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劫終卷 (作者:至愛)

回答: 雙生劫言之卷針時2009-12-30 21:43:12

雙生劫終卷-諭之結局:辛德瑞拉(1)

脫下了水晶的舞鞋,她,還是那個任人欺淩的仆女  --------------------------------  “阿梅”度過了人生中最豐富多彩的一天。  從自己的公寓樓出來之後,她跟著諭家兄弟又在外折騰了八個多小時,當中就“阿梅”可以記住的,就有三個縛靈,六個地鬼,十幾個“怪”還有兩個被“木魚”稱作為“妖”的奇怪生物被他們所解決並超度——好吧,阿梅口中的“他們”,實際上就是諭天明和阿暗,阿梅自己的作用則類似一個在脖子上掛著“快吃我”牌子的誘餌,在戰鬥開始後再扮演“救命啊,救命啊”類型的女配角的虛弱存在。  現在,當掛鍾的時針指向了12點,阿梅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她的陰劫,已經過去了。  因為阿梅的家已經被毀了,所以她現在正坐在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公寓的床上發著呆。  這裏本來是一個化成人形的狐狸的家,當諭天明“善意”地和它溝通過之後,它便立刻打包好行李飛也似的離開了。  有了暫住的地方,阿梅自己倒是挺高興,可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木魚一號”就準備把她丟在這裏不管了?  經過了這一天的跌宕起伏,阿梅忽然開始覺得,這才是適合自己的人生,這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阿梅也知道,在“度劫”之後,自己對“木魚二號”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而“木魚一號”又是一個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撲在自己普度眾生事業上的爛好人,更不可能會讓阿梅來拖自己的後退。  難道,十二點一過,辛德瑞拉就一定會下自己的水晶鞋,變回那個人人欺淩,生活在最底層的仆女麽?  秒針不停地向前走著,阿梅卻希望它停下來,永遠地停下來。  -----------------  正當阿梅在裏屋胡思亂想時,房門外客廳中的諭家兄弟,也在考慮著同樣一件事。  諭天明坐在沙發上,看著櫥櫃上人高的落地鏡子(這隻狐狸還挺臭美的),沉默不語。  “在想什麽呢?”忽然,鏡子裏的“諭天明”開口說道:“是不是在想著走進房間把那個女孩推倒,然後就恩愛纏綿,翻雲覆雨?”  “不要給我莫名其妙地出現,尤其是不要用鏡像的形式和我說話。”諭天明沒好氣道:“而且阿暗你也知道我在想什麽。”  聞言,“鏡像”沉默了下來。  阿暗當然知道諭天明在想什麽,因為他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  這個女孩身上的陰劫,並沒有徹底被度盡。  尋常人隻要是挺過了陰劫最重的一天,之後就安全了得很了。雖然算不上陰邪不侵,但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可以安然地度過自己餘下的歲月,不太會再有陰魂招惹上來。  但這個“阿梅”卻並不是這樣。現在已經過了子夜十二點,雖然她身上的陰劫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但卻還隱隱留下了“種子”。  這種陰劫的形式,被諭家的人定義為“雙生劫”,又或者叫“子母劫”。當“早(母)劫”被度之後,另一個被壓抑在身體內的“晚(子)劫”便會漸漸地紮根生長,直到形成第二次“天災人禍”為止。  關鍵是,這種陰劫的不定性太大,“子劫”爆發的時間既可能是明年今日,也可能是十年之後。  諭天明雖然窮其一生之力,都在度鬼送靈,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諭天明很實際,當他知道他救不了一個人時,他甚至會將其推出去送死,然後趁機消滅難纏的對手,再替這個倒黴的擋槍者送靈。  ——畢竟,即使是正義感卓然,他也還是一個言咒師。  言咒師對於“真理”或是“正義”的定義,和普通人永遠是天壤之別。  但這次,諭天明卻有些猶豫。  小小的猶豫。  “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去下一座城市。”諭天明下了最後的決定:“畢竟這裏是‘他’的地頭,他不會喜歡其他人在這裏和他‘搶生意’的,我也沒有多生是非的心思,反正縛靈哪裏都有的是。”  “最後還是要丟下可憐的小姑娘嘛?”鏡中的阿暗笑道:“你還真是一個冷血的家夥,簡直比我還像鬼魂!那我可以去跟她道個別麽?”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諭天明看著鏡中的自己,狐疑地問道。  “哎呀,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沒良心。”阿暗故意尖著嗓子道:“我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可憐縛靈,剛和一個可愛的陌生異性建立了聯係,人家我不願意就這樣割舍下這段感情嘛。”  “……隻要你別用我的臉做這麽扭捏造作的表情,你要去就去好了。”諭天明歎了口氣,招手示意阿暗別再惡心自己,然後在沙發上橫身躺了下來,沒一會兒,便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多年的獵鬼生活,諭天明早就練成了一套想睡就睡的能力。而且和如此數量的陰魂鬼怪糾纏了一天,就算是銅皮鐵骨,也早已經累趴下了。  更何況,除了與阿暗的聯係之外,諭天明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血肉之軀的普通人。  阿暗從鏡中走了出來,看著諭天明,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哀。  如果當時被選中的人是他,那自己又會走上怎樣的一條路呢?阿暗不時會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想不出結果的問題,就不要耗費自己的腦細胞了——雖然自己已經沒有了腦。阿暗笑了一下,化成了一股白煙,從門縫中鑽進了阿梅的房間。  ---------------------  阿梅看見白煙從門縫裏漸漸地滲了進來,就知道是阿暗來了。  “怎麽樣?討論出什麽結果了麽?”阿梅看著白色的煙霧,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的,基於目前的狀況,我們隻可能討論出一個的結果。”白霧繪出了阿暗的臉,那空洞的聲音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那就是把你丟在這兒。”  “基於目前的狀況?那就是還有轉機了?”阿梅的心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沒錯,別看天明……木魚一號他那表情好像很嚴肅,其實他是一個做事很不幹脆的人,隻要我多忽悠他兩下,讓你繼續跟著也不成問題。”阿暗說到這兒,忽然收起了笑容:“不過前提是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你到底是誰?”  阿梅發現,當阿暗正經起來時,他的表情和諭天明幾乎一模一樣。  --------------

雙生劫終卷-諭之結局:辛德瑞拉(2)

你是誰,和你叫什麽名字,從來無關。  -------------------  “你在說什麽,我不是把我的真名也告訴你了?”阿梅一臉的詫異:“我叫……”  “我不是問你叫什麽,我也記不住那麽難記的名字。”阿暗不耐煩地更正道:“我是問,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好吧,我承認我的智商不足以理解畢加索的油畫,還有你的問題,”阿梅皺著眉頭問道:“如果想問的不是我的名字,那你到底想問什麽?我的職業?我是……”  “你是一個賊。”阿暗又一次打斷了阿梅的話:“你是一個靠小偷小摸以及進屋行竊為生的賊,這我看得出來,從你屋子的擺設風格,還有你那雖然不算漂亮卻也夠利索的撬鎖風格就可以看得出來。”  “謝謝你奇怪的誇獎方式,”阿梅一臉坦然:“沒錯,我是個小偷,我也從沒說過我不是,如果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的話。”  “如果你隻是一個賊的話,我也就不會這麽問你了。”白煙繪出的笑容是那樣的深邃,那樣令人難以捉摸。  “在502室的時候,當你看到我殺死那兩個殺手的時候,你的反應太平靜了。”  “任何人第一次看到人死在自己麵前時,都不該隻是尖叫一聲,接著在試圖阻止之後,便冷靜地開始替我拖拽屍體。”  “如果這個反應還可以接受的話,那當你見到縛靈時,你甚至連尖叫都沒有,就好像你對這些東西再熟悉不過一般。”  “我們在一樓和二樓的時候,也解決掉好些個非人的怪物,可唯獨在五樓的時候,你的反應平靜得是那樣反常。”  “你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或者至少不是第一次知道‘縛靈’這個東西的存在。”阿暗這樣總結道。  聽著“白霧”這樣分析著自己,阿梅的表情忽然變得不那麽“坦然”了。  “奇怪的還不止這些,當我們進到你的臥房,看到那個被砸壞的床頭櫃時,你第一件做的事,是去將落出來的錢塞回抽屜,沒錯吧?”  阿梅隻能點了點頭。  “你急著把錢藏起來,這很容易理解,因為這是不能露白之財。可你在塞錢的時候,卻浪費時間去拾那些散得亂七八糟的空藥瓶,這就很奇怪了——難道這些藥瓶,對你來說和錢一樣重要?”  阿梅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木魚一號雖然沒有注意到,可我卻看得一清二楚,”阿暗說著,白煙忽然變出了一個手的形狀,指著阿梅道:“你在塞空瓶進抽屜的同時,還將兩個藥瓶放到了衣兜裏。”  “在當時的情況下,在都來不及拿錢的情況下,你卻帶著兩個藥瓶便跟著木魚一號上了樓。這至少說明,這藥在短時間裏對你的重要性,絕對比錢來得重要。”  “所以,你來告訴我它是做什麽用的。”巨大的霧狀手指輕輕一抬,阿梅口袋中的藥瓶便飛了出來,它們在空中繞了兩個圈之後,輕輕地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上:“是海洛因?維克丁?這個‘X’打頭的英文怎麽念?”  “Xenazine,”阿梅長長地歎了口氣:“它不是毒藥,也不是什麽成癮藥物,它隻是一個治療某種神經疾病的實驗性藥物罷了。”  “什麽病?”手掌重新變回了臉,阿暗的笑容卻已不在:“是帕金森麽?”  “你為什麽會想到帕金森?”阿梅笑著反問。  “因為你總是跌倒。”阿暗一邊回憶一邊說著:“你摔倒的次數多得有些過於頻繁了。在二樓見到徐文強時你跌倒了,當時你大可以嚇得退後幾步,但你卻失力跌倒了;當我們從‘時空’中躍出時,你甚至還摔砸到了自己的臉,當時你明明可以選擇用手撐一下地麵,便不至於將自己搞得滿臉是血……之後還有好幾次,明明可以選擇閃身躲開的情境,你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使用你的‘平沙落雁屁股著地式’解決問題。”  “所以我猜是肌肉控製類的疾病吧?這些病裏我雖然隻知道帕金森,不過我想也差不離吧?”  阿暗這次,並沒有笑。  他沒有笑,所以阿梅笑了。  “差得多了,你看見我渾身發抖了麽?”阿梅的笑容是那樣苦澀,卻又那樣釋然:“不過也沒差那麽多,我得的這種病,和帕金森一樣,都是不治之症。”  “這病的名字,叫‘亨廷頓舞蹈症’。”阿梅笑著吐出了這個極其優雅的名字。  名字再優雅,也改變不了它的本質——它是用來終結人性命的,天選的武器。  阿暗知道這種病,雖然一時沒想起來,不過他確實聽說過這種病。  這樣一來,那有關“縛靈”部分的事,也就說得通了。  “你家族中,是不是有人擁有‘陰陽眼’?”阿暗問道:“就是可以看得見鬼的眼睛?”  阿暗知道自己說對了,因為阿梅聽到這話後,用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著自己。  “我猜我的臉上已經寫著‘你怎麽會知道’這幾個字了,”阿梅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道:“那就麻煩你和我的臉解釋一下這個問題吧!”  “我隻是有看到過類似方麵的書籍,在我小的時候——或者說在我還活著的時候。”阿暗思忖著說道:“天生陰陽眼的人,似乎都會患有一些奇怪的疾病,而且以這種無法控製自己身體行為的遺傳性疾病居多……”  天譴——諭家的典籍中是這麽稱呼這種病的。  生人可以看穿陰陽,就會給兩個世界的住民們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擁有陰陽眼的人,可以說是上蒼錯誤造物的一種存在。  不過,這世間永遠有著一種你說不清,道不明的“公平”存在著。  不知道是不是陰陽眼所具有的劇烈陰氣的反效果,擁有陰陽眼的人,總是會患有各種古怪的疾病,這些病即使不在短時間內要了他們的命,也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終日不得安生。  有人說,這就是泄露天機的代價。  於是,漸漸地,擁有陰陽眼的人也就越來越少,最後便徹底消失殆盡。  “你說,你那個很難記的名字是叫什麽來著的?”阿暗問道。  “到底哪裏難記了?”阿梅哭笑不得地重複了一遍:“我叫林雨,樹林的林,雨水的雨。這麽好聽的名字,究竟哪裏難記了?”  “林雨……林雨……”阿暗喃喃著“阿梅”的真名,陷入了沉思。  ----------------  嗯,不知道大家有多少人又被至愛給雷到了。  沒錯,這個林雨,就是第二卷裏林晴的姐姐了。  沒錯,第三卷的故事,發生在第二卷故事的三個月前,第一卷故事的兩個月前。

雙生劫終卷-諭之結局:辛德瑞拉(3)

當穿上水晶鞋的那一刻,辛德瑞拉便開始了另外一段人生。
  ------------------------

  “嗯……沒聽過。”阿暗沉思了半天,還是想不起有名的“林家”,估計這又是一家不起眼的陰陽眼家族吧。

  沒聽過你想那麽久幹嘛啊?阿梅(林雨)很想這麽吐槽,可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她又無奈地歎了口氣。

  “可你似乎並沒有陰陽眼。”阿暗看著林雨的抑鬱,似乎有些感同身受:“是隻承受了副作用,卻沒有承繼到能力麽?”

  “沒錯,我就是這麽倒黴啦!林家的男人才有陰陽眼我沒有,可這病我卻得了。”林雨笑了,那帶著深深酒窩的笑容一下就掃去了所有的陰霾。

  這就是阿暗所認識的阿梅,那個思維跳躍性強悍到令人發指,總是能在所有情況下找到笑點的女人。

  阿暗現在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生活,才造就了阿梅如此的性格。

  她必須要思維跳躍,才不會被那些她的家人看得到,自己卻看不到的鬼怪們弄瘋;

  她必須要時常發笑,才會忘記那她所不具有的能力,給她帶來的病痛折磨。

  “我十二歲的時候離開了家,自己跑出來當了小偷。”林雨笑著說起了自己的過去:“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有些懂事了,我知道我的父親能看得見一些我看不見的東西,我那個三歲的弟弟好像也看得到。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處理的,不過我實在是受不了活在那樣的環境裏,整天明知道有鬼魂作伴卻還能怡然自得。我受不了,所以我逃了出來。”

  “前兩年的時候,我吃不了不少的苦。賣過報紙,撿過垃圾,討過飯……我還差點被賣到自己都不認識的地方呢!”林雨的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不過後來我跟了一個不錯的師傅,他教了我一些求生的技巧,之後我的日子就還不錯了,雖然經常要和警察玩躲貓貓,經常要換住的地方,但好歹能夠三餐溫飽了。”

  “我就是這麽倒黴啦,這錢才剛攢了一點,就被查出有這麽一個名字古怪的毛病。”林雨說著雙手比劃出跳舞的姿勢:“我乍一聽這名字,還以為是什麽跳舞綜合症,最多也就是不能跳舞之類的,沒想過這病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作者注:關於亨廷頓舞蹈症的病情發展,請參見第二卷描述,及使用搜索引擎……)

  “當時查出來的時候,我的主治醫生是這麽和我說的:”林雨刻意把自己的臉拉長,沉聲裝成老頭說話的腔調:“‘像你這個年紀,病症就已經出現的情況,實在是很少見。’說完還捋了捋自己那一小撮的胡子,樣子別提有多逗了!”

  林雨笑得很開心,就好像說得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看著這樣的林雨,阿暗忽然有種看到了自己的錯覺。

  “所以啦,苦命的我隻好加緊幹活,拚命賺錢,來養活我這個和林黛玉一樣嬌貴的身子咯——誒,我剛發現葬花女和我是一個姓耶!莫非我真的是苦命的紅顏轉世?”林雨說著說著,似乎又忘記了一開始的話題,完全陷入了“莫非我是傳奇美女托世”的狀態之中。

  其實她並沒有真的忘記,那時刻威脅著自己生命的疾病,怎麽可能說忘記就能忘記?

  她隻是選擇忘記,選擇不去思考。

  不去想,就不會痛苦。

  阿暗能體會這種麻木,感受這種不願痛苦的痛苦。

  “你還有多少日子?”阿暗盡量克製著自己翻湧的情緒,淡淡地問道。

  “不知道。”林雨搖了搖頭,笑道:“這病沒有一個準數。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明天——如果走在馬路上時,我的腿腳忽然一個不聽使喚,我不就去了嘛?”

  原來這就是那個“子劫”,阿暗恍然地想著。

  確實有了這麽一顆“不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因為何種荒唐的原因而喪命。

  “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我卻已經不記得自己死了有多久了,我們還真是絕配呢!”在笑聲中,阿暗不知何時已幻化出了他的“肉身”,坐到了林雨的身旁。

  “現在,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林雨轉過頭,一臉正經地看著阿暗:“那換我問問題了。”

  “你想問什麽?”阿暗的聲音溫柔得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

  “我想知道,如果我一直跟著你們,那等到我死的時候,木魚一號他,能不能像給六樓的那個鬼魂送靈一樣,讓我走得那麽安靜?”

  這才是林雨一直想問的問題。

  雖然她看不見,但關於那些亡者在逝去之後的生活,她聽的故事已經足夠多了。

  如果真到了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身體的一天,她寧可選擇死。

  可是,她卻不想承受陰魂的痛苦,也不想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一號和二號,你們是上帝賜給我的禮物,是我倒黴的一生中的第一份幸運。”林雨看著阿暗,眼神是那麽地果決:“如果我可以離開得沒有痛苦,那不管你們如何決定,我都會跟著你們,一直跟著你們!”

  “你聽到啦?阿梅她很堅決呢!”阿暗沒有回答林雨,卻對著門外喊道:“你怎麽說?雖然答不答應好像她都會一直跟著的樣子……”

  “……我是沒有所謂。”沉默了半晌,門外傳來了諭天明那波瀾不驚的沉穩聲線:“隻要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就好。”

  諭天明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他就靠在門外,聆聽著門內的對話。

  “看吧,我就和你說他是一個拖泥帶水的家夥了。”阿暗小聲地和林雨嘀咕道。

  “那……那我是可以跟著你們了?”林雨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

  “是啊,隻要你清楚你將麵對的,是怎樣的將來就是了。”阿暗歪著頭,笑著問道:“其實我不明白,我們的生活就真的那麽有趣麽?”

  “不止是有趣……”林雨淡淡地一笑,轉換話題道:“我現在要出去給木魚一號一個大號的擁抱!”

  林雨說完,便蹦跳著推開門,衝著一頭霧水的“木魚一號”就抱了過去。

  “你……你做什麽?”諭天明那張雕像一般臉上,浮過了一絲羞窘的紅。

  “感謝你啊!”林雨笑得異常陽光燦爛。

  “哦,知道了,那你可不可以放開?”

  “我~不~要~~~”

  “誒,真是讓我嫉妒得牙癢癢的——好吧,其實我並沒有牙。”

  這不僅僅是有趣,這是林雨第一次,找到了她生命的意義。

  就像是辛德瑞拉,又找回了自己的水晶鞋。

  從這一天起,名為“林雨”的女孩的人生,便終結了。

  一向嚴謹的諭天明,甚至還一本正經地給林雨做了一個“奠室”,然後給她的家人發了一份訃告。

  在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之後,一個叫“阿梅”的女孩,開始了屬於自己的人生。

  灰姑娘找到了自己的王子,而且,一次就有兩個(雖說有一個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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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劫終卷-言之結局:遲來的休息日

每個人都是感情中的受害者,或者至少自認為是受害者。  ------------------------------  言先生很清楚,要叫醒現在的尹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言先生也沒有想叫醒她的意思。  言先生將尹璐拖到了孫澤彬房間的客廳裏,將她橫著往上沙發上一丟,算是為她找了張“床”,然後自己也往沙發上一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縱然是言先生,這一頓鬧騰也讓他累得夠嗆。  聽著身旁尹璐的鼾聲,言先生不自覺地轉過頭,看著她那被長發蓋住的臉龐。  “真像,真像,”言先生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著,不自覺地伸手去撥弄著尹璐的長發:“真像……”  言先生的思緒有些飄離了現實,他似乎真的看見了那個不可能存在的身影,那頭讓他魂牽夢縈的長發。  “完契”  言先生說出這兩個字後,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飽腹與滿足感,便趕走了那少有的些許惆悵。  十年不能算是一個非常大的數字,這其中多少參雜著一些感情因素的影響,而且最後,言先生難得地一個衝動,居然用了需要耗費四年陽壽的“封”字言咒。再加上之前的“透”和“感”,自己休息日的“加班工資”攏共居然隻有五年,這對於言先生來說,實在不能算是“光輝”的戰績。  唉,真虧,要是能多來上一發也好啊!言先生看著旁邊睡得正酣的尹璐,顯然他的這個打算也泡湯了。  如果她醒著,估計也會拒絕吧?言先生了解尹璐這樣的女人,她們是絕對的“實際”派,是適應這個社會的高端生物。  隻要有利可圖,她們會利用自己最大的資本,將那些自以為有財有勢的“聰明”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現在,言先生已經完成了和她之間的約定,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利害關係,尹璐才不會再將自己的身體,浪費在這些無謂的地方。  是不是我也被她耍了呢?言先生看著這張帶著笑意的漂亮臉蛋,這樣想著。  言先生其實清楚得很,尹璐並沒有對他說實話。  她說是孫澤彬拋棄了自己,可言先生並不這麽認為。  每個人在說起自己的感情故事時,總是喜歡將自己描述成受傷的一個,或者至少是倍受煎熬,不被理解的一個。男人常年出入酒吧,會說是女人的愛讓他“感受不到自我的空間”;女人在幾個男人間搖擺不定,會說成是自己“不想傷害”任何人……這些荒誕的理由說多了,甚至連自己都會騙過去,讓自己都認為自己才是在這份感情中付出得最多,卻獲得最少的一人。  孫澤彬,一個內向沉默,連普通的大學生活都無法應付的孤僻少年。  尹璐,一個極端善於利用自己美貌和身材的,能算上是半個“娛樂圈內人”的漂亮女孩。  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害怕著失去旁人對自己的愛的同時,卻又鄙夷著那些膚淺虛假的感情;一個是進入了紙醉金迷的世界,並且怡然自得地活在其中。  他們兩人,究竟是誰拋棄了誰,真的那麽難以分辨麽?  或許是在自己被拋棄之後,孫澤彬才會由愛生妒,逼著自己的兄弟也離開他的女人的吧?  畢竟孫澤彬變成了厲鬼,逼死了自己的兄弟,差點挖出了自己“弟妹”的心髒,但從始至終,他其實並沒有做過傷害尹璐的事——除了出現在她的夢中,一言不發之外。如果他真的想殺尹璐,恐怕長發女也不會有這個閑心出現在酒吧之中了。  在對自己兄弟的背叛進行了報複之後,孫澤彬一心一意想做的,就是和尹璐再見一麵。  不是附身,不是操縱,而是這種意義上的,麵對麵。  很可能他隻是想知道,尹璐究竟為什麽要和他分開,為什麽要把自己交給那些不愛她,她也不愛的男人。  在他的眼中,或許言先生是一個阻止他們二人重歸於好的“第三者”吧?言先生自嘲地想著。  這個現在正享受著自己美夢的女人,恐怕從前沒有想過,今後也不會想到,將孫澤彬變成這樣一個控製欲張狂到將兄弟當成自己的影子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吧?  她怎麽會想得到呢?在她的故事裏,她才是那個被拋棄的可憐人,她才是這份感情中的受創者。  在幾個月之後,她會笑得如往常一樣燦爛,她會出現在雜誌的封麵上,她會繼續和所有能給她利益的人糾纏不清。  她會忘記這個為了她而瘋狂,卻因此毀了自己兄弟生活的“鏡中人”。  想到這兒,言先生伸了一個懶腰,起身朝房門外走去。  就把她丟在這裏吧,當她醒來的時候,看到這滿屋子孫澤彬的麵容,至少這個印象會在她的腦袋裏停留更長的時間。言先生這樣想著,關上了603室的門。  畢竟,隻是貌似而已。  ----------------  “她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年輕的護士和護士長這樣匯報著:“雖然好像沒有再自殺的意思,不過她應該不是想餓死自己吧?”  “就讓她去吧!”四十多歲的護士長眼中滿是麻木的淡漠:“這樣的小姑娘我們還見得少麽?不會有事的,再折騰兩天,等她哭鬧個夠,她就會自己開口要吃的了。”  隻有一個護士並沒有參與這場討論,她隻是隔著玻璃看著病房內的女人,一言不發。  “我說水水啊,別再盯著看了。”那個匯報的年輕護士和她招呼道:“她已經那樣一天了,反正暫時也餓不死,而且也沒人會進去招惹她,畢竟‘挖心自殺者’的名聲聽著實在是有些讓人起雞皮疙瘩。”  是啊,我這是在做什麽呢?水水敲了敲自己的頭,她隻不過是個普通的病人,不能再因為她是李醫生送進來的,就老是疑神疑鬼的。  到了晚餐時間了,整層病房都在等著餐車到來時,一個人影忽然神不覺鬼不曉的,走進了這個“沒人會進”的病房,來到了絕食女人的病床前。  這個女人,當然就是被孫澤彬硬從身體裏拉出“執戀”蛇來的姚笑盈。  聽到了腳步聲,姚笑盈懶懶地抬起了頭。  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翅膀,黑色的翅膀。  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她最想看見的——死神。  可在定睛一看之後,她看清了來人是言先生,而那所謂的翅膀,隻是搖曳的光線製造出的錯覺而已。  “還有什麽事?”姚笑盈一點都不想見到言先生:“我已經告訴你地址了,我不想看到你。”  “我猜你會想看到這個。”言先生將一個東西丟到了姚笑盈的手旁。  這是一個項鏈掛飾,掛飾可以打開,裏麵可以塞下兩張小小的照片,將掛飾合上,就是心型的金色掛墜。  此刻的掛飾是打開的,心型的左右兩邊,分別是姚笑盈,還有孫澤彬的笑臉。  “這是我在一個小賊家裏找到的。”言先生說道:“等到警察離開之後,恐怕沒有什麽地方比殺人現場更加無人敢去,也更加適合竊賊偷盜的了。”  那個503的住客不管是誰,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即使是和死人沾邊,恐怕有些忌諱,但他急著攢錢買藥,恐怕也不會顧上這麽多。  這樣想著的言先生,在離開了603後,又刻意繞到了503,在將那裏的錢“順便”帶走的同時,發現了這個金色掛飾。  (作者注:這也就是幽煞當初一直在問阿梅追討“還給我”,“還給我”的東西。當初阿梅第一次偷到他家時,他還在告祭——也就是頭七期間,無法形成成型的靈體,所以隻有眼睜睜看著阿梅在順走他們家值錢物件的同時,拿走了這個類似定情物的東西。)  看著那小小掛墜中的照片,姚笑盈有些愣然。  “執戀”的離開,讓姚笑盈陷入了空白,一片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麽的空白。  當看到了這個掛飾,那些歡笑痛苦的回憶,忽然都回來了。  “我猜你比我需要這個。”言先生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哦,對了!差點忘記說了。”言先生刻意的一停,說道:“那個讓你挖自己心口的人,並不是你愛的男人。”  言先生沒有回頭,所以他看不到姚笑盈的表情。  但他可以聽見哭聲。  那是帶著喜悅的啜泣之聲。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不會的!他不會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著,姚笑盈卻笑了,捧著那心型的掛墜,含淚笑了。  她沒有愛錯人,知道這個,對她就已經足夠了。  ---------------  言先生走出了醫院,抬頭看著已沉下來的夜色,摸出了電話。  “喂?出來陪我去酒吧!”言先生對著電話說道:“你說什麽?今天上班?我不幹活你上班做什麽?出來吧!”  “今天我想休息。”  ------------  言咒師——雙生劫~完~  言咒師——傀儡戲~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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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戲-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則(1)——蠱生/上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53786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17:30

第四卷:傀儡戲-第十四章:攔路傀儡(1)——施咒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49083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28:03

第四卷:傀儡戲-第十五章:戲裏戲外(4)——劇變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62592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41:17

四.五卷:小小外傳係列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11219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43:59

第五卷:狐之禍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61754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54:46

第五卷:狐之禍-第三章:撒網與破網(1)——活血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63564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04:33

第五卷:狐之禍-第五章:六身狐貳(1)——登場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47952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12:52

我也不曉得,為什麽再怎麽貼,也貼不上去了。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48:17

正文-第六章:雌雄雙傑(3)——最惡情侶檔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17825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50:30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1)——清道狐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15396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09:09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3)——帝王做派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15761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15:37

真的貼不上了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2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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