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傀儡戲-楔子:赤盾的聚會
------------------
在我們身邊,親朋好友們常常隔三差五地便會聚一聚,高級點的去趟酒店吃頓飯,次一點的去次卡拉OK嚎上幾嗓子,再次些的會在茶館上叫上幾瓶青島,然後抓著一把牌互相吆喝。
——這是我們平常人的生活。
在遠離我們的圈子裏,一些完全陌生的人常常會聚在一起,高級點的去趟星級酒店吃飯,並叫上小姐作陪;次一點的去酒吧喝酒,順便勾搭上幾個小姐;再次些的會直接跑到桑拿房,在將渾身的臭氣全蒸出來之後,他們會點上幾個毒龍鑽,冰火兩重天來“怡情養性”。
——這就是那些所謂“富人”的生活。
而此刻,在這間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中,一群有錢的大佬們,正零零散散地坐在椅子或床上,等待著又一次“聚會”的開始。
但這次的聚會比之平常,卻又有少許的不同。
來到這間套房的人,都是身價至少逾千萬(賬麵上,賬下收入不詳)的“鑽石級”企業家,他們都同時投資著三個或三個以上的行業,即使在現在經濟環境的大背景下,他們也都是少有的,還能賺錢的那一批人。
不僅如此,他們之間還有著其他的共同點。
這是他們頭一次不帶女伴參加聚會,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知道這次的聚會內容,恐怕不會是什麽擺得上台麵的事。
他們其實都還不知道這次聚會的具體內容,但就衝著兩點,他們全都列席了這次詭異的聚會。
第一點吸引他們的,是組織者的名號。
這個組織者的家族名號之大,在商界的台麵之下,簡直可以說是如雷貫耳。這些富翁們混跡商界這麽久,自然多少也見識過他們的影響力。
但這個家族的人親自出麵組織聚會,倒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遭的事。
富翁們多少也有些好奇,這個永遠站在暗處的家族,會長得如何三頭六臂。而且像這種可能巴結上更大勢力的機會,富翁們也不會錯過。
如果說第一點吸引他們的隻是好奇或是可能的機會,那第二點吸引他們的,就是實打實的利益問題了。
這第二點,就是這次聚會所談論的議題。
富人的錢多了,如果想錢生錢,他們就會去投資;如果想要保值,他們就會選擇購入金銀寶石,藝術品等等。
而同時滿足這兩項的,就隻有房地產了。所以但凡是有錢人,總會有多處的宅邸和別墅。
這次被邀請來的幾位,在這方麵也投資了不少。即使自己沒有在房地產界的產業,自己的房產也多到足夠影響自己的資產總值。
所以,他們現在都麵對著同一個棘手的對手,一個隨時會吃掉他們的敵人。
顧氏集團。
作為房產界裏的大寡頭,顧氏集團一向以作風狠辣,行事斷絕後路著稱,在打壓房價時的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曾有一段時間搞得天怒人怨,引得許多家房產商聯合打壓,不過顧氏集團神奇地幸存了下來。不僅如此,它的勢力發展得更加迅猛。在半年前接受了經曆同樣神奇的零售業界富商薑華的傾囊注資之後,顧氏集團的資金更加雄厚,擴張速度更快,做事的風格也更加雷厲風行。
在一個月前,當顧恩晉將董事會中的最後一個反抗勢力踢出了局,算是正式宣告顧氏集團變成了顧薑兩家的小天下。
不,也不能說是兩家,因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顧薑兩家成為一家人,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顧恩晉和薑華現在是老的老,病的病,可現在的顧氏集團在他們第二代的掌舵下,非但沒有下墜的兆頭,反而變得更加沉穩了。
他們越沉穩,勢力越大,那其他人就會越不安心。
所以,當“其他人”接到了一封邀請函,函件的內容就是簡單的一句“你想讓顧氏集團完蛋嘛?”的留言,底下再加蓋上了“那個家族”的紋章時,他們便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赴約。
他們自顧自地找地方坐下之後,便沉默不語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碰到這麽多的熟人。
除了房地產商和建材供應商之外,汽車製造,服務業,銀行的人還有一些政府官員的代表也都有現身,甚至還有一些黑社會的人士混跡其中,看來這顧薑兩家得罪的人還真是不少。
可這些人都是各自領域的精英人物,勢力也都不小,卻依然無法撼動顧氏集團分毫,可見顧氏集團現在的城府有多深。
他們都不可以,那這個人行麽?這個組織聚會的人,行麽?
所有人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
這時,套房的門被推開了。
主人,終於出現了。
進到房內的,是兩個人。
“小孩兒?”人群中已經有一兩個聲音發出了不滿的抗議。
沒錯,代表組織者列席的,是兩個舞勺之年的男孩。
走在左邊的男孩至多也就是十二三歲,但他那淡漠的眼神中,卻有著和他年齡全然不符的成熟與冷靜。他一直擋在另外一人的身前,一邊行進一邊警惕地注意著所有人的動向,就像是在給另一人做護衛一般。
這個男孩兒發色黑得晶亮,眼睛大而有神,其他五官又小巧精致,這小家夥長大了之後,必然是一個讓眾多少女茶飯不思的白馬王子。
可這樣一個漂亮的男孩,卻被站在他身旁的同齡人,搶去了所有的光芒。
如果說左邊的男孩如月光一般皎潔,那這個站在他身旁,被他護衛著的男孩就是太陽。
光芒壓過一切的太陽。
這是一個同樣隻有十三四歲,金發碧眼,如從畫像中走出的翩翩美少年。
他一步步地踱了過來,那些比他年紀長上好幾輪的商賈們,居然不自覺地給他讓開了道。
異國男孩轉頭看向給他讓道的人,優雅地一笑,點頭示意。
在座的每一位商者,都是閱人無數,自己愛過,撫過的女子(甚至男子),也絕對是數以百計。
可當異國男孩展開他的笑容時,所有的人都隻能想到一個詞。
傾國傾城。
那原本牢騷抱怨的幾個人,也都乖乖地閉上了嘴。
這一中一洋,一日一月的兩個小男孩就這樣走到了人群中間,異國男孩環視了一圈所有人,然後舉起了他的左手。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手。
他的左手手背之上,有著一個奇怪的紋身。
這是一塊血紅色的盾牌,在盾牌的兩側有兩隻猛虎在仰首咆哮。
赤色之盾,這就是“那個家族”的紋徽,它代表著數百年在背後操控世界的一股勢力,代表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霸者之氣。
確認所有人都認得自己的紋身後,異國男孩滿意地找了一張椅子,在沉默男孩的護衛下坐了下來,用著一口利索幹脆的中文說道:
“現在,我們就來討論一下,如何除掉這個惹人厭的顧家吧!”
第四卷:傀儡戲-第一章:遇故人(上)——遭賊
隻要你付得起錢,所有酒保都可以變成皮條客。 ----------------- “陰陽眼”事件之後,又過了兩個月。 言先生的生活,依舊是他那正常的節奏——睡醒,出去找一個倒黴蛋,訂立約契,解決問題,收到酬勞,然後蒙頭大睡。間或偶爾休息一下去酒吧裏喝杯小酒,心情好的話還會讓酒保小杜替自己聯係一個妞兒什麽的。這個小杜每次都要像豎“貞節牌坊”一樣高喊一聲:“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又不是拉皮條的!”接著在言先生遞上幾張百元鈔票之後,便利索地拿出手機按下快捷撥號,十五分鍾內,那些溫柔嬌媚燕瘦環肥的女子,便會一順溜地排列在言先生麵前,任其挑選。 言先生是個甘於平靜的人,比起前幾個月那種折騰身心的活兒,言先生最喜歡的還是“錢換命,命換錢”這種進程最簡單,利潤值也最大的交易方式。 這不,隻用了一個小時,言先生就將從一個金佬那裏用一年的價格搞來的錢,以十年的價格賣出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還可以用來給自己“找些樂子”。 ——至少,本來言先生是這麽計劃的。 當小杜正在例行的“拒絕”時,言先生一摸口袋,卻沒有摸到他的錢包。 ……不……是……吧?言先生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卻仍不見那本該鼓鼓囊囊的錢包。 “哎呀!錢包被偷了啊?真可憐。”小杜一邊表示著對言先生的同情,一邊卻將手機悄悄地收了起來。 於是乎,言先生隻能耷拉著腦袋,一步步地走回自己的家(某飯店的312號房間)。 雖然他不認為小偷可以猜到他那非常“後現代”的密碼,不過自己堂堂一個言咒師,居然也給人偷上身來,實在不是什麽令人爽快的事。 哎,算了,今天就早點睡覺,明天再去坑一個冤大頭就是了。言先生有些垂頭喪氣地取鑰匙準備開門。 嗯?有些奇怪。言先生注意到了門鎖的握把上有些異樣:他在把手上做的那個記號,比平時上移了一公分左右。 言先生的房間沒有得到許可的話,就連打掃衛生的飯店人員都是不能進的,這一點言先生可以肯定,在道格上次把闖進他房間的女傭嚇得屁滾尿流掏逃出來時,他們就應該知道的很清楚了。 難道又是賊?今天是怎麽了,不但有人偷我的錢包,居然還有人摸進我家?這年頭經濟真的已經敗到如斯地步,如今的賊都這麽搏命了? 不對,如果是普通的賊,早就被道格折騰的死去活來,再被扔出窗外了。而現在的道格,應該正在鼾聲如雷才對。 言先生貼著房門閉目傾聽,卻一點聲響都聽不到。 如果是連道格都可以解決的家夥,那就絕不是什麽普通的賊了。 難道是仇家?言先生在腦袋中列出了和他有仇,可能出現在附近並他家的人的名單,排除掉道格可以解決的對手之後,也就剩下…… 食嬰道士?法關禿驢?被M組織流放的法師二人組?還是之前“七殺組”工作時的夥伴?又或者是最近才在附近出現過的,諭家的人? 想著想著,言先生都覺得自己得罪的人實在是數不過來,所以也就放棄推斷了。 言先生右手輕輕轉動門把,左手已經握了一把施咒用的黃色粉末,左眼冒著盈盈的綠光,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正當言先生以為會有長相奇怪的妖物,幾十發的子彈,蘸著黃酒的破魂符又或者是重逾千斤的禪杖招呼向他,言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七套回擊方案和三個逃跑的路線,可他卻什麽都沒有用上。 因為房間裏並沒有任何一個言先生假想中的敵人,房間裏隻有一個女人,一個坐在廳中圓桌旁自斟自飲的女人。 女人自說自話地從言先生酒架上拿下了一瓶大號的紅茶(言先生不喝酒),再從飲水機旁的儲物櫃裏拿出了一個高腳杯,就這樣一杯一杯得喝了起來。當她聽到房門的響動,看見了緊張兮兮走進來的言先生,懶懶地打了一聲招呼:“喲,你回來啦?” 她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就好像她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一般。 言先生看到這個女人的瞬間,他有些發愣——這是言先生絕對想不到,也絕對不想見到的三個訪客之一。 “你……你的頭發長了不少。”憋了好半天,言先生才整出這麽一句無力的開場白。 女人聞言莞爾一笑,用手將那及背的長發撥到腦後,那姿勢是如此的撩人,如此的嫵媚。 才幾個月不見,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之間的媚感,以及眉宇之間散發的誘惑氣息,全都又上了一層樓。 她已經從一隻在樂音優雅的夜鶯,蛻變成了被百鳥朝拜的鳳凰。 “那家夥去哪兒了?”言先生指了指門邊的小狗窩問道,心裏卻在罵著這隻不爭氣的懶狗,怎麽就莫名其妙地讓這女人走了進來。 “你是指道格?”女人會意道:“它一開始還是在的,還是它給我開的門——雖然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麽開門的。不過之後忽然從窗口進來一隻黑貓,和道格用我聽不懂的話矯情了半天後,道格就莫名其妙地跟著它走了,走之前還跟我拿前爪比劃來著,我猜它的意思是‘你留下看家,我去去就回’吧?” 哦,原來又是李醫生家的那隻黑貓木子!言先生恍然大悟。你說這道格也是的,天底下這麽多的漂亮母狗它不勾搭,老和那隻妄想症的黑貓糾纏個什麽勁兒。這居然還拜托別人看家,這狗的敷衍水平已經到達一定境界了。言先生恨不得現在就去將這隻大懶狗給撕成兩段。 其實言先生心裏也知道,如果是換了別人,道格即使要走,也不會隨便把她留在家裏。 要怪也隻能怪道格的記性太好,這已經過了多少時日了,道格居然還沒有忘記女人的這張臉。 “好吧,你找我有什麽事?”言先生歎了一口氣,指了指門說道:“如果你是來逼我娶你的,那我隻好現在就飛也似得逃走了。” 女人絲毫不為言先生的激將法所動,隻是淡淡一笑,將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繼而道:“怎麽你現在,不叫我薑大小姐了?” 沒錯,她就是言先生搬到這個房間的兩年裏,唯一一個到過他“溫馨小屋”,甚至還在他的床上睡過兩晚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薑夜鶯。
第四卷:傀儡戲-第一章:遇故人(下)——女人香
伊人蹙眉,觀者心碎 —————————————— “那好吧,薑‘大’小姐找言‘小’先生有何貴幹?”在經曆過短暫的驚訝之後,言先生已經逐漸恢複了他“不調侃諷刺就會死”的本性:“其實‘薑大小姐’的稱呼也用不了多久了吧?我什麽時候能正式稱呼你顧家‘大’少奶奶呢?” “啊!你看到那篇報導了?”薑夜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那是,什麽‘交際之花與白馬王子的訂婚宴’,‘金融圈裏的金童玉女正式訂婚’,‘顧薑兩家珠聯璧合’等等之類的頭版標題塞滿了大大小小的書報亭,隻是訂一次婚而已,這些報紙雜誌就恨不得把天都給吹破了。”言先生有些不屑地說道:“看這利用媒體的風格,估計又是你老爹的傑作吧?” 言先生口中的薑家“老爹”,便是那在兩個月前忽然打了一個翻身之仗的金融大亨薑華。 近段日子來,薑華與顧家來往甚蜜,更是注資幫助顧恩晉收購股權,擠兌其他股東,一力促成了顧恩晉徹底一家獨大的局麵。當薑華之女,上流社會的交際之花薑夜鶯與顧家大少爺顧仲的訂婚消息傳出之後,旁人才算徹底明白薑華為何要如此為顧恩晉煞費苦心。 眼光獨道,出手果決,行行皆精,善於利用媒體造勢,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出手闊綽,為了公益事業傾心竭力——這就是普通人眼中的薑華。 而實際上的薑華是個什麽鳥,恐怕沒人比言先生還要清楚了。 他是一個靠著製假造假起家,借著女巫的祝福幸運一生,卻有著孌童之癖的偽善者。 這世上能讓道德標準非常之寬的言先生感覺惡心的人並不多,但薑華絕對算是一個。 尤其是每每想到他對自己女兒薑夜鶯的所作所為,言先生在感到綠雲蓋頂的同時,也不由得會泛起一陣惡心感。 言先生確實沒有想過,薑夜鶯會再度來到這裏。 對於薑夜鶯而言,言先生是個奪走了自己寶貴的“第一次”之後便人間蒸發的男人。 一般而言,女人如果在起頭的一個月裏沒有去找這個男人尋死覓活,又或是追問“你說,你說,我究竟哪裏不好,你究竟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的話,那就是徹底對這個男人死心,一輩子也不會再想見到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雖然言先生與薑夜鶯之間從來就未曾建立過哪怕一秒鍾的情侶關係,不過言先生應該可以確定,薑夜鶯對自己的感情絕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後者。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卻實打實地站在言先生的麵前,而且一副和自己隻是熟識老友的架勢,搞得言先生確實有些摸不著北。 “那些有關訂婚的報導,並不是我父親做的,”薑夜鶯苦笑道:“他那腰椎的病情惡化了,現在已經躺在醫院起不來了。你沒見那報道裏,提到‘薑華因為公務纏身,無法出席女兒的訂婚宴,特地拍了段VIDEO表達自己的歉意’這一段麽?唉,你都沒有好好讀有關我的文章,真是叫我傷心呢!”說著,薑夜鶯嘴角下抑,眼神哀憐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明知道薑夜鶯隻是作個姿態,可這簡單的一個表情變化,還是讓言先生的心跳漏了一小拍。 伊人蹙眉,觀者心碎。 薑夜鶯在勾人心魄,撥動男人心弦方麵的造詣,已經到達了另外一個層次。 從前的她,隻是那一潭的秀水,清澈香甜,清新誘人,卻無色無味,總讓人在覺得漂亮得同時,卻又覺得缺少些什麽。 而現在的夜鶯公主,身上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誘惑力。就好像是用那山澗的清泉釀出的美酒,清香怡人,卻又後勁十足。 現在的薑夜鶯,一顰一笑便足以抵過萬語千言,一個眼波流轉,便可以讓男人窒息。 ——誰說女人吸引人的,隻有那處女的芳香? 真正成為女人(心理上)的薑夜鶯,沒有了不必要的羞怯,反倒讓薑夜鶯更能發揮自己全部的魅力。 用句非常宅男的形容詞,現在的薑夜鶯是“蘿莉外貌禦姐心”,成熟與青澀感的交疊,可以讓所有男人腿腳發軟。 幸好言先生很有一套調節心態的方法,不然恐怕也被薑夜鶯給勾了魂去了。 言先生一感覺到自己的情弦被薑夜鶯稍稍撥動,立刻不再去看她的臉,反將視線向下移,轉到薑夜鶯前凸後翹的身材之上,接著拚命在腦中回憶這副身軀當初與自己赤裸相見的畫麵。 不一會兒,言先生的“小兄弟”便支棚建屋,但他的腦袋卻也清明了許多——像言先生這種欲望越熾烈,腦袋卻越冷靜的男人,實在是極品中的極品,隻此一家別無分店了。 “那這鋪天蓋地的廣告效應,難道是薑大小姐你的手筆?”言先生的又露出了他標誌性的壞笑:“為了給顧氏集團造一些利好消息,好在這一團頹勢的股市上一枝獨秀?薑大小姐的商業頭腦看來也甚是不錯呢!” 已經恢複正常了,自己的那些狐媚之術,果然對這個男人通通無效麽?薑夜鶯有些無奈。 比起欲望,言先生更害怕感情上的流露,所以他總是拿諷刺和譏笑作為武器,擊倒任何會讓他的心產生動搖的人。 這是薑夜鶯對言先生所下的判斷,一如以往,薑夜鶯對於男人的鑒定,從來都是精準的。 隻是,誰又能保證,隻有在對上言先生時,薑夜鶯的判斷力會被其他的感情所左右呢? 薑夜鶯,真的很不想再見到言先生。 再憶起她的過去。 隻是,當問題出現時,言先生卻又是薑夜鶯唯一能想起的人。 這是諷刺,還是無奈? 薑夜鶯想起了初見言先生時,他說的話。 “當你被言咒師挑中的時候,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你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而言咒師,什麽都能解決。” 果然,自己還是隻能仰仗這個怪物了麽? 薑夜鶯無奈地歎了口氣,將一張卡片拍在了桌上。 “我來是找你談正事的,至於我什麽時候訂的婚,訂婚又是為了什麽,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吧?”薑夜鶯收起了惹人愛憐的表情,一臉正經地指了指卡片道:“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是怎樣的事,可以令到應該對言先生恨得咬牙切齒的薑夜鶯,如此低聲下氣地再來求助?言先生有些好奇地走到了薑夜鶯身旁,拿起了那張卡片。 這張卡片上隻有一個字——準確地說來,應該是隻有半個字。 這半個字由一橫一撇一捺三個筆畫構成,將整個卡片撐得滿滿的。 這是一個“文”字,一個去掉了最上麵一點之後的,半個“文”字。 看著這張卡片,言先生的臉色變了。 薑夜鶯從沒看過言先生的這種表情。 害怕的表情。 —————————— 薑夜鶯不是女主, 明天是白色情人節的番外篇。
第四卷:傀儡戲-白色情人節特別篇:妙手仁心(上)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 李靖穆討厭白色情人節。 雖然李靖穆基本上不喜歡過任何的節日,但他對白色情人節尤其反感。 因為在這一天,李靖穆必須還禮給那些在情人節送過他禮物的人。 嗯?這位看客您說什麽?有人情人節送禮有什麽不好?不就是還個禮物麽? 如果您看到2月14號那天的壯烈場麵,您就會知道李靖穆為什麽會因為還禮而頭疼了。 這樣說吧,當這一天過完,李靖穆往往需要再叫上一輛出租車(他自己有車),才能把以巧克力為主的禮物全部給運走。碰上三年前那次,有個病人的女兒給他送了一打一人高的泰迪熊,結果光塞泰迪熊就把李醫生的車給塞滿了,害得李靖穆隻能打電話給搬家公司,才把那都快堆成山的巧克力給拖走。後來有人細一打聽才知道,敢情那個“泰迪熊小姐”的爸爸,正是毛絨玩具廠的廠長。 其實李靖穆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如此受歡迎,他從不沾花惹草,也算不上是帥氣逼人,以前雖然是個頗有前途的外科大夫,但當他兩年前換了醫院,當了被同行鄙夷的“富家看門犬”之後,他的人氣非但沒有減低,反倒有更多的病人家屬總是巧立名目地和他搭話,甚至到了為了看李醫生調整自己作息時間的地步(因為李醫生是常夜班)。 “你注定命犯桃花,而且不是普通的桃花,如果人家的‘桃花劫’隻是一枝桃花的話,你最起碼是一棵桃花樹……不,是整座桃花島!” 李醫生偶爾會想起那個缺德的言先生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所說的話,但鑒於李靖穆現在對言先生的了解,他所說的話完全可以直接無視,因為他十句話裏總有六句是純扯淡,三句話是誇大事實,最後僅剩的這一句你也至多隻能信一半。 可是,如果不是八字有問題,難道會是自己身上真有所謂的“王八”之氣?當真自己隻要虎軀一震,那些從八歲到八十歲的女性們就會蜂擁而至地投懷送抱而來麽? 真是的,和那家夥處久了,自己也有些變得低俗了呢!李醫生歎了口氣,繼續寫著回禮的卡片。 李醫生是一個比較好說話的人,你送他禮物,他總不好意思不回,所以說每次離3月14號越近,李醫生就會變得越忙碌。 起先他還會替送他禮物的人選購回禮,可隨著人數的指數級增長,到後來李靖穆實在是有一些應接不暇,最後就變成了每人一張卡片,先謝過他人對自己的贈禮,然後再表達清楚自己對感情的態度,婉轉地拒絕別人對自己的好意。 李醫生總是覺得,你可以不喜歡一個人,但你不該不重視他對你的感情。 人是生而平等的,有人對你產生了感情,你無論如何不該去煙霧,至少應該懷著感恩的心態去麵對。 所以,李醫生即使對節日本身很抱怨,即使手寫得很酸麻,但對於那些送他禮物的人(甚至還有幾個男孩……),他還是非常感激的。 隻不過,這一份感激,也至多隻能用一張卡片來表達了。 情人節的氣氛,本身就和李靖穆的生活格格不入。 在醫院工作過的人都知道,每次一碰上各類的佳節,醫院也會比平時更加忙碌。 這人啊,隻要一碰上節日,總會比平時來得更肆無忌憚。把自己肚子吃壞的,喝酒喝高了拿空瓶砸腦袋玩的,玩高空跳傘結果沒把降落傘拉開的,還有因為嚐試詭異的體位,結果把命根子弄折的……這些你聽過的沒聽過的,你相信的或覺得荒誕的故事,醫生和護士們卻早已是屢見不鮮。 所以,醫生們並沒有節日,隻有“受難日”。 所幸,那也隻是李醫生當外科大夫時的事了。現在李靖穆的活兒,基本上就是給這些“金佬”們送終,而老人的生物鍾裏,可沒有“情人節”這一說了。再加上今天言先生非常之忙碌——每逢情人節,除了雙雙對對的情侶之外,因為被拋棄而尋死覓活的可憐人也不在少數。他們越不想活,言先生賺得越多,所以那家夥今天也不會來煩他。 無巧不成書,昨天一直和李靖穆輪班的另外一個醫生忽然被她的女朋友甩了,心痛不已的他懇求李靖穆將這一晚讓他來職,因為他知道夜班有的時候會有“紅包”可收,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和那些為等李靖穆而來的女人說上兩句話,以緩解自己分手的“悲傷”。 李醫生怎麽會看不出這色狼的打算,可他卻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因為有的時候人很容易被節日氛圍所影響,一個月前的那個情人節,李靖穆就差點沒讓一個身高一米六,身寬一米六七,見到他就飛撲過來的女人給壓成肉泥。不知道那女的這次還會不會出現,每每想起那個場景,李靖穆就不由得起一身雞皮疙瘩。於是乎他很爽快地答應了換班的要求。 一直為白色情人節頭疼的李靖穆,居然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時間。 將一大堆卡片塞給張大了嘴巴的快遞員之後,將最後一張賀卡塞在兜裏便出了門。 隻有這最後一張卡片,李醫生想親自送達。 ------------- 某市立醫院的門口,李靖穆躊躇許久,不知該不該進去。 他想來找的人,是一個名叫水水的女護士。 自從幾個月前那次“電鑽鑿腦”事件之後,原本已經好些年不聯係的二人又有了斷斷續續的聯絡。 水水喜歡李醫生,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了。 但李靖穆,究竟喜不喜歡這個一根筋通到底,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的小女生呢? 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李醫生自己都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節日的氣氛,或許是因為那孤寂太久的心靈。 李醫生忽然想確定一下,自己還能否擁有不一樣的未來。 所以,他來了。 踏著情人節的白色之光,來了。
第四卷:傀儡戲-白色情人節特別篇:妙手仁心(中)
今天醫院裏果然是人山人海,雖然醫院總是一個門庭喧囂的地方,但今天這個數量,也確實有些嚇人,那掛號大堂裏的椅子都幾乎沒有人去坐,因為來看病的人都看出來了,這要是坐下來歇哪怕是一小會兒,就會在排隊序列中被擠到起碼百號開外。 李靖穆雖然已經離開這個醫院兩年有餘了,但他對於這家醫院的影響力卻仍在。他那待人處事的態度很容易博得別人的好感,這間醫院裏上至院長和各科主任,下至保安和清潔女工,沒有一個是李靖穆叫不出名字的,也沒有一個是不喜歡李醫生的。即使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李靖穆不得不轉投其他醫院,在這裏還是有許多人為他扼腕歎息的。 畢竟,一個年紀輕輕便幾乎成為“外科第一刀”的醫生,因為那次“意外”而幾近被“流放”地轉調醫院,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即使人群極端擁擠,但在幾名護士和保安師傅的指路下,李醫生還是很快便來到了水水值班的外傷門診室。 一到那兒,李靖穆便立刻看見了水水,因為那麽一個走路都像是在蹦蹦跳跳的女孩兒,即使是在茫茫人海之中同樣也很招人眼球。 現在的水水,正在為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包紮手臂,而站在小孩兒身旁的父母,正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職責著: “都是你,搞什麽白色情人節的燭光晚餐,結果都沒人看著小小,讓小小把自己劃傷了吧?” “這怎麽又是我的事呢?還不是你怪我情人節沒記得給你送花,說什麽有了孩子就不在乎老婆了,我對你沒有愛了……不然我整這麽麻煩的事兒幹嘛?你以為我喜歡不開燈吃飯啊?我的眼睛可是散光三百度!就那破蠟燭苗兒,差點讓我把意大利麵給吃到鼻子裏去!” “那是因為你鼻孔太大,都可以塞進兩隻圓珠筆了!” “就你好!別以為拿頭發擋著別人就看不見你的招風耳了!” …… 吵鬧一直在持續著,水水卻像是早已習慣一般,自顧自地給小姑娘檢查著,偶爾還和她對幾個表情,接著相視一笑。 李醫生靠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然後便走了進去。 “嘿,你哪兒來的?要排隊啊!”此時,一旁一個男人忽然伸手擋下了李靖穆。 “哦,沒事兒,我是醫生。”李靖穆隨便應付了一句,便優雅地繞開了那隻手,繼續往裏走。 可這時,一個女人忽然張開雙臂擋在他的麵前,嘴裏還吆喝著:“什麽醫生啊,醫生哪兒有不穿白大褂的?別以為我們好糊弄!” 一有人冒頭,旁邊的人紛紛附和,什麽“現在的人怎麽都沒這麽公德心啊”,“插隊就插隊裝什麽醫生啊”之類的漫罵聲不絕於耳。 女人嚴實地堵住了大門,李靖穆隻好抬起了眼皮,無奈地看向攔住他的大羅金仙。 這伸手的男人和擋門的女人一看就是情侶檔,男人走過來勾著女人的肩,斜眼看著李醫生,而女人則小鳥依人地靠在男人身上,用手在臉上撓著癢的同時,還在臉上寫滿了對於“插隊者”的鄙視。 李靖穆往男人拎著塑料袋的左手一看,裏麵全是一個個的飲料空瓶,接著他又上下打量了女人幾眼,然後說道:“你確定你們沒找錯地方?這裏是門診的外科,你們應該是去婦產科才對吧?” “啊?”男女齊聲地表達了自己的困惑。 李醫生指著女子說道:“口渴缺水,皮膚瘙癢,小腹微隆,D罩杯的胸部卻塞在B罩杯的內衣裏,所有現象都說明你懷孕至少已經兩個月了,而且你自己還不知道。難道你都沒有注意過自己經常會反胃?”說完這些,李靖穆將目瞪口呆的女子撩在一旁,和男人說道:“聲音幹澀,喉嚨發紅,我勸你還是先別治你的扁桃體了,那是老毛病了吧?去藥房買些紅黴素或者雙黃蓮,然後帶著你女朋友去婦產科吧!” 情侶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現在我能進去了麽?”李靖穆不耐煩地說道。 人群,一下子陷入了死寂。情侶檔隻好乖乖地從門口讓開,在其他人責怪和譏諷的眼神交錯之中,轉頭灰溜溜地離開了外科室。 李靖穆冷冷地掃了一眼那些方才還對他指罵不休,現在卻在抱怨“這年頭的年輕人就是靠不住”的排隊的眾人,忽然感到無奈,卻又可笑。 那一瞬間,李靖穆想到了言先生。他忽然有些了解,言先生那種“永不信人”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了。 唉,我可不想變成他那樣。李醫生苦笑著走進了門診房間,並且老實不客氣地關上了門。 --------------- 其實在剛才外麵吵吵嚷嚷時,水水就已經注意到了李醫生。 他來這裏做什麽?是來找我的麽?今天是什麽日子啊?他來找我做什麽?難道……水水手上在包紮,但心早已經飛到了門外。 “唉,媽媽你看,護士姐姐臉紅了!”正在被包左手的小女孩小小拉著媽媽的袖子,指著水水泛紅的腮幫子,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道。 本來還在吵鬧的夫妻兩人,立刻默契地停了下來,看了看水水,又看了看走進來的李醫生,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看來這對夫妻吵得雖然很凶,感情確實非常之好——觀者的身邊或許也有這樣的朋友,他們平時總是吵吵鬧鬧,可感情卻比從來不吵架的情侶夫妻要維持得更加長久。 “你……你們別瞎想!”水水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女孩兒,看到夫妻倆用一種“原來是這樣”的曖昧眼神看著自己,便“不打自招”地解釋起來:“我……我隻是比較容易上火,臉很容易紅!” “所以你看到我就會上火?”李靖穆關上了門,和水水調侃道。 “李……李醫生你別誤會!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水水轉過身看著李醫生,更加口不擇言了起來。 傻孩子,夫妻倆在一旁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老王他人呢?今天應該是他值班吧?怎麽就把水水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了?”看出了水水的尷尬,李醫生好心地轉移了話題。 “王醫生他另外一個病人給拉走了,今天確實有些忙,我想說這裏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那就讓王醫生先去咯!”一談到工作方麵的話題,水水的眼睛裏就會放射出一種嚴肅認真的光,這也是李靖穆最欣賞的一點。 “那個,李醫生你有什麽事嘛?”水水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也沒什麽。”李靖穆雖然表情很輕鬆,可心裏也有些掙紮,他看了看一旁正用“有八卦可以看耶”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夫妻倆,還有一旁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小,忽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我是想說,如果今天下班沒什麽事的話,和我一起去看場電影吧?”李醫生說完這話,自己的臉都有些紅了。 -----------------
第四卷:傀儡戲-白色情人節特別篇:妙手仁心(下)
“哎呀不行了,這個時候煙癮上來了。”做丈夫的頗為為難地看這麵前僵成兩座雕像的二人,親了老婆臉一口道:“老婆先看著,我去抽隻煙就回來,記得要匯報戰況!” “去吧去吧!”做妻子的一手拉著小小,一手不耐煩地擺了兩下,眼睛都沒朝老公這裏翻一下便說道:“你早晚有一天死在這口煙上!” 男人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接著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加油哦!我支持你!”男人經過水水身旁時,還加上了這麽一句。 隻可惜,這句話還不夠讓水水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李醫生約我看電影李醫生約我看電影李醫生約我看電影李醫生約我看電影李醫生約我看電影李醫生約我看電影……水水的腦袋裏隻有這句話在無限地重複著。 水水從進到醫院開始,就一直在追逐的這個背影,現在,終於要轉身看向自己了麽? 水水知道李醫生經曆過什麽,知道他失去過什麽,所以,她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永遠等不到李靖穆解開自己心結的那天。 莫非,幸福真的可以降臨的如此突然? 李醫生沒有解開那個心結。 事實上,李醫生根本也沒有想過要去解開。 但他卻想向前看,至少將這個結撇在身後,重新擁有自己的新生活。 如果是這個女孩兒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吧?她的活力,她的年輕,或許真的有一天,能讓李靖穆忘記過去的傷痛? 李靖穆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他想試著去探索。 他不想和言先生一樣,就這樣接受命運給自己壓上的枷鎖。 “這是一個……約會?”水水怯生生的問題,打斷了李醫生的思緒。 李靖穆尷尬地點了點頭:“至少我想試著讓它變成一個約會。” “小小啊,這個就叫表白,以後有男生和你這麽說的時候,就是喜歡你哦!”母親還在一旁借機給女兒做感情教育。 “那有男孩子和小小表白,小小就可以和他親親了咯?”女孩一臉天真地問。 “小小是從哪裏看來的……女孩子不可以這樣不矜持的!” “可電視裏的大姐姐們都是這樣的呀!還有什麽叫‘矜持’?” 正當母女兩個正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歡,那邊一男一女正尷尬得一塌糊塗時,窗外忽然傳來了急刹車的聲音,接著是重物相撞的聲響。 “怎麽了?”水水四人湊到窗邊,往外看去。 窗外,發生了車禍。似乎是疾駛進來的救護車為了躲避行人而撞上了一旁的圍欄。不過看底下人群的圍觀情況,似乎那個行人並沒有躲過去,被撞倒在了另一邊。 車禍,對於醫生意味著外傷,骨折,內出血……還有死亡。 而救護車出車禍,那很有可能意味著駕駛員,救護人員與救護車上的傷患都受了隨時可能危及生命的傷害。 “水水,走!”李醫生看到這個情況,二話不說便領著往門外跑去。 ——在這些白衣使者的眼裏,沒有什麽事比人命來得更重要,更何況那隻是還未確定的私事。 水水都來不及遺憾,心態已經完全投入到了應付眼前災難的狀態之中。 “啊!”就在他們剛打開門時,身後的女人卻忽然尖叫著癱軟了下去。 在小小的哭聲中,水水趕緊上前扶住了女孩兒的母親。 “那……那是我丈夫!”女人艱難地擠出了這句話。 水水轉頭又一次望向窗外,在那人群散開的角度,水水剛好可以看到那個倒在血泊之中的人——那個一分鍾前還在和女孩兒母親鬥嘴的男人。 隻是一分鍾,生命,便已失去了它本來的色彩。 ------------------- 五樓加護病房503,臨時第二OR(手術室)門外,水水陪在小小母女的身旁,焦急地撥著電話。 因為這起突然的事故,忽然增加出了五名需要動手術的傷患。而本來已經人滿為患的手術室已經不夠用,醫院隻能臨時將加護病房改成OR的環境,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此時的醫院,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可現在,臨時第二OR裏,卻傳出了不好的消息。 女人的丈夫,小小的父親,方才那個被救護車撞得失去知覺的男人,需要心胸外科大夫的會診。 “不行!方主任和廖醫生都不在,李醫生正在趕來的路上,可正好趕上堵車,恐怕十五分鍾裏到不了!”水水隻能將這個不好的消息傳達給從手術室裏出來拿消息的實習醫生。 此時的小小母女,早已哭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就在這時,剛才忽然消失的李靖穆又突然地出現了。他身上已經套上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手術服,戴上了口罩,一言不發地便往手術室裏走。 “等等!”知道李醫生想要做什麽的水水,卻忽然擋在了他的身前:“你不能這麽做!你已經不是這個醫院的醫生了,而且你甚至已經快兩年沒有動過外科手術了!” 李靖穆看著水水,雖然口罩擋住了他的臉,但他的眼神卻在訴說著他的堅決。 如果你明白我,你就不該問。李靖穆知道水水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所以沒有多說一個字,便走進了手術室。 水水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沒有阻攔,也沒有跟上。 “我不該那麽說他的!”一旁的女人仍在哽咽著:“我不該說‘抽煙會害死他’,我不該……我不該……” 水水坐到她身旁,用手輕撫著她的脊背,想要安撫她的情緒,卻隻能感覺到她的顫抖。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女人忽然趴在水水的肩頭嚎啕大哭:“我不想……我不想那句話,變成我和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我不要!我不要!” 女人哭得像個孩子,而她的孩子小小,此刻卻收起了眼淚,學著水水的樣子,撫著自己母親的背一言不發。 水水看得出小小很想哭,她可能根本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是小小沒有哭,眼淚含在她那小小的眼睛裏,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然而水水的眼淚,卻再也沒辦法止住了。 --------------------- “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麽?”已經在手術室裏忙得焦頭爛額的,也是李醫生的舊相識,外科的王易王醫生(和水水一起工作的那個)。 “你要找心髒外科的專家,我是方圓五十公裏以內你能找到的唯一專家了。”李醫生端著已經消好毒的雙手走進了手術室。 “那是兩年前的你,現在的你拿起手術刀手會不會發抖都成問題。”王醫生頭都不抬道:“我不能拿我病人的生命冒險,我必須得請你離開我的OR。” 王易和李靖穆的關係一直不錯,可現在,他卻拒絕了李醫生的幫助。 因為現在的王易不是一個朋友,而是一個醫生。他手術刀下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此刻,王醫生隻會為病人考慮,任何的危險他都不會冒。 可李醫生並沒有離開,他走到了病床前,探頭查看了病人的情況。 “肋骨刺進了心髒,必須在用人工心髒過橋的同時移除肋骨,再建立外循環,然後同時完成心髒創口的收縮填補手術。”李醫生抬眼看著王醫生:“你認為你可以獨立完成這個手術?你認為即使那些主任在這裏,誰又敢動這樣的手術?” 王醫生沉默地移動著病人受傷的內髒,半晌才開口道:“你能完成這樣的手術麽?” 李醫生的眼神中透露的不是自信,而是一種絕對可以成功的執著:“我可能兩年沒有進過OR,可這並不表示我這兩年沒有碰過手術刀!” “你知道我這是拿自己的執照在賭吧?”王醫生抬頭讓護士擦汗,同時問道。 “你賭得起,我贏得起。”李醫生此時已經走到了心髒旁的手術位置,說完這句,便向一旁的護士伸出了手:“鉗。” --------------------- 這是一場曆時12個小時的戰鬥。 當李醫生最終走出OR時,帶出的總算是一個好消息:雖然男人的心髒小了一圈,肋骨被移除了一截,而且恐怕還得在醫院裏住上幾個月,不過至少他是活下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早已哭得無淚女人終於笑了,艱難地笑了。 那幼小卻早熟的女孩兒小小,卻終於哭了,大聲地哭了。 看著對著自己千懇萬謝的小小母女,李醫生似乎看到了別人的影子。 他忽然,覺得好累。 半個小時後,三樓的醫生休息室,李醫生和水水並排坐著,一言不發。 這本來是個風月之所,就連言先生都曾在此“鏖戰”過數小時,可現在的二人,卻沒有一點這樣的心情。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換醫院,為什麽不再當外科大夫了?”沉默半晌後,還是李醫生先開得口。 水水沒有回答,隻是側臉望著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 “因為在‘那件事’之後,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至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的手上。”李靖穆說話的時候抬頭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今天救活了那個人,他沒有死。”水水寬慰道。 “那隻是今天而已。”李醫生長歎道:“即使是在今天,在那輛救護車上的四個人裏,我們就隻救下了兩個。” “有些事,是我們凡人沒辦法做到的,也沒辦法拯救的。”李靖穆的眼中一片茫然。 “所以你就選擇了逃避?”水水問道。 “我隻是想找個地方,讓這一切都過去。在此之前,我恐怕還沒辦法回來。”李靖穆轉頭直視水水道:“我也無路可回。” “所以,我猜我們的約會得延期了。”水水了解了李醫生的意思。 “恐怕是的,”李醫生疲倦的眼裏帶著深深的歉意:“我很抱歉。” 水水苦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水水這樣喃喃著,將頭枕上了李醫生的肩。 李醫生沒有說什麽,也隻是這樣枕著水水的頭,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天,他們實在太累了。 這時,一張卡片忽然從李醫生的袋中掉了出來,緩緩地落到了地上。 卡片的封皮上,寫著這樣一行英文。 “HappyWhiteDay”(白色情人節快樂) ---------------
第四卷:傀儡戲-第二章:邪惡英雄同盟(1)——對策
逢廟燒香,過地拜神。有的時候比神仙更不該招惹的,就是隻管理方寸之地的土地公。
------------------
在某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之中,由一個金發異國男孩所舉行的秘密會麵,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
“我的建議是,我們宰了顧薑兩家的繼承者——那個叫顧仲的男人,還有那個叫薑夜鶯的交際花,然後轟的一聲,顧氏集團就塌了。”
在場的所有大亨們,都沒有想到這個隻有十多歲的男孩,會如此簡單地提出“殺人滅口”的建議。
在感到驚訝的同時,所有人其實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他們其實都多少想到過這個主意,而且他們之中也不乏殺人越貨起家,之後才轉做正行的“半路出家”者。可這畢竟不是殺兩個普通人,如果這事做得不夠隱秘,不夠天衣無縫,那現今最大房產商的繼承人雙雙被害的震動效果,恐怕他們誰都壓不下來。
現在,有“那個家族”的人願意做出頭鳥,他們當然願意坐享其成,所以幾乎所有人都紛紛附和著少年的提案。
“幾乎”的意思,就是“不是全部”。
“我不同意。”一個幹淨爽朗的男聲插話道。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他的年紀雖然比那兩個少年大一些,不過至多也就是二十上下,他那一頭的藍色頭發也尤為紮眼,再加上左右耳上加起來足有七個之多的耳環,讓他成為了眾人之中絕對的另類。
其他人齊齊用鄙夷和詫異的眼神看向這個插話者,他們心裏都在抱怨這個怪家夥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添亂。
異國男孩看了看藍發的男子,皺了皺眉,然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護衛他的男孩。
“海沉暮,海天房地產公司的總裁海朝陽的二兒子。”黑發男孩心領神會地回答道。
“哦,海老四的兒子!”金發男孩恍然道:“也就是那個‘混江龍’新收的徒弟吧?我也正納悶這房產界‘第二’大亨的兒子,怎麽會跟著一個江湖攪屎棍混到一起去的?原來是海老四自己有眼光,知道自己兒子就是做這行的料,所以才會願意將兒子交給‘混江龍’。真有大將之風,難怪能成為全國‘第二’的房產大亨!”
異國男孩的腦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資料庫,隻要配上黑發男孩對於人臉的記憶能力,就是一台高速運轉的超級電腦,可以迅速地調出關於這座城市裏所有富翁的檔案。
當在場的人聽說這家夥就是那“混江龍”的新弟子時,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隻要是從商的人,隻要是需要在有“地麵”的地方做生意的人,就一定會知道有些靠“地租”過活的食腐蟲——也就是所謂的黑社會。
在這之中,“混江龍”洪光鏡的赤光會,絕對是全國最大的三個幫會之一,也是整個華東的地頭蛇。
逢廟燒香,過地拜神。有的時候比神仙更不該招惹的,就是隻管理方寸之地的土地公。
可是,異國男孩似乎並不知道這個規矩,他還在一遍一遍地重複著“第二”這個任何商人都不喜歡聽到的稱謂。
海沉暮的臉已經有一些抽筋,一個“混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可他忍住了,因為他除了是一個混混,同時也是一個商人。
“我相信你可以幫助我們海天重新變成第一,所以我才提醒你,這招行不通。”海沉暮用手摸著自己的耳環,淡淡道:“你以為派殺手這招,我會沒有試過?”
不止是嚐試,海沉暮在這半年裏,已經前前後後派出過四批殺手,可批批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回音。
顧仲現在像是遊魂一般,很少出現在任何公共場合,也幾乎沒人知道顧仲的下榻地點究竟在哪兒。
所有必須出麵的場合,如果不是由薑夜鶯代理出麵,就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從不曾在任何宴會停留超過10分鍾。
如果一個人連公司的例行股東大會,都是拿個小發音盒子遠程參與,那還有誰敢說能真正地找到他?
海沉暮的第一批殺手,就是星夜直接趕到顧仲的府邸進行刺殺。結果在與保鏢和護衛群顫抖了近半個小時後才發現,顧仲根本就不在房子裏。
狡兔三窟,那機敏如顧仲,又會有多少個藏身之處呢?
在第二批殺手的行刺計劃也告失敗後,海沉暮便改變了方法。他將目標轉移到了顧仲的代言人,他的親密愛侶,薑夜鶯的身上。
薑夜鶯和他男人的生物鍾似乎剛好相反,她幾乎天天都在出席各種酒席宴會,下午還在替某市書記慶祝喜結良緣,晚上又再趕場某大亨女兒的滿月酒……你幾乎可以在這座城市的所有聚會都看到她的身影,甚至是同時舉行的派對也不例外。
顧仲從不出席這種場合所帶來的負麵效果,全都被薑夜鶯的親和力還有魅惑力給抵消了。
所以,海沉暮認為解決了薑夜鶯,那至少也是廢了顧仲的對外公關。
隻是,他沒有想到,顧仲會為薑夜鶯準備如此強大的後手。
“後手?什麽後手?”異國男孩的表情一下子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一群他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瘋子。”說這話時,海沉暮一臉陰沉。
自從顧恩晉重新崛起之後,顧仲就變成了一條孤魂野鬼。外界有許多的傳言,有說他在失勢的時候染上毒癮的,也有說是得了怪病見不得人的,總之各種說法皆有。
但海沉暮的殺手們,卻真真實實地體驗了一把顧仲這“閉關”三年多的成果。
根據幸存下來的殺手的說法,他找來的這群瘋子,有些使槍,有些用刀,還有些可以變出奇怪的戲法,用嘴噴火,用手將人冰凍,甚至讓人看見奇怪的幻覺。
這些人不但能力各異,而且配合嫻熟。你們平時看不到他們的存在,但隻要有人攻擊薑夜鶯,他們便會立刻出現,然後用迅猛的手段將攻擊者製服,甚至消滅。
“也就是說,這個顧仲,給自己訓練了一批‘X戰警’?”異國男孩和黑發男孩交換了一個眼神,忽然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麽?”海沉暮皺著眉頭強壓著怒氣問道。
“我笑顧仲真是一個聰明人,居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異國男孩笑著說道:“我之所以找大家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既然他有他的‘Justice-League’,那就讓我們給顧仲建一個‘邪惡英雄同盟’吧!”
-------------------------
第四卷:傀儡戲-第二章:邪惡英雄同盟(2)——賭局
富人要考慮的總是太多,而混混考慮的又總是太少。 ---------------------- “怎麽?為什麽都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異國男孩笑道:“你們該不會真的認為,我們會代你們出麵,替你們雇殺手解決MR.顧吧?我們是從不正麵介入你們的爭鬥的,以前不會,這次也不會。” “如果你們不準備出頭,那組織這次聚會的意義又何在?”海沉暮帶頭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困惑:“而你那個所謂的‘邪惡英雄同盟’,又是個怎樣的計劃?” 金發男孩笑了笑,打了一個手勢。他身旁的黑發男孩立刻從衣兜裏,翻出了一副牌。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耐著性子看著黑發男孩嫻熟地洗著牌,想看看金發男孩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這裏說話不方便,那邊有張長桌,我們不如坐到那兒去談吧!”金發男孩說著恭敬地一伸手,然後自己便先領著頭走了過去。 說是長桌,其實這張桌子旁攏共隻有八張椅子,而在場的少說也有二十人出頭,誰坐著好像都不合適,所以大家才會都選擇沙發,木椅甚至床去坐著歇息,也有一開始就站在門邊倚著牆壁裝酷的,總之所有人都盡量避免著這種“平起平坐”的尷尬場麵。 但此時的金發男孩,卻二話不說的拉開一個椅子便坐了下去。 這下氣氛就變得相當詭異了,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的尷尬之中。 在這二十多個富翁裏,誰又敢說自己比其他人更有資格坐下?誰又敢說自己能和“那個家族”的人平起平坐? 這男孩簡簡單單的一坐,卻變成了眾人心中巨大的考驗。 如果他們坐上去,迎接他們的,是“那個家族”對於他的欣賞,還是旁人對於他自大的排擠? 在上流社會中,任何一個小的舉動,都可能是致命的失誤。所以,富人們要考慮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多。 富人會考慮,但混混不會。 第一個拉開金發男孩身邊位置並坐下去的,就是那一頭藍發,滿耳銀環的海沉暮。 金發男孩看到唐突的海沉暮,像是早算計到一般,朝著黑發男孩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阻止。 海沉暮也看到了金發男孩的眼色,笑道:“八仙桌,撲克牌,你別是想告訴我,你想賭上一局吧?” “正有此意。”異國男孩淡淡一笑,從兜裏掏出了八個圓形的籌碼,擺放到了自己的麵前。 “八個人,八個籌碼?”海沉暮訕笑道:“這個該怎麽賭法?抽牌賭大小?” 玩過賭局的人都知道,如果沒有籌碼可加注,那局就根本不成局,什麽梭哈豪斯之類的,根本就玩不成。 “誰和你說過是一個人一個籌碼了?”金發男孩掛著漂亮的笑容,可他的眼裏卻一絲笑意都沒有:“誰又和你說過,這裏坐得滿八個人了?” 此話一出,全場都靜了下來。 這是挑釁,也是邀請書。 一封通往地獄和天國夾縫的邀請書。 “加我一個!”此時人群中忽然走出了一個胖子,拉開了金發男孩對麵的位置,說道:“不管你們賭什麽,我都參加!” 異國男孩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黑發男孩——他可以記得所有人的資料,可是全沒辦法和臉對上,因為對於他來說,中國人差不多都長一個樣子。 “少爺沒必要知道他是誰。”黑發男孩的聲音陰冷而又淡定:“他不夠格。” 男孩的話音剛落,胖子便忽然朝後倒了下去。 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麽,眼尖的人也隻能看到黑發男孩稍稍抬了抬右手,與他隔著一張桌子的胖子,便立刻口吐著白沫昏倒在了地上。 “你看,我說過吧?”金發男孩像是沒看到眼前發生的事一般,繼續側頭和身旁的海沉暮笑道:“這張桌子不一定坐得滿八個人的。” 如果說剛才場麵還隻是安靜的話,那現在就是徹底的死寂了。 這個魯莽的胖子至少為其他人證明了一件事:坐上這張椅子,是需要“資格”的。 這個“資格”是什麽?是金錢?是權力?還是在地下世界的影響力? 能做到他們這個地步的富翁,沒有一個是傻子,在搞清資格的確切定義之前,沒有人會再去冒險。 不過,這仍舊是富人的思維模式,而不是混混的。 “那你看看我夠不夠格。”從聚會一開始就一直倚著門一言不發的男子,忽然走到了胖子所倒下的位置,一腳將那昏倒的胖子踹到一旁,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金發男孩還是沒有說話,他又一次轉頭看向了身旁的黑發男孩。 “南十字盟的代表,不知道是王家三兄弟裏的哪一個。”黑發男孩如是答道。 “老大王帝深深沉內斂,老三王釋淵總是身先士卒。”黑發男孩的答案,讓金發男孩的“電腦”運轉了起來:“看這位的架勢,應該就是三兄弟裏最殘暴不仁的老二,南十字盟的軍師王天嗣了。既然赤光會的MR.海有資格,那這位MR.王當然也有資格!” 南十字盟和赤光會是整個華東最大的死對頭,兩家為了爭奪主要幾個大城市的“地下世界”控製權早已經鬥了不下十年了。此刻混江龍的小徒弟碰上王四海的二兒子,這本該是一場火星撞地球的大戰。 可是,這個王天嗣與海沉暮坐在一起,非但一點開戰的意思都沒有,而且似乎早有默契。 敵人的敵人,總是盟友——現在他們首先要對付的,是一再在他們地頭強收強買,完全沒有給過他們一絲好處的顧氏集團。 王天嗣的打扮非但一點都不像混混,反而有一些書生氣。配上他那副銀邊的眼鏡和那修身的西裝,這哪裏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王家三兄弟,這簡直就是一位外資企業的部門經理。 “我大概知道你的所謂‘邪惡英雄同盟’是什麽計劃了。”王天嗣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鏡,不緊不慢道:“我想我也猜到這個賭局到底賭的是什麽了。” “是什麽?”在一旁的海沉暮忽然搭腔問道。 “是人頭,”王天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是顧氏集團兩個繼承人的人頭。” ---------------------- 目前入局者/代表勢力: 舉辦者(真名不詳)/“赤盾”家族 海沉暮/赤光會(兼海天房產) 王天嗣/南十字盟 尚缺五人…… -----
第四卷:傀儡戲-第二章:邪惡英雄同盟(3)——籌碼
腦後生反骨這件事,沒有梟雄之才的話,還是不要嚐試了。 ------------------------------ “哦?那到底是怎樣一個賭法呢?”海沉暮繼續和王天嗣一唱一和著。 “我的猜想是這樣的,這位小少爺如果覺得我說得不對,可以隨時打斷我的話。”王天嗣淡淡一笑道:“‘赤盾’家的人是想玩一個賭局,參加的人所需要的籌碼隻有一個,就是可以對付顧仲手下那批奇人異士的人。” 說著,王天嗣轉頭環視著其餘的富翁道:“我不是商人,所以我不玩你們那些道道。我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能來這裏的人,除了家底厚實以外,也多多少少都和顧氏集團有些仇隙。如果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想藏著掖著,又或者根本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那你們確實不配參加這個賭局。”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經王天嗣這麽一點,就都反應了過來。 那被金發男孩戲稱為“邪惡英雄同盟”的計劃,其實就是每個加入者都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幹將,然後集眾人之力,將顧仲和薑夜鶯,還有他們的“秘密保鏢團”徹底解決。 這倒也是一個方法,如果是每個人都派的話,那最後的罪責追查起來,也很難徹底查清是誰下的手;更何況海沉暮已經親口承認自己失敗數次,如果赤光會都沒有辦法一力解決,連南十字盟都願意和赤光會就此坐在一個台麵上唱雙簧,誰又敢說自己可以一力解決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顧仲? 正當眾人又陷入了權衡利弊的思索中時,第三個人拉出了椅子,在王天嗣的身旁坐下了。 這是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的男子,他的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兩隻眼睛一眯縫起來,幾乎小得看不見。 還沒等黑發男孩說出他的名字,男人自己便笑嗬嗬的說道:“你不用介紹我是誰,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敢坐在這裏,就肯定是夠格的!” “嗯,確實不需要介紹。”金發男孩笑道:“這圓臉的笑麵虎,恐怕是隻此一家別無分店了。” 笑麵虎的名字叫許井高,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普通,以至於所有的人都叫他笑麵虎,卻幾乎沒人記得他的真名。 不過比起笑麵虎這個外號,他在商界還有一個更光為人知,也更響亮的稱呼: 三姓家奴。 笑麵虎從進入商界開始,就至少改換過三次門庭,每次他離開時,都會卷走上一個他侍奉的“家主”全部的錢財,讓他們落入地獄永不超生,自己則繼續蒸蒸日上。 說也奇怪,每個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笑裏藏刀的奸佞之徒,可卻還是會有人用他,幫他,最後再被他吃掉。 ——腦後生反骨這件事,也不是什麽人都學得來的。要知道上一個被冠上三姓家奴稱號的人,可是冠絕一個時代的梟雄。 笑麵虎許井高和顧家並沒有仇,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坐在這裏的原因——他的上一個“主公”,便是險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薑華。 笑麵虎其實自己也很奇怪,他卷走了薑華全部的錢財,還誘騙他惹上了幾個不該惹的債主,他本以為薑華會像他之前的老板一樣,最後死得毫無聲息。 但薑華沒有,他不退反進,居然靠著不知哪兒跑來的“風險投資家”的資助,重新崛起,現在還入主顧氏集團,和顧恩晉對半分城,這是笑麵虎怎麽樣也想不到的。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隨著薑華和顧恩晉的事業越高越大,笑麵虎就越來越不安。 他了解薑華,他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是什麽善茬,等他徹底安定下來之後,絕不會放任這個曾經坑害過他的人安穩度日。 笑麵虎做缺德事做了大半輩子,他知道什麽時候該先下手為強。 所以,這個賭局,他非加入不可。 “首先,這個賭局我是絕對會加入的,”笑麵虎臉上的笑意好像永遠不會消失一般,那眯縫的雙眼也好像永遠都睜不開:“不過我有一個建議:既然要開誠布公,那何不把我們的‘籌碼’全都擺上桌麵呢?” 笑麵虎做事的風格隻有一個字:快。所以他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要快人一步。 這不,還沒等其他三人答應,他就已經大聲說道:“我的‘籌碼’,是個道士!” 道士?笑麵虎的話配上他那張很具喜感的臉,讓人群中有個別人已經輕聲的笑了起來。 當海沉暮說顧仲養成一群超能力怪物時,他們相信;當他們親眼看到黑發男孩彈指間將胖子弄昏,他們相信;可當笑麵虎說到什麽“道士”,在場的人卻隻是想笑。 這都什麽時代了,還哪裏來的什麽道士? 可海沉暮沒有笑,王天嗣沒有笑,兩個男孩也都沒有笑。 “道士?是茅山嶗山,還是三清九宮?應該不是王屋崆峒吧?”此時,又從人群中走出了一個人,按著笑麵虎的肩膀問道。 笑麵虎一側頭,就看到了來者的手指。 好長的手指。 笑麵虎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指,纖長卻又蒼勁有力,消瘦卻又線條鮮明。 笑麵虎並沒有抬頭,隻是看著他的手答道:“是皂山的,不是那些大教派的,所以為了錢什麽都肯做。” “是麽,如果不是大道盟的那群人,那我就可以放心了。”長手友善地給笑麵虎拍了拍肩上的灰,然後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黑發男孩不等金發男孩開口詢問,便立刻動手了——眼前這個男人隻是一個普通的二手房市場從業者,黑發男孩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麽混進這次聚會的。 男孩還是輕抬了一下手腕,一根肉眼看不到的細針便立刻飛射向了長手男人。 就是這樣一根細針,讓方才的那個胖子在瞬間變成了昏睡在一旁的一灘爛肉。這根針上所淬的藥劑,足以讓一隻大象在三秒鍾內躺倒在地。 長手男人頭也沒抬,隻是將手輕輕一揚,一粒豆子大小的圓粒從他手中飛出。 “種花得花。”男人淡淡地說出這四個字,懸在空中的“豆子”忽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這個小拇指指節大小的圓粒,忽然變成了一朵玫瑰花。 這是魔術?還是戲法? 都不是,別人或許看不清,但離長手男人最近的笑麵虎,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不是豆子變成了玫瑰花,而是豆子“長”成了玫瑰花。 豆子的這頭長出了花苞,那頭長出了根須,在眨眼之間,這粒“豆子”就完成了普通種子埋在土裏一年才能完成的事:開花。 那根飛針不偏不倚剛好射入了玫瑰花的花蕊,拖著這一株玫瑰花往前飛行了幾毫米,便失力掉落在了桌麵上。 “種豆得豆。”長手男人又說了一句,纖細的長手輕輕拂過,花朵在瞬間,又變回了種子。 種子上,還插著那根細長的銀針。 金發男孩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忽然笑了:“沒想到玩魔法的也來了,請坐請坐,你絕對是夠格的!” 長手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金發男孩,也不回話,隻是自顧自地坐了下去。然後說道:“我對顧仲沒有興趣,我隻想追回被他保護起來的,組織的叛逃者!” “顧仲那家夥還收留了流亡巫師?”男孩樂開了花:“這家夥真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看著周圍四人一個都沒笑,男孩尷尬地咳了兩聲:“好吧,那加我就已經有五位了!這個賭局其實已經可以開始……” 金發男孩的話還沒說完,剩下的三把椅子居然在同時被拉了出來,在黑發男孩來得及阻止任何人之前,三個人都各自坐了下去。 “現在可以開始了。”坐在金發男孩右手邊的人如是說道。 ------------------- 新入局者/所代表勢力: 許井高/皂山道盟 長手男(真名不詳)/M組織(魔法管理會) 賭局,尚缺三人。 ------------
第四卷:傀儡戲
所有跟帖:
• 第四卷:傀儡戲-第二章:邪惡英雄同盟(4)——重注 -針時- ♀ (3752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7:32:25
• 第四卷:傀儡戲-第四章:顧氏親衛隊(上)——道巫忍牧 -針時- ♀ (54015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7:42:15
• 第四卷:傀儡戲-第七章:魔巫之幻(1)——綁肉粽 -針時- ♀ (53302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7:51:55
• 第四卷:傀儡戲-第八章:再遇顧仲(5)——證明 -針時- ♀ (82113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06:22
• 第四卷:傀儡戲-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則(1)——蠱生/上 -針時- ♀ (53786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17:30
• 第四卷:傀儡戲-第十四章:攔路傀儡(1)——施咒 -針時- ♀ (49083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28:03
• 第四卷:傀儡戲-第十五章:戲裏戲外(4)——劇變 -針時- ♀ (62592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41:17
• 四.五卷:小小外傳係列 -針時- ♀ (11219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43:59
• 第五卷:狐之禍 -針時- ♀ (61754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54:46
• 第五卷:狐之禍-第三章:撒網與破網(1)——活血 -針時- ♀ (63564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04:33
• 第五卷:狐之禍-第五章:六身狐貳(1)——登場 -針時- ♀ (47952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12:52
• 我也不曉得,為什麽再怎麽貼,也貼不上去了。 -針時- ♀ (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48:17
• 正文-第六章:雌雄雙傑(3)——最惡情侶檔 -針時- ♀ (17825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50:30
•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1)——清道狐 -針時- ♀ (15396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09:09
•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3)——帝王做派 -針時- ♀ (15761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