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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陳牧師又來信了。
在信中,陳牧師再次懇切地說,我能不能在周二或者周四去拜訪一下你們?看到這幾行字,我不禁先來個深呼吸,再歎口氣。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陳牧師第幾次給我寫信了。
隻記得去年夏天,他在第一封信中提到,我可否在周三或者周一去你家看看?
牧師來訪,通常是聊家常為輔,傳教為主。對此,我並不拒絕。每周五晚上,除非有特殊情況,我一般都會帶上孩子們去教堂學聖經,唱聖歌。雖然我不是基督徒,但我不拒絕能令我開心和快樂的任何事。隻要時間允許,我樂此不疲。
可是,牧師想周三或者周一來我家是絕對不行的。每星期,就這兩天我奇忙無比。兩個大孩子的課外活動,主要集中在這兩天。就說遊泳課吧,老二遊完老大上,這麽一折騰,兩個小時就出去了。另外,老大在上遊泳課前,還有個體操課呢。每周一,我通常是先送老大上體操,再送老二上遊泳。然後,我再返回體操館接上老大。最後,我才能再把老大送到遊泳池上最後一門遊泳課。我們這麽跑幾個來回,我真的感到有些找不到北了。昨天,這條路因為搶修電線而塞車,害得我累上加累。
每次遊泳回來,到家時都八點半了。孩子們洗洗弄弄以後,我九點鍾能吃上晚飯就不錯了。所以,周一來客人我肯定不能接待。周三雖然稍好些,可依然是忙。
當我把這些情況向牧師解釋一遍以後,他用淡淡的微笑表示理解。
沒過多久,牧師的信又來了。他又提出在同樣的時間來我家看看。我知道,牧師的活動很多,他也一定很忙,也許,隻有這兩天才最適合他。可是,我還是不行呀。待我再次解釋一遍後,牧師恍然大悟,啊,對不起,我忘了你的時間表了。
就這樣,牧師終於把周一和周三從他拜訪我的時間表中除掉了。
過了幾個月,就在昨天,牧師滿懷信心地來信道,我可以在周二或者周四去你家看看嗎?
我本來就不拒絕他的來訪,看到來信後,我痛快地表示,沒問題,歡迎。
半小時後,牧師又補充道,我去的時候,你老公在家嗎?我想和你們兩人一起談談。說不定,我還可以向你老公介紹一下他的新單位。
說也巧了,這位友善的牧師曾就職於我老公即將謀職的學校。這位來自台灣畢業於美國名校的理科教授,自從改行做了牧師以後,一直盡心盡力地為教友們服務。如果時光倒流至我初來美國時,我一定會覺得這位牧師真是個傻瓜。好好的教授你不做,當什麽傳教士呀。可是現在,我卻不會這麽認為了。我越來越覺得,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兒,是最大的幸福和滿足。我漸漸地理解了他,就像我理解陳曉旭一樣。
看到牧師的這個要求,我不禁又歎了口氣。我明知這是牧師的善意,可是這次,恐怕我又得說“不” 了。
為什麽呢?
因為我周一和周三特別忙,老公早就把他值夜班的時間故意放在周二和周四了。隻有這樣,他才可以在我外出時,能在家裏照顧一下年幼的寶寶。老公的夜班,有的是雷打不動的,屬於單位分配的任務。有的夜班,屬於額外掙些零花錢的MOONLIGHTING。美國住院醫雖然收入一般,但組織上並沒有忘記他們。這個MOONLIGHTING就是給住院醫額外增加收入的一條途徑。啥事和錢沾上邊,好像顯得特俗,我就此打住。
牧師想同時約見我們兩人,聽上去是件很容易的事,卻竟然如此之難。我也不禁恍然大悟:每日忙忙碌碌過日子,要麽是老公忙工作,要麽是我忙著弄孩子。一家人能同時呆在家裏的時間並不多。生活,還是很殘酷的呀。瞧,周一二三四就這麽打發了,周五周日我們還有其他的活動。似乎隻有周六還可以,但牧師還要忙著準備他第二天在教堂的宣講,他的時間又不允許了。
就這樣簡單的一件事,牧師和我已經約了多次了,但直到現在,我們還是沒約定。
人這輩子,要麽拒絕別人,要麽被別人拒絕。對我來說,即便是理由充分,讓我拒絕別人,總是難以出口。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了。
4-1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