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竹林精舍之 無人識得渠

這個星期出遠門，每天跑很多地方見很多人。很難做到每天貼一篇。先說聲抱歉。

 

潭州雲蓋山誌元圓淨禪師，

遊方時問雲居曰：“誌元不奈何時如何？”

居曰：“隻為闍黎功力不到。”

師不禮拜。直造石霜，亦如前問。

霜曰：“非但闍黎，老僧亦不奈何！”

師曰：“和尚為甚麽不奈何？”

霜曰：“老僧若奈何，拈過汝不奈何。”

師便禮拜。

去參別人，常常會用別人的地名或名號在問。我們以前見過雪峰境，趙州橋，溈山峰，等等。  圓淨禪師用了自己的地名誌元。

“不奈何”是什麽意思呢？是沒有究竟，沒有悟道的意思。

雲居這一句“隻為闍黎功力不到”答得很一般。當然沒有其他下文我也不能作判斷，但“功力不到”明顯是不合玄旨的。用功力做什麽？用力肯定是錯的。你要用功力到哪去呢？

石霜就答得非常得體。他也說自己不奈何，也沒有悟道。嗬嗬，因為並沒有一個道可以悟。悟無所得，悟無所悟，會嗎？

 

僧問石霜：“萬戶俱閉即不問，萬戶俱開時如何？”

霜曰：“堂中事作麽生？”

僧無對。經半年，方始下一轉語曰：“無人接得渠。”

霜曰：“道即太煞道，隻道得八成。”

曰：“和尚又且如何？”

霜曰：“無人識得渠。”

師知乃禮拜，乞為舉。

霜不肯，師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

霜曰：“得在。”

師頻禮拜。霜曰：“無人識得渠。”

師於言下頓省。

 

稍微講解一下這段公案。“俱開，俱閉”當然的不對的，明顯著了兩邊。霜曰：“堂中事作麽生？”是什麽意思呢？你別扯什麽開呀閉呀，什麽是自性？僧人不明白，回去參了半年，再來請教。

渠，是方言，他或她的意思。這裏代指佛或自性。

“無人接得渠。”

“無人識得渠。”

一字之差， 天壤之別。“無人識得渠。”是性不可見的意思。

圓淨禪師不停地跪拜懇求，石霜就是不說。圓淨急眼了，抱起石霜就往方丈室跑，準備關起門來打。哈哈哈，誤打誤撞， 一句“打和尚去在！”是契合玄旨的。

石霜第二次接引，“得在”。圓淨仍然不明就裏。

石霜第三次接引，“無人識得渠。”

師於言下頓省。

 

古人參禪， 一句話可以參半年。

師傅也懶得搭理你。 好不容易悟出一點道道， 再去找師傅， 師傅也不過再開示個一兩句。不要說古人， 我的求道過程， 也是如此。想到一點點， 趕緊跑到師父處， 跪在師父必經之路， 等師傅過來， 把心得和供養呈上去。

有時了無音信， 師父把心得和紅包收走， 理都不理。有時師父開示一兩句。不理， 心理絕不敢有埋怨， 一定是自己差的太遠， 回去再參。開示一兩句， 如獲至寶， 回去用心體會， 再參。

像我這樣， 分文不收， 苦口婆心， 真的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有時， 得來太容易， 人們往往不會珍惜。在密教， 弟子求一法， 往往是用全部身家， 也就是全部的牛羊， 去供養金剛上師。

也許有人會說， 得道的祖師為什麽架子這麽大， 也要錢。

其實它是有道理的。這個道理就是要你敬師， 重法， 實修。你用全部牛羊換來一個法， 除了此法以外， 一無所有。 你能不珍惜嗎， 能不好好修嗎？ 很多祖師求法後， 就去岩洞裏閉關修行， 不相應不出關。

 

潭州道正表聞馬王，乞師論義，王請師上殿相見。

茶罷，師就王乞劍，師握劍問道正曰：“你本教中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道得不斬，道不得即斬。”

道正茫然，便禮拜懺悔。師謂王曰：“還識此人否？”

王曰：“識。”

師曰：“是誰？”

王曰：“道正。”

師曰：“不是。其道若正，合對得臣僧。此隻是個無主孤魂。”

因磅道士更不紛紜。

 

道正茫然， 你呢？

如果是我， 就這麽對，“物也不道， 精也不道， 道即非道， 不道， 不道。”

這樣的場景我日後在說密宗的時候會再次出現，當年蓮華生大士將密宗傳入西藏，不但打敗了本土的苯教，也同樣在藏王麵前以擂台辯法的方式擊敗了中土大唐去的僧人，願賭服輸，從此顯教退出藏區。是謂蓮華生大士降伏西藏，簡稱蓮師伏藏。