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梅原是比雲帆早幾日下得廣東,年初的公務並不繁忙,便被身邊的男子帶了過來看熱鬧,剛見得有人命喪於拳頭之下,早動了惻隱之心,暗想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太殘忍了。如今見身後的女孩貿然上場應戰,更是將一顆心提在嗓子眼兒上,將身旁男子的胳膊拽得更緊,好在那男子見過不少場麵,雖然心中納悶,卻未行之於色,輕撫小梅之背,替她壓驚。小梅曾從小菊之口得知雲帆在廣州有一名叫趙香蘭的女朋友,初時聽身後女子介紹自己叫
過得半晌,那主持人才詢問了阿香姓名,道明規則,拿出生死合同讓她摁了手印。
張三瘋褪了披風,回到裏間去做準備活動。他卻抓起電話來,撥通後急道:“唐老板,這邊情況不妙。”
張三瘋本是唐波手下幹將,唐波也很少見他慌張過,忙在那頭問何事不妙。
張三瘋道:“你本是讓我過來阻止入雲龍的晉級賽,卻沒料到碰到了
唐波問道:“你還會怕她不成?”
張三瘋道:“那倒也不是,相信五分鍾之內能打死她,隻是之前您交待過,不能對這娘們兒來恨的,恐怕雲南那邊不好交待。”
唐波略為沉吟,問是誰帶他們入場的。
張三瘋道:“帶他們來的那人我也不認得,隻聽這裏的人說是一個江湖小混混,叫什麽水哥。”
唐波嗯了一聲,反而笑道:“我知道情況了,估計你們打不起來,如果打起來的話,你就想辦法認輸,輸要輸得巧妙,趙香蘭她們這是一著臭棋,目的還不是引疤哥出麵。你按照我說的辦吧,其他的我來處理。”
張三瘋心裏有底後,出來時,眼裏又是殺氣頓起,隻望能嚇退這娘們兒就好了,免得橫生枝節。香蘭搖了搖手腕,暗下決心要把這人打倒在地,倘若疤子真是幕後老板,一定會出麵找自己。
兩人均都拉開架勢,和先前一戰形似,都清楚誰先進攻誰就先暴露空門,正在大家凝神屏氣的時候,陡然聽得廠方裏警笛聲大作,全都嚇了一跳,有的人已經跑開兩步,幾欲逃離現場,稍微鎮靜之人立時察覺到聲音來自觀眾之中,注意去聽時,才發覺來自水哥那個位置。眾人齊刷刷地看過來時,水哥慌忙站起身來,從兜裏掏出一玩具,涎著笑臉對大家說:“玩具,這是玩具,我一緊張之下就碰響了,大家莫怪莫怪,繼續啊繼續啊。”看到有人怒目相向,他反而再按了一下開關,警笛聲又呼啦響起來,他連忙說:“現在信了吧,我不是和你們開玩笑的。”
郭林正納悶水哥怎麽出來鬧場子,早有兩個彪形大漢圍過來,目露凶光。水哥忙把玩具乖乖地遞了上去,說道:“你們收繳去就是了,怪不得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其中一個大漢接過玩具,放在地上踩個稀爛,另一個大漢揮手就是一耳光,打得水哥的臉登時紅了起來。水哥哭喪著臉說:“我不看比賽就成了,你們好歹也得給我一點麵子,算算我前後也拉來了不少客人。”那大漢再要伸手打時,卻被郭林攔住,說別人已經認錯了,難道也要把他打死才成麽?觀眾中也有人附和,說犯不著和他計較。賀小梅知道這人是
待兩個大漢退下去後,賽事又準備開始,倒又響起一陣警笛聲,由遠而近,這次分明是在廠房之外,再也無人懷疑是水哥搞鬼,俱都麵麵相覷。主持人本來對老板處理的警民關係有信心,眼見今天的場子並不順利,怕觸了黴頭,隻得宣布比賽取消,如果
水哥直說尿急,再回來的時候,拉住
水哥在車上突然蹦出一句話:“你們倆是警察吧?”
郭林和阿香對望一眼後,笑著問:“你怎麽有這般猜測?”
水哥搖頭晃腦地說:“我長期在江湖混,打人的功夫不一定有,看人的功夫卻錯不了,一般的女人哪有你表妹這麽猛的啊?再說,外麵的警笛聲是不是你們報警招來的?”
阿香笑道:“如果是警察的話,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裏麵打死人嗎?倒是這警笛聲讓我也納悶,剛才明明在外麵的,咋現在就沒有了聲息?”
水哥吐吐舌頭,不無懊惱地說:“其實我巴不得你們是警察,那樣我的出租車在外麵停這幾個小時,還可以幫忙報銷費用。”
阿香道:“恐怕你介紹一個人進去,收入比開一天的車還高吧。”
水哥伸出一根手指,說:“他們狗眼看人低,隻給我一百的提成,賭幾把地主就會輸光。”
轉眼到了一水塘邊,郭林提醒他小心開車,水哥反而提速,笑著說自己十多年的駕駛經驗,把這當小兒科。他將車左轉右轉,轉進一條巷子,說要先去買包煙,再送他們回城。
天氣甚冷,多少店鋪都關了門,好不容易碰到一家商店開著,水哥讓二人呆在車上,買了煙又立在台階上說,自己要去方便一下。未等郭林應話,他就摁著檔部朝旁邊一條巷子轉了進去,仿佛尿水急於出閘,忍耐不住。
郭林見了水哥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卻聽得阿香說:“我突然覺得這個水哥有點不對勁。”
郭林道:“我碰到他的時候,他正挨了一個耳光,晚上又挨了一個耳光,我想,一天能挨兩個耳光的人,沒什麽出息。”
阿香不以為然,搖頭道:“我還是在為莫名其妙的警笛聲納悶。”
郭林表示不解。阿香道:“你相信巧合嗎?”
郭林說一切偶然都是必然。
阿香說:“我就覺得前後兩次的警笛聲不是巧合,而是裏應外合。”
郭林興奮了,問道:“你說水哥可能也是警察?”
“不,我認為他一定是疤子的重要幹將,單獨行動的那一種,能夠阻止比賽的那種。”
“他一直在裝瘋賣傻?”
“嗯”
“走,去逮住他。”
阿香二人火速下車,去到水哥消失的那個巷口時,哪裏還有他的蹤影,兩人都是跺腳遺憾。陡然之間,一聲巨響傳來,先前乘坐的那輛出租車被攔腰炸成兩截,一時間火光衝天。二人頓時汗流浹背,殊未料到竟然逃過了這一截,若是晚下來一分鍾,恐怕死無全屍。
郭林臉色鐵青,暗怪自己粗心,險些著了這人的道,慌忙報了警,等待他們過來處理時,見阿香也在低頭冥想,便拍了拍她的背,說:“隻要水哥暴露了身份,而我們沒有死,就有抓到他的一天。”
“水哥到底什麽身份呢?”
“會不會是疤子本人?”
“他臉上並沒有一塊紅疤。”
“紅疤可以是長上去的,也可以是貼上去的。”
阿香打了一個寒顫,略微沉吟後說:“如果他是疤子,斷然沒有員工不認識他的道理,也不會讓員工賞一個耳光。”
“非常之能人,必有非常之能耐”
“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不直接和我們動手,要賠輛車子來幹。”
“我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