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把“陪審員”的癮
兩個月前,一封來自當地法庭讓我在三月中旬的一個星期一和星期二兩天去當陪審員的信,把我興奮了好一段時間。我這個人天生就對任何事都好奇,對任何事都願意去嚐試,看過太多有關的法庭審理的電影,對於掌握別人生殺大權的陪審員崇拜之至,沒想到我也有這種機會,對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我自然是不願意錯過(後來才知道,其實大多數的人都不願意去當陪審員,隻不過是履行義務吧了,象我這樣的傻瓜不是太多)。第二天,我就拿著那封信找老板要假期,老板說當陪審員不需要用自己的假期,算是正常上班,有這等好事,我馬上問:如果我參與的案子審理需要更多的時間,是不是也都算是工作時間?老板很肯定地回答了我,簡直把我樂壞了。
解決了時間上的後顧之憂後,我就天天盼著這日子早點來。跟朋友們聊天也是這一類話題,頗有點深入美國司法係統內部的神秘感。尤其是我的一位好朋友跟我說他前不久遭遇到三個持槍歹徒的搶劫,然後此案很快告破,他希望我能夠當他的案件的陪審員。我也很期待這電影中的場景:我的朋友站在證人席上,而我坐在那高高的陪審員席位上,莊嚴地投上自己神聖的一票。等待的日子實在有點長,有時候我心裏幻想著:萬一讓我逮住個“辛普森事件”類似的案子來審,是不是會有人來賄賂我呀?如果碰到這種情形,我該怎麽做呢?如果我拒絕同流合汙,會不會有人因此來謀害我呀?總之我那可憐的腦袋瓜把所有從正規,非正規渠道得來的有關消息全想了一遍。最後的結論是:雖然心存一絲恐懼,到底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有機會在某一特定的時刻主宰某個人的一部分的命運還是蠻有趣的,我期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總算盼到了那激動人心的一天,一大早我就起來梳妝打扮,平常我總是在半個小時之內解決漱口,洗澡,吃早餐等所有戰鬥,而這天我卻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來打扮自己,我想象在那莊嚴肅穆的法庭上,咱可不能丟黃種人的臉麵。法庭的位置我也前幾天就偵察好了,離我家也就十分鍾的車程,為了慎重起見,我提前了半小時出發,盡管如此我還是差點遲到,等我經過安檢,登記以後進入waiting room 時,我發現能容納兩,三百人的大廳幾乎座無虛席了。好家夥,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陪審員啊?
正當我在那東張西望地尋找空座時,坐在過道旁邊的Steve(後來知道的名字)拿走了放在他鄰座上的衣服,請我坐下了,真幸運!Steve 是個高高的,帥帥的,白人汽車修理機械師,為人幽默風趣,很有意思。我倆聊熟了以後他跟我說他是故意占了那個座位的,他不喜歡一個糟蹋的人或是長頭發的人坐在他旁邊,他說他一看到我時就想:這個女孩蠻cute的(心中暗笑,我一大把年紀了還被人稱為女孩,難怪很多國人嘲笑老美沒眼光),所以就邀請我坐下了。
坐下沒多久,就有法官開始例行講話,宣布紀律,程序等等。到那時我才知道,今天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當陪審員的,大家要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候法官的召喚,直到宣布解散,大家方可離開,我開始有點失望了。不久,第一批名單被宣布了,沒我;第二批名單被宣布了,還是沒我;第三批,第四批。。。我感到十分的沮喪,Steve安慰我說:沒關係,早著呢?你有的是機會;又等了半天還是沒我,午餐的時間到了,我們被告知有一個半小時的午餐時間。由於我曾在這附近的一家公司工作過,就熟門熟路地帶著Steve到我喜歡的一家西餐館吃飯,我倆邊吃邊聊,還挺有趣的。Steve是個槍支愛好者,而我是個旗幟鮮明地反對私人擁有槍支的人,於是我倆就開始辯論:他試圖說服我有槍的好人可以製止有槍的壞人犯罪,還拿出他隨身帶的雜誌《Weapon》給我看其中的幾個故事,想以此來說服我。而我的理由是就算你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好人,但萬一那天喝多了,或是因什麽事生了氣,拿著槍傷了無辜的人怎麽辦?他跟我再三地保證他不會的,還說愛槍的人是不會濫用槍的,對此,我持懷疑態度。後來他跟我炫耀說他收藏有45把各種不同的槍,還邀請我到他家去參觀,我雖然好奇,到底膽氣不足,便婉言謝絕了。
下午回到waiting room之後,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我隻好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跟Steve聊天,心裏依舊期待著被選為陪審員。而Steve跟我的想法相反,他一點都不希望被選上,因為他們公司不給他算工作時間,他呆在這裏拿不到工資。可是他卻偏偏被選上了當天的最後一批陪審員,而我還是落選了。下午四點時,經過了一天失望的等待,我當陪審員的熱情已經快消磨駘盡了,法官宣布了第二天陪審員的名單,意料之中,還是沒我。我就這樣當了一天連法庭的門都沒進的“陪審員”。回家後,幾位關心我的朋友打電話來問我的經曆,我覺得特沒麵子,但又無可奈何地給他們講了我這一天“陪審員”變成“陪座員”的經曆。被他們好好地嘲笑了我一把,嗨,誰讓咱運氣這麽不好呢?
楚江 2009-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