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抹效應 （英文SMEARING EFFECT）》

 

經驗的每時每刻每點每線每麵都呈現出《塗抹效應》。粗看的話好像每樣東西之間似乎有明確的邊界，如果你仔細觀察的話，比如說把邊界線放大，那麽剛才還覺得很明顯的邊界線就好像一支顏色筆畫出來的線條被手指塗抹了一下就模糊不清了，好像有一個神奇的手指隨著觀察的仔細把一切邊界線或輪廓塗抹掉了。如果你要抓住皮膚和空氣的分界線，隨著仔細觀察，這條分界線越來越模糊不清，塗抹掉了。這個塗抹效應是很明顯的，英文的說法是（Smearing Effect)。很多人也許因為讀了老子的形容詞《混沌》受到了影響就認為現實是模糊不清的。不對！不對！塗抹效應就是無法確定性，並非越來越混沌了，當你仔細觀察，那麽原先認為可以確定的“東西”就開始確定不了了，好像隨著觀察的進行原先的細節被新出來的細節發散掉了。塗抹效應並不是模糊不清，而是無限地呈現出越來越多的複雜細節來，讓原來認為的“明確性”變得沒有意義了。不但東西與東西之間的分界線是無法確定的，好像塗抹掉了一樣。

如果你觀察聲音，哪一點是上一個音節的結束點？哪一點是下一個音節的開始點？你會確定不了，不是音節的細節沒有了，而是隨著觀察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細節不斷地呈現出來，讓你根本無法區分任何分界線。這就是塗抹效應，思想上很容易認為這是模糊不清的塗抹效應，其實恰恰相反，不是模糊不清，而是無限多的新細節顯現出來，抹去了原先的細節，永無止境地塗抹下去，讓原先認為明確的分界線再也無法分清了。

再看看色彩吧，如果你不仔細看的話，眼前的一片“紅色”就是簡單的紅色，沒什麽複雜的。等一下！請你仔細觀察一下，這可不是簡單的紅色啊，裏麵好像出現了無限多的色差，深紅，次深紅，次次深紅，中等紅，淡紅，次淡紅，次次淡紅，粉紅，......，如果你有功夫繼續仔細觀察的話，連“紅”都無法確定為紅了，好像既紅也不紅，開始變色了，說不出是什麽顏色了。這就是經驗的塗抹效應。

如果你仔細觀察注意經驗的塗抹效應，一切原先認為明確的概念就開始鬆動了，當你看到一個“人”，原先你毫不質疑“這就是一個人”。仔細觀察了以後，你就發現了這個“人”的輪廓開始跳動了，震蕩了，發散掉了，你發現原先認為明確的“手臂”和周圍的環境開始分不清了。不但手臂和環境分不清，連臉蛋和環境也分不清，連身體和環境也分不清了，那麽你還能確定這是“一個人”嗎？我們不否認在思想上仍然確定“這是一個人”，但在實際品味上就不再可能確定眼前經驗到底是什麽。

如果你觀察思想，不仔細觀察的話，你似乎可以分清上一個念頭和下一個念頭有分界線。但如果你仔細觀察品味思想流的話，雖然好像念頭一個接一個流過，卻無法確切地分辨上一個念頭和下一個念頭之間的分界線，如果你不甘無能，繼續研究的話，好像有很多很多點屬於上一個念頭，不知道什麽時刻開始，雖然上一個念頭還沒結束，下一個念頭已經開始進來了，越來越多的點滲透進來了，到底哪一點屬於這個念頭，到底哪一點屬於上一個念頭，你把頭腦分析炸了都無法分清，這就是經驗的塗抹效應（SMEARING EFFECT）。

讓我們觀察一下運動和停止吧。不仔細看的話，你可以明顯地確定“樹葉動了”，一旦仔細看，到底哪一刻開始動了？到底那一刻沒有動？這樣的仔細觀察就好像立刻把你投入到了無限之中，你發現一片樹葉哪刻從停止到搖動是無法確定的，這一個分解“點”好像多如牛毛，根本無法確定到底哪一點算是停止，哪一點算是動了。這就是經驗的塗抹效應。

讓我們觀察一下入睡吧，什麽時刻你可以確定是“醒著”？什麽時候你可以確定是“睡著”？請你有機會仔細觀察一下，看看你能否分辨醒著和睡著之間的分界線？

讓我們觀察一下情緒吧，情緒有時會比較高興，有時一般，說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有時候會難受，有時候會悲傷，有時候好像既高興也難受，好像各種情緒會混雜在一起。請你有機會仔細觀察一下，當你覺得“高興“的時候，你明確這是”高興“嗎？當你覺得”難受“的時候，你明確這是”難受“嗎？在做瑜伽的初期，人們都自稱他們很明確自己的情緒是什麽，但當你無限深入地品味自己的情緒之後，你會發現不再那麽可以確定了，好像既高興卻不那麽高興，好像既難受也不那麽難受，好像，......，這就是經驗的塗抹效應，smearing effect。

品味經驗的“塗抹效應”其實就等於在即時即刻地化解思想概念上的虛幻確定性，從思想上的確定過度到無限的不確定。當你品嚐到了無限的不確定，那麽就無限超越了，一種說不出的愉悅就在了。

當你可以品味到了無限的不確定，不會妨礙日常生活中的思想確定性。唯一的區別就是對於“思想的確定性”不當真了，像玩遊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