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在接近五點鍾的時候來到李嘉苓家,看到李嘉苓麵帶笑容坐在床上,知道她的脾寒被斷住了,就問:“李長庚呢?”李嘉苓說:“他和郭三叔一道回去了。”鳳仙又問:“要我做什麽嗎?”李嘉苓說:“不要了。他們晚上給我送飯來,隻好難為他們了。”鳳仙說:“我還是打點水為你擦擦身子吧,晚上他們來了不方便。”李嘉苓說:“那也難為你了。”鳳仙為李嘉苓擦好[
閱讀全文]
一九七一年的夏季和往常不同,熱浪來得急來得猛,還沒吃端午粽,寒衣早已被火辣而幹燥的夏季風剝去。(注1)機繡車間窩在廠房的最後麵。出於安全考慮,後牆壁沒有窗戶,不通風,裏麵的人如同悶在蒸籠裏。鳳仙的內衣濕透了,下班的鈴聲一響,她急急忙忙衝出車間,往回家的路上奔。鳳仙剛要走出大門,聽到後麵有人喊她,止步回頭,看到胡鴻英站在辦公室門口向她[
閱讀全文]
接連幾天,鳳仙都不理睬母親,飯照常吃活照常做。挨打後的幾天,挑水澆菜簡直就是煎熬,她一聲不吭挺過來。母親知道孩子受苦,想和她說話她也不搭理,她知道隻有這樣慪氣才能迫使母親三思。母親的香爐不再放到床底下了,而是放在窗下的條桌上,屋內長期繚繞著令人心生幻覺的寺廟氣味。夜晚,母親時常合掌團坐在香爐前念念有聲。有一次,鳳仙夜裏醒來,聽到母[
閱讀全文]
一九七零年,全國勞動人事工作停滯五年後第一次啟動。各個工廠都招收了許多在校畢業生、上山下鄉知青和政策性留城子女。(當時,在校學生上山下鄉已成為全民運動,無論願意與否,必須下鄉。但政策規定有些人可以不下鄉,如獨生子女、殘疾人、病人等,一個家庭也可以在諸多子女中留下一個在父母身邊。)繡花廠也得到了招收新工人的名額。當時,在校畢業生和回[
閱讀全文]
由於地方行政機構癱瘓,沒人處理勞動人事問題,鳳仙和他的姐妹們在一年期學徒期滿後無法轉正,仍然拿著每月十八塊錢的工資,但勞動定額卻調整為正常工人的標準,胡鴻英不會輕易地饒過這些低價出售勞力的人。趙衛東知道在車間就必須和工人打交道,在沒有權威的年代和基層人打交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就和胡廠長嘀咕一番,把餘青絡推上了前台,由胡鴻英出麵[
閱讀全文]
晚飯時,母親笑吟吟地端上一缽子魚,招呼鳳仙快吃。鳳仙問:“媽,你今天賣菜掙了錢啦,改善夥食了嘛!也是應該了,我肚子裏幾乎沒油水了,吃過飯沒多久就刮癆癆的,總想找點東西往嘴裏送。”母親說:“看你說的,菜還是老價錢,辣椒五分錢一斤,滿園子的辣椒都摘了也賣不了一塊錢。今天沾你的光,吃一次大黃尖魚,你猜那魚有好大?”她被母親問得不著頭腦,[
閱讀全文]
自從李長庚離開西州以後,鳳仙就經常去李師傅家聊天談心。李師傅也喜歡這個精明的丫頭,心裏覺得她性情隨和且有文化,但李師傅怎麽也不會想到,鳳仙是在等李長庚,就連鳳仙自己也鬧不明白,雖然和李長庚隻見過一次麵,就被他那樂觀開朗的性格吸引了,李長庚清瘦的麵容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心底時時湧出絲絲惆悵。她捫心自問,這難道就是老師說的同性相斥,[
閱讀全文]
八月的時候,城中心勝利路上出現一幫從北京來的學生,按照他們自己的話說,他們是來放火燒荒的。他們到處宣傳鼓動,還在顯眼的地方貼了許多標語,號召人們起來造反。這些能使人掉腦袋的話,把西州人嚇得差點沒尿褲子,人們都膽戰心驚地注視這幫無法無天的學生,生怕他們被公安局抓去砍了頭。那些學生很快就走了,就像戲台上跑龍套的,匆匆來又匆匆去。據說他[
閱讀全文]
發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鳳仙沒打招呼就為母親扯了五尺白府綢買了一雙解放鞋。買布用的布票是她從家裏偷偷拿的。當她把這兩樣東西放在母親麵前,母親的嘴巴抽動,半天沒說出話來。鳳仙說:“媽,這個月我在食堂吃飯花去一塊三角錢,五尺白府綢每尺四角三,一共兩塊一角五,解放鞋三塊零六分,三樣一共花去六塊五角一,還剩下十一塊四角九。給你收起來吧。”母[
閱讀全文]
一九六六年五月,西州繡花廠開始招工,傳出的確切消息說這次招收三十名繡花女工。這在西州城關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是自五八年大躍進以來,西州的第一次招工,五個街道報名的有幾千人,許多人家都把子女進入繡花廠看成是最大的願望,西州是一個古城,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帝堯時期,它周邊的曆史陳跡大都與帝堯有關,城邊有一個叫皋陶墓的村落,據說堯時期的重[
閱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