等待奇跡出現。四十分鍾以後一輛白色的紅旗牌轎車飛奔而來,他立馬站起來揮手,車子停下來了,車主是一位西裝革履的貌似儒商的先生。

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車主轉過臉來問,禮貌中夾帶幾絲生硬。

我想去鬱金香花園……我可以付給你車費……他彎下身來,討好地望著他。

錢倒是不必給了。他一邊回答,一邊轉過臉去,他的話讓白無憂的心砰砰狂跳起來。

可是,我不順路呀,對不起!油門一踩,儒商先生絕塵而去。

白無憂的心很快回複成死水一潭。

怎麽辦呢。太陽已經融入西邊的雲海中了。瑰麗多姿的晚霞就像女妖龐大的裙裾把他煩躁的心緒煽得不啦不啦的。

還是慢慢的往回走吧,否則天黑了怎麽辦,鬼知道會出現什麽令人恐懼的狀況。

他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此時,鬱金香對他說無關緊要了,要緊的是回到舒適的家去。家裏的酒櫃有好多瓶名貴的葡萄酒、威士忌、白蘭地……還有舒適的被窩。純白色的的四件套。白無憂這一輩子沒有見過雪,他睡在白色的被窩裏,就幻想自己和心儀的冰雪融為一體了,也算了卻一個夙願。三位姐姐都覺得這很不吉利,她們一致認為,白色是醫院、病人、裹屍布的同義詞,但是他卻不屑地反駁道,真是的!頭發長,見識短,你們哪裏懂得什麽叫純潔和高雅呢。

他的魂靈剛剛躺進純潔高雅的被窩,忽聽得哢嚓一聲,一部紅色的寶馬車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哎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啦。嗲聲嗲氣的美女從車上跳下來,對他叫道。

請上,我這就送你回家。她行了一個宮廷禮,雙膝重疊微微彎曲,兩手拉著彩霞般的裙擺。

這……這……他覺得這位女子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連忙道,謝謝!謝謝!你送我回家?這個……需要多少錢?他想這也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錯過了,就無法回家。那就橫下一條心,破費吧。

哈哈……哈哈哈……美女仰首長笑,直笑得天上飄下紛紛揚揚的雪花,把她和他都笑成了雪人。

兩個晶瑩剔透的雪人鑽進寶馬,車發狂般地在夜幕下奔馳起來。路依然沒有盡頭,這到底是要去哪裏?

哈哈……哈哈哈……美女笑道,你不是要去采摘鬱金香嗎?

我?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尋找鬱金香?他心裏一驚,定睛一看,美女變成了魔男,渾身上下散發出劣質煙味兒。他全身像篩糠一樣,抖得一塌糊塗。莫不是撞見鬼了?

白無憂嚇得三魂掉了五魂,一個激靈,把他從滿身冷汗中剝離出來。

先前那個美女,那個寶馬的車主好像在哪裏見過,他睜開惺忪的眼睛,啪啪啪打開滿屋的電燈四下張望,哦,這個酒店,這張床,那個門,那個洗手間。她不就是湘餑餑嗎?

我得走,我得離開長沙。他驚恐地想到。

白無憂躺在床上越想越後怕,自己真的是吃了豹子膽,居然和一個素昧平生的放浪女子上了床。

 

親,早上好!

他一看到這個“親”,立刻厭惡地把手機丟在床頭櫃上。大陸的人怎麽啦。無論是商家還是個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動不動就親過去親過來,嘖嘖嘖,肉麻死了。他搖了搖手——好像要把麵前的一隻蚊子趕走——又拿過手機接著往下看。

今天我的車子讓女兒開走了。如果要陪你出去玩不太方便,隻能乘公共汽車或者打的。

正中下懷。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他慶幸地想到。

親,怎麽不回話呀,不理了?湘餑餑緊追不放。

早安!剛才醒來。了解(明白)。你昨天夠辛苦了,今天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了,一會兒我自己在附近逛逛,看看街景。

這樣的呀,好噻。尊重你的意願。那我上班去了。祝你愉快!下班聯係哈,一道吃晚飯。說完,她發來親吻的表情。

白無憂收起手機,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很是懷疑香餑餑在葡萄酒裏做了手腳。以往喝葡萄酒從來沒有出現過不勝酒力的狀況。算了,不去想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來到酒店附近的肯德基,買了豆漿油條和老北京雞肉卷,邊吃邊給江西景德鎮的美眉“瓷娃娃”發信息說自己準備明天去看望她。

瓷娃娃驚叫道,哇噻!台灣同胞,千裏迢迢趕來了?歡迎歡迎!然後她發過來一個滑稽兒童的驚訝表情——“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開玩笑的。他的臉上毫無表情,說實話,對大陸女子完全失去了信心和興趣。隻是因為已經走到了湖南,不到江西實在不劃算。原來打算在長沙呆三天,充分利用一下湘香餑餑的自然資源,可誰知被湘餑餑打亂了他的如意算盤。

不要開玩笑了。瓷娃娃依然不太相信。

我從來不喜歡撒謊,因為撒謊讓人很累。

瓷娃娃從將信將疑信,說那太好了,歡迎台胞!我負責做好地接和導遊的本職工作。接著她發過來微笑和握手的表情。

謝謝!保持聯係。他發過去一個愉快和握手的表情。

 

當湘餑餑下午六點半發來信息的時候,他乘坐的火車已經快到景德鎮了。

親,你在哪裏?

我已經離開長沙,到了福建。

親,為什麽這麽匆忙?

我遇見一位台灣老鄉,他約我一起到廈門玩兩天,然後一起回台灣。

哦。這樣呀。你忘記給我留地址了。下次我到台灣來怎麽找你呢。

她記得他說過好幾次,如果以後她去台灣自由行,他一定會開車做導遊。再說,湘餑餑一心想移居台灣,所以做足了功課,請君入甕。白無憂猜對了,她在那瓶黃尾袋鼠葡萄酒裏,悄悄加了一點52度的濃香型瀘州老窖。

見他半晌不吭聲。湘餑餑意識到這個家夥可能開溜了。她憤憤地想,老娘給你接風洗塵讓你吃香喝辣,老娘還和你有過肌膚之親呢。哼,你狠呀,臨走連個招呼都不打。她氣呼呼地撥了微信語音過去,響了一陣就斷掉了。界麵顯示,對方拒絕接聽。這辣妹子剛想發作,隻見他發信息過來了:對不起,我感冒了嗓子疼得厲害,實在說不出話來。

湘餑餑在生意場混了好些年,什麽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她冷笑著繼續發語音過去:看來我是有眼無居(長沙話:珠)呀,你他媽的戳巴子!(長沙話:詐騙犯)我老實告訴你,姓白的,你就是燒成灰,老娘也認得出你這個台灣戳把子!

情急之下,她的長沙髒話衝口而出。可惜,當他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12點了。上網查了一下什麽叫戳巴子。冤枉呀。我哪裏騙你啦?是你自己賴著臉皮投還送抱的好不好,你怎麽好意思罵我是騙子。不過,你現在罵我也太遲了。嗬嗬嗬……

此刻,他很愜意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瓷娃娃幫他訂的景德鎮瓏坤東方四星級大酒店——微笑著望著天花板,什麽都可以想,什麽都可以不想。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關燈睡覺吧,明日清晨,新的太陽會透過乳白色的沙簾,伸開溫暖的臂膀照樣擁他入懷。在進入夢鄉之前,他沒有忘記把那個在微信裏向他撒潑的臭餑餑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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