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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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鳳仙 - 第一章 憂傷的河流 第四節 風月迷人

(2011-09-12 20:14:16) 下一個

自從李長庚離開西州以後,鳳仙就經常去李師傅家聊天談心。李師傅也喜歡這個精明的丫頭,心裏覺得她性情隨和且有文化,但李師傅怎麽也不會想到,鳳仙是在等李長庚,就連鳳仙自己也鬧不明白,雖然和李長庚隻見過一次麵,就被他那樂觀開朗的性格吸引了,李長庚清瘦的麵容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心底時時湧出絲絲惆悵。她捫心自問,這難道就是老師說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一個多月後的秋高氣爽時候,李長庚從遙遠的大西南回來。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麵,鳳仙興奮極了,拉著李長庚問這問那,問他玩得開心不開心,問他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就像是母親看見遠涉而歸的遊子。李長庚微笑回答她提的一切問題,李師傅看著這一切隻是笑,笑得甜蜜開心。最後,李長庚被問急了,“你也不問我哪個地方好玩,哪個地方的風土人情,老問我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玩得開不開心做什麽?”鳳仙的臉猛然紅得像秋天的蘋果。李師傅打岔說:“女孩兒不問這些問什麽?女人被鍋台拴住了,隻知道吃喝睡。”鳳仙趁機轉移了話題。

鳳仙問李長庚到陝北了嗎?李長庚搖搖頭說他沒那資格,到了遵義就回來了,他要趁水還不太涼回來多抓點魚,多掙點錢準備過冬。鳳仙譏笑他,“不到長城非好漢,你連大渡河都沒到,隻能算個孬漢了。”李長庚無可奈何地說:“我這樣的人逍遙不起來,因為我猶有所待者也。( 1 )我要搞飽肚子才能活下去。”他突然高聲正色說道:“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鳳仙說:“你說些什麽呀,什麽無己、無功、無待的,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李長庚說:“女孩兒家,聽懂這個做什麽?將來嫁個人過日子就是了。”鳳仙一聽說嫁人兩個字,羞得兩臉緋紅,拉著李師傅撒嬌,“師傅,你也不管管他,看他說得多難聽!”李師傅說:“別聽他的,你看他好大的男孩兒家,不過他不糊塗,還知道回來,還知道搞飽肚子才能活下去。”李長庚被姑姑羞得也是臉兒緋紅,賭氣說:“我就不相信我逍遙不起來!”李師傅歎口氣說:“那就好了,不知老李家的墳頭什麽時候能冒那股青煙。”

當他們從李師傅家出來,夜已經很深了,秋風掠過河麵爬過高坡從巷道裏鑽出來,帶來了絲絲的寒意,寒月高掛在天空,冷漠地注視著寂靜的塵世。他們沿著河沿街往東走,誰也沒吱聲,快到鳳仙家門口的時候,李長庚突然問:“明天和我去挑蝦子怎麽樣?”鳳仙幾乎沒有思考就說:“好啊!”李長庚又問:“你媽不會反對吧?”鳳仙說:“我隻說到李師傅家去了,她不會疑心。”李長庚說:“那好,明天天黑後你就在你家的坎子底下候我。”

第二天晚上,她如約來到坎子底下,隻見李長庚扛著一個竿頭帶網的竹竿站在河邊。看到她來了,李長庚一把拉起她的手就往西走,她的心怦怦跳,長這麽大,第一次被男人拉著手,她想縮回來但又舍不得,就服服帖帖地跟著他走。

他們沿著河沙灘走了一會,來到一個水灣邊,李長庚不走了,說就在這兒挑吧。這時,月亮已經爬上樹梢,撒在水麵上月光被清風揉碎,漾起銀色的皺褶。李長庚揮起竹竿在水上輕輕地挑來挑去,挑了幾下就收回來。鳳仙看到竹竿頭的罩網裏已經有了許多大蝦子在跳躍。李長庚收了這些大蝦,又開始下一輪動作。

她問:“長庚哥,這蝦子怎麽這麽老實讓你捉呀?”李長庚說:“蝦子喜歡月光,每到這時,它們就浮出水麵找食吃,由於月光昏暗,蝦子看不清罩網下來,所以隻好任人捉取了。”她說:“長庚哥,你真能!”李長庚說:“我能什麽呀,還不是跟我的鄰居郭三叔學的。”

他們挑了一會兒,約莫已經挑了五六斤,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李長庚扛起竹竿說:“我們回去吧,晚了你媽會起疑心。再說,我還得去下卡魚的卡子,放釣老鱉的鉤,要搞得很晚。”她說:“也好,我不能陪你了,你一個人晚上在外麵不害怕嗎?”李長庚說:“白天不屬於我,我屬於夜晚,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愉快、才自由。”她聽了很傷心,卻說:“以後我會常來陪你,來分享你的愉快和自由。”李長庚說:“李某在此謝了,這些蝦子你帶回去吧,可能你媽也舍不得買。”她說:“你是想讓我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李長庚說:“那就算了,可是你不能白白地陪我呀!”她說:“我不是也很愉快嗎?跟你在一起我心情舒暢。”說到這,她隻覺得臉火辣辣的,李長庚這時也沒了言語。

送鳳仙回來的路上,鳳仙說:“明天你能先下卡子嗎?我想看看卡子是怎麽下的。”李長庚說:“好啊,十五以後的月亮,一天遲似一天,挑蝦子也得晚些才行。還是老地方見。”

晚上,李長庚挑了一個挑子站在河邊的沙灘上。挑子一頭是一個梭子型的大木盆,另一頭是一堆漁網一樣的東西。看到鳳仙來了,他還是用左手抓住她的右手,一道往東走。她問:“這次怎麽往東走了?”李長庚說:“東麵的水深一些,有大魚。”她說:“那好啊,魚越大越好,能多賣一些錢。”李長庚說:“下卡子抓魚抓不到太大的,半斤一斤的,如果有大魚吃卡子,那我就倒黴了,整個卡子都會被大魚拖走。”

他們走到一個寬闊的水麵邊,李長庚放下挑子,把一堆卡子放在木盆的中間,然後把木盆放進水裏,他讓鳳仙坐在木盆的一頭並囑咐她抓緊兩邊。他輕輕地把木盆往水裏推,推了一會兒他縱身一躍,穩穩地坐在木盆的另一頭。就在他縱身一躍的時候,木盆猛地激蕩了一下,鳳仙驚叫一聲,出了一身冷汗。李長庚說:“不要怕,有危險我也不會帶你來。”鳳仙說:“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我心安。”

李長庚用小木槳把木盆劃到水中央,在一個小木樁子上安置了卡子頭,然後一邊劃槳一邊往水裏放卡子線,放了十幾個卡子就到了另一個木樁,他又用繩頭把卡子線固定在木樁上,然後又依次放下去。鳳仙問:“長庚哥,這木樁是你原來安好的?”李長庚說:“是啊,卡子一定要懸在水中,就靠木樁固定,這一片是我下卡子的地方,再往東就是別人的地盤了。”鳳仙說:“這滄浪河也被你們劃段了?是公家幫你們劃的?”李長庚說:“公家才不管這事呢,我們這是約定俗成,郭三叔是我們漁人的頭兒,大家都聽他的,這一片原來是他的地方,他看我從山裏回來生活沒著落,就教了我打魚的營生。”

一會兒,卡子便下完了。李長庚說:“天還早,我帶你劃船玩一會吧,前麵的水麵寬一些。”她說:“好啊,那就去吧。”李長庚用力劃槳,木盆無聲地向東飄去,一會兒便來到一個大水灣。鳳仙問:“長庚哥,我們這滄浪河怎麽沒有蘆蕩呀?你看書上,一寫到河灣一般都有大麵積的蘆蕩和草灘,詩經也有蒹葭蒼蒼、蒹葭萋萋的詩句。”李長庚說:“我們這離山近,每年都有山洪下來,帶來大量的沙石,洪水過去,白茫茫一片,全是沙子,什麽植物也無法存活。所以,凡是山區的河道裏連草也無法生存。”

這時,月亮從東麵的地平線上升起,紅紅的,如同被人撕去一片的餡餅。遠處的西州城燈火閃爍,隱約讓人看到觀音寺塔的倒映。清風從水麵滑來,夾帶著些許薄寒。木盆在水中微微地起伏,把人蕩漾得如癡如醉,鳳仙沉浸在詩意的月光下,幾近癡迷。突然,她聽到李長庚粗獷渾厚的歌聲:

看晚星多明亮,閃耀著金光,水麵上微風吹,碧波在蕩漾;

在銀河下麵,暮色蒼茫,甜蜜的歌聲,飄到在遠方。

在這黑夜之前,請來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亞,桑塔露琪亞。

……

鳳仙第一次聽到這異國情調的歌聲,她被迷住了,凝神屏氣地傾聽。

歌聲停止了,鳳仙半天沒緩過勁來,希望能繼續聽到那令人醉迷的歌聲,等了半天卻什麽沒聽見,“再唱呀!這麽好聽的歌為什麽不多唱幾遍?”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回去晚了你媽會說你的。”李長庚一邊說一邊調轉了方向:“再好聽的歌,也隻能唱一遍二遍,唱多了就濫了。你看現在有的歌硬是給唱濫了,唱得多低級庸俗。”鳳仙知道李長庚在說什麽,但卻不願意挑破,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盡管是二個人也不能隨便說。

鳳仙問:“你剛才唱得是什麽歌,那麽好聽。”李長庚說:“意大利的民歌《桑塔露齊亞》。”她說:“你能教我嗎?”李長庚說:“你會簡譜嗎?”她說:“不熟,自己學很難。”李長庚說:“喜歡歌,最好學會簡譜,這樣就自由了,想唱什麽自己學就是了。”她說:“你教我吧。我可是個好學生。”李長庚說:“我知道,陳老師也是我初中時的班主任。那天她去買魚我們說到了你。”她問:“你們都說到了我什麽?”李長庚說:“陳老師很為你惋惜,她知道你想當老師。”她聽了這話立刻沉默不語。

過了半天,她問:“長庚哥,你為什麽一個人?你的家人呢?”李長庚馬上厲聲回答道:“你不能問些別的嗎?非問這個!”她驚愕地看著他李長庚,暗想看來這個問題不該提,他肯定有不願提及的家事,於是就歉意地說:“原諒我,我不是好意的。”李長庚也愧疚地說:“也請你原諒我的粗魯,我不想提及家人家事。”

木盆無聲地在河麵上飄蕩,由於是逆水,李長庚劃得很吃力,她想幫他但苦於沒有工具,隻好以手代槳在水裏麵劃起來。李長庚看著她的動作,喃喃地說:“真是一個好女人。”她聽了這話,覺得很過癮,平生第一次有人稱呼她為女人,覺得自己長大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木盆在一個石頭旁停下,李長庚先上了岸,他用手逮住木盆招呼她下來。她跳到岸上,隻聽到李長庚說:“隻能讓你一個人回去了,我還得去放釣老鱉的鉤,錯過時候老鱉就沉底了。”她問:“長庚哥,明天還可以跟你來嗎?”李長庚說:“明天你到我小姑家吧。”

第二天,她早早地來到李師傅家,李長庚沒來,李師傅說:“長庚讓我交給你一個歌本。”說著從抽屜裏取出一個 32 開的厚厚的書遞給她。她接過來一看,是一本《外國名歌三百首》,她急忙翻開目錄,隻見《桑塔露齊亞》赫然在目,她翻到目錄指引的頁數,看到裏麵夾著一張紙條。她瞟了一下師傅,見師傅正在忙活自己的事,就急忙打開字條,隻見上麵寫道:鳳仙:我和郭三叔去百家堰捉黃尖魚,可能三五天不得回來。自己先學著。祝你愉快!她又瞟了師傅一眼,快速地把紙條裝進口袋。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鳳仙心裏總是空落落的,日常的生活總覺得缺少點什麽,做什麽事都專不下心來,下班後每每拿著那個歌本發呆。她試圖按照簡譜學那首歌,學了幾遍覺得唱得不像,缺少那種異國情調,缺少那種像雷霆炸落向四周延伸的自由起伏的高昂。她想丟棄不學了,但細細想想,自己孬好也是一中畢業的初中生,比起他李長庚來不應當差到哪裏去,她又堅持學了一兩天,進展還是不大,她很氣惱,氣自己沒用並暗自發誓,學不會簡譜決不見他李長庚!

說來也怪,她一旦立下狠心,事情就有了轉機,唱出的歌終於有了那種感覺,心情也能隨著歌聲自由地起伏,仿佛又蕩漾在滄浪河上那個風清月白的夜晚。

她的母親見女兒這幾天有些怪,老是唱那些怪裏怪氣的歌,也不知道女兒究竟唱的是什麽,於是就問:“鳳仙,你天天哼唧什麽?和大仙招魂差不多。”她撒嬌地說:“媽,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這可是世界名歌,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母親說:“好,我不懂,好了吧,就數我閨女唱得好,唱得比倒台戲( 2 )還要好聽。”母親說著還露出慈祥的微笑。她被母親的慈愛和令人難堪的見解弄得哭笑不得,隻好不再搭話。

繡花廠裏,一切規章紀律都鬆弛下來。胡廠長笑口常開,不像過去那樣管得嚴,好多事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趙衛東也不像東跑西顛的看家小廝,皇上不急了,太監急什麽?這樣一來,工人們落了個自由自在,然而,由小作坊發展起來的繡花廠還殘留有小作坊的習性,小作坊裏的工人大都是謹小慎微的人,逆來順受慣了,自覺而勤勞的本性不會改變,領導管是這樣,領導不管也是這樣,每個人每天都自覺地把自己的任務完成,隻有極少數的人渾水摸魚,不做或者少做活,但這些人也得領受大家射來的冷眼。

鳳仙每天都按質按量完成自己的任務,這對於心靈手巧的她似乎是小菜一碟,過去她每天都超額做活,有時候一個月能做兩個月的活,而且輕鬆得很。現在大家都不超額做活了,她也不願露那個頭,省得被人翻白眼。每當她完成任務後,就到李師傅的設計室那兒學習手繡,也喜歡到蘇宛霞那兒談心,鳳仙挺喜歡蘇宛霞的,喜歡她的坦誠和熱心,覺得在她的身邊有安全感。

蘇宛霞懷孕了,臉上起了蝴蝶斑。餘青絡說她懷的肯定是男孩,理由是女兒打扮娘,懷女孩的人麵如桃花,懷男孩的臉上都起班。蘇宛霞說:“如果托你的好口氣生了男孩,就請你吃雙份的喜蛋。”

瞿小燕也經常和蘇宛霞談心,都是一些悄悄話,有時都能把蘇宛霞問得滿臉緋紅,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天真的姐妹稀奇古怪的提問,比如,瞿小燕有一次問蘇宛霞:“人家都說大姑娘新婚之夜猶如過鬼門關,是這樣嗎?”蘇宛霞不願回答,卻反問:“這麽說你也快了?”瞿小燕點點頭,蘇宛霞又問:“哪裏的?”瞿小燕說:“市場管理會的。”蘇宛霞聽了皺皺眉頭,“燕子,你得當心一點,那裏麵的人都是三教九流的,天天在市場上轉悠,好人都會轉悠壞了。”瞿小燕說:“謝謝你提醒,不過,我那個人還是挺好的。”蘇宛霞說:“人好就好,不過還是得當心。”

一天,鳳仙完成任務後又到蘇宛霞處談心,談話間她時不時哼著剛學會的歌兒,引起了蘇宛霞的注意,“鳳仙,你哼的什麽歌?滿好聽的。”她說:“外國的。”蘇宛霞想了想,“你莫不是有對象了吧?”鳳仙笑了,笑得滿臉通紅,“宛霞姐,你胡說些什麽?你難道不知道,我今年才十六呀。”蘇宛霞說:“怪了,你不是十八嗎?怎麽變成十六了?”鳳仙說:“招工時我害怕他們不收我,多報了兩歲,我是五零年出生的,屬虎的。”

蘇宛霞說:“不管你好大,我已經注意你好幾天了,你肯定有對象了。”鳳仙被蘇宛霞說得心裏一陣慌亂,眼睛遊惑不定,正要爭辯,蘇宛霞說:“女孩兒家接觸了男人,身子就不一樣了。你看你,最近臉色紅潤潤的,胸懷也大了,再看你那雙眼睛,水靈靈的不知比過去光彩了許多。”

鳳仙把和李長庚見識的經過簡要地訴說一遍,“……這也是談戀愛嗎?”蘇宛霞說:“一天看不見就像魂不守舍似的,是嗎?”鳳仙羞赧地點頭,“你和昌盛哥那時也是這樣嗎?”蘇宛霞搖搖頭,“我們沒分離過,從小在一塊長大,一塊玩一塊耍,等懂事了都知道對方對於自己意味著什麽。”

鳳仙說:“這種滋味真好,淡淡的哀愁,像綿綿的春雨。”蘇宛霞說:“別那麽浪漫,我敢肯定,他家的成分很高,要不然一個高中生怎麽會打魚?跟了他,你會困頓一輩子,女怕嫁錯郎,趁感情還不深早早斷了吧!”鳳仙說:“昌盛哥的成分不也是很高嗎?你為什麽嫁給他?”蘇宛霞沉默一會兒,話語有些淒然,“我認命,當半天看不見他,我的心裏就空落落的時候,就知道我和他分不開了,哪怕是火坑我也跳。”鳳仙說:“李師傅為此很敬重你,說你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她還說你這個人長得福態,將來肯定有福。”蘇宛霞說:“李師傅怕是在說我胖吧!要是胖子都有福,那我也許就有福。”鳳仙噗嗤一下笑了,旋即又說:“我的命怕也不好,從小連父親都沒見過,母親拉著我饑一頓飽一頓的。別看我們每月工資隻有十八快錢,卻使我家的生活就有了依靠,免去了吃上頓不知下頓在哪兒的日子。哎,一切我都認命了。”蘇宛霞說:“你不能這麽想,你還有許多選擇,聽大姐的,你和李長庚隻能當個一般朋友,不要再深交。李長庚的人生肯定是個悲劇。”鳳仙聽了這話,悵然若失。

【注解】

( 1 )猶有所待者也:見莊子《逍遙遊》。

( 2 )倒台戲:長江流域的一種地方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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